洪亮如古鍾的聲音響徹天地。


    所有天驕紛紛抬起頭,望向天穹。


    心中湧動著企盼。


    終於開始了!


    轟隆隆!


    一道深紅色的虛空裂縫被撕開。


    雲端之上能量暴動。


    無數靈氣化作風暴,在極高處撕扯,碰撞,湮滅。


    空間被扭曲。


    一幕幕破碎的場景,畫麵浮現在上空。


    有萬山林立,群峰疊嶂。


    山川日月,星河浩蕩,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耀眼。


    很快。


    人們看到有數十丈高的大妖在天際間一閃而逝。


    有氣息強大的修士屹立於群山之巔,手握日月摘星辰。


    有古老的虛影一一閃現。


    有難以想象的古老存在在星海之間征戰,殺伐,破碎了一個個世界。


    一條條秩序枷鎖崩壞,宛如禁錮天地的囚籠被撕裂。


    那些異象之恐怖恢弘遠超在場之人的想象。


    簡直就像是神話中的畫麵。


    難以和現實聯係在一起。


    “傳說,上古聖院並不屬於人間,而是仙界的碎片!”


    張漁歌望著天空中的壯觀場景,忽然感慨道:“這種話我原本不信,可現在看來,倒也並不是空穴來風!”


    眾所周知。


    以蒼元界修士的實力,最多隻能打穿第三層虛空。


    第三層的虛空衍生出的空間便是洞天。


    這已是整個蒼元界最頂級的世界級資源。


    但上古聖院所在的空間……卻明顯比洞天世界高處不止一個檔次。


    屬於是規則之外的產物。


    也難怪會有那樣的傳說傳出。


    ……


    “……沒想到本座此生,還能再次看到上古聖院開啟!”


    薑靈兒手上的鈴鐺輕輕搖曳。


    薑有容那性感中帶著幾分感慨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薑靈兒愣了愣,忙道:“姑姑,您剛怎麽不說話啊,睡著了嗎?”


    薑有容:“我……啊對,最近有點累,補了個覺!”


    鈴鐺內,薑有容麵色微紅。


    她才不會告訴薑靈兒。


    剛剛自己被張漁歌和姬紫電兩人動手引發的雷暴,直接嚇得不敢出來呢!


    說出來多丟人?


    她的殘魂雖然已經恢複了不少實力!


    可麵對雷霆這種本就克製的存在,要是被蹭到了,估計又得倒跌回去不少!


    薑靈兒不疑有他,在心中詢問道:“姑姑,您以前也來過上古聖院嗎?”


    薑有容說道:“那是當然,本座當年也是南州數一數二的天之驕子,跟洛冰蘭那小丫頭片子屬於同一批!”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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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了頓。


    薑有容傲嬌道:“你放心,我對上古聖院熟悉著呢,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進去之後我給你指路,保管你賺得盆滿缽滿!”


    薑靈兒強調道:“還有師兄呢!”


    薑有容嘴角微抽,歎氣道:“行行行,看在這小子對咱娘倆不錯的份上,帶他一起!”


    薑靈兒喜滋滋地點點頭:“嗯!”


    就在這時。


    方舟之上。


    郝姓老者一步踏出,立足虛空。


    拂袖一揮。


    一道巨大如圓月的古鏡飛出。


    嗡!


    光華一閃。


    古鏡中映照出符文千萬,自上而下,落下道道清光。


    “各宗弟子,列隊,過此鏡前,有序登舟!”


    郝姓老者朗聲說道。


    聽到這話。


    各大洞天福地的弟子紛紛列隊整齊。


    一個接一個騰空而起。


    穿過那古鏡前,落在彼岸方舟上。


    王秀注意到。


    每有一個弟子經過古鏡。


    鏡中便會綻放出一道青光。


    像是在檢驗什麽。


    嗡!


    忽然,一名扶搖洞天的弟子經過古鏡時。


    古鏡中光芒大漲,湧現出刺眼的紅光。


    那弟子神情一慌。


    咬牙便想直接衝過去。


    卻被一道身影擋住了去路。


    郝姓老者負手而立,看著他,搖頭道:“年齡過百,不符規則,退去吧!”


    那位扶搖洞天的弟子眼睛通紅,乞求道:“前輩,我隻是超過了百歲半年,您行行好,放我過去吧?我等這一天,太久了!”


    郝姓老者淡漠道:“超過一天,也是超!”


    那位弟子直接在虛空中跪下,聲淚俱下:“前輩,我一生勤懇修行,斬妖除魔,除惡衛道,無怨無悔。如今不過是早生了半年而已,難道便活該錯過這等機緣麽?


    求求您了前輩,通融通融吧!”


    郝姓老者態度堅定:“時也命也!你命中本無這樣的機緣,何必強求?並非老夫要為難你,這規矩不是我們定下,而是上古聖院世界之規則……


    你太大了,若強行進入,隻會被世界規則擠扁,壓碎!


    疼痛都是小事。


    丟了性命才是損失。


    不如好好修行,興許伱人生中還能有其他的機緣也未可知!”


    聽見這番話。


    那位扶搖洞天的弟子徹底絕望了,心灰意冷,轉過身,落下天空。


    身形無比落寞。


    四周,其餘弟子們看著他的身影,不禁感慨:“果然,還是不行麽?”


    “陳師兄資質尋常,但在刻苦程度上,我等拍馬也難及!硬生生靠著尋常的資質,在眾多師兄弟中脫穎而出……


    本以為能靠這上古聖院逆天改命,沒想到,終究還是沒能如願!”


    “聽說他為了這個名額,在掌教殿前跪了足足三個月,最後……把原本定好的那位師弟給感動了,將名額偷偷讓給了他!”


    “早知如此,那位師弟還不如不讓呢,好好的名額就這樣浪費了!掌教也是,怎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掌教肯定是知道,他過不了這一關的,隻是想讓他心甘情願死心,而且……也沒有浪費!”


    聞言。


    眾人忽然望向遠處。


    那裏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位身穿扶搖洞天服飾的年輕弟子。


    他從那位剛剛被驅逐的扶搖弟子手中,接過了聖院腰牌。


    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不知道說了什麽。


    最終,那位年輕的弟子禦空而來,過古鏡,登上方舟。


    這一切隻是插曲。


    隻是在有心人眼裏,卻格外有感觸。


    在場的固然都是天驕。


    可天驕和天驕之間也是有區別的。


    在場這上萬天驕中。


    數量最多的是年紀在五十歲上下,修成金丹的。


    這已經屬於是天驕中的佼佼者。


    哪有那麽多二十來歲,就修成金丹極境,還能逆伐元嬰的天驕?


    那樣的人,不管在什麽勢力,都屬於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甚至,百歲以下能入金丹,都已經很強了。


    畢竟。


    金丹期壽元可達八百載。


    要是這麽容易修的話。


    給你這麽多壽元幹什麽?


    見到那位扶搖洞天弟子的結局,場間許多年紀接近百歲的修行者紛紛唏噓和慶幸。


    他們之中,有的人修為還不如那個被刷下去的呢。


    有的,還是靠運氣好,遇到了機緣,在能在同輩中脫穎而出。


    隻能說,就像郝姓老者說的那樣。


    命裏有時終須有!


    沒辦法!


    ……


    看著那一幕。


    薑靈兒想起一個問題,笑容收斂:“姑姑,你是不是也太老了?”


    薑有容麵紅耳赤:“胡說八道!”


    薑靈兒撇著嘴:“你肯定不止一百歲啊!”


    “……”薑有容胸口劇烈起伏:“那,我又不是人!”


    薑靈兒:“……”


    有道理!


    可這道理,仙盟的人認不認?


    薑有容沉吟了一會,說道:“上古聖院的世界規則,對殘魂應該沒有什麽束縛,不過……要是被那些人發現了本座的存在,也的確是個麻煩!”


    薑靈兒不解道:“為什麽?”


    薑有容歎息道:“畢竟,本座的存在,實在是太不合規矩了,有我在……上古聖院中的各種機緣,你唾手可得,對其他的天驕不公平!”


    薑靈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薑有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能通過最好,如果過不去,那這一趟……我就不能陪你了!你就跟在你師兄身邊……


    這小子藏得深,手段又多,現在又跟龍虎聖子打成了一片……


    有他護著你,我放心!”


    薑靈兒聽到這話,連忙點頭:“嗯,姑姑你放心,我一步都不會離開師兄的!”


    ……


    很快。


    輪到三清仙門的弟子登舟。


    薑靈兒小心翼翼地跟在王秀後麵,經過古鏡。


    古鏡一如尋常。


    沒有什麽異樣。


    就在薑靈兒暗暗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道微不可見的藍色幽光忽然自古鏡中射出,落在薑靈兒身上。


    她整個人頓時僵硬了。


    古鏡旁。


    郝姓老者和其餘幾位出竅期大能對視一眼。


    眉頭微蹙。


    以神念交流。


    “怎麽回事?”


    “不是年齡問題!”


    “方天鏡顯示,那丫頭身上,有一隻出竅期強者的殘魂!”


    “這股靈魂氣息有些熟悉,若老夫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九黎洞天!”


    “九黎洞天?不是早就滅門了嗎?”


    “這個小丫頭,應該是九黎洞天最後的傳人,身上那隻殘魂……應是九黎末代聖女,薑有容道友,數百年前在與魔族一戰中隕落,依仗九黎秘法,才留下一縷殘魂……


    這個消息,三清仙門曾知會過仙盟。”


    “一隻殘魂而已,上古聖院的世界不會排斥!”


    “可這樣,未免有些不合規矩?要不要攔下?”


    “……”


    幾人以神念飛速溝通交流。


    郝姓老者緩緩搖頭:“沒必要!以她如今殘魂的狀態,進去了什麽也做不了,打個雷都得躲著,影響不了什麽!


    而且,這小丫頭現在畢竟是三清仙門的弟子!


    要是把她攔下了!


    你們就不怕三清掌教親自上門找你們去?”


    聽見這話。


    眾人紛紛渾身一顫,毛骨悚然。


    為了一個違規操作的弟子,親自上門算賬,哪怕違規程度不嚴重。


    可這種不要臉的事,各大洞天福地的掌教幾乎都幹不出來。


    但……卓滄浪可以!


    他真的可以!


    而且,以他那雁過拔毛的作風。


    上次來一趟就從他們手裏弄走了不少名額。


    這要是再來一次,再搞走一點什麽就不好說了!


    想到此處。


    他們連連搖頭,渾身上下寫滿了拒絕。


    算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


    “沒事了,過去吧!”


    商量好了,郝姓老者對著薑靈兒說道。


    薑靈兒愣了愣,隨即欣喜道:“謝謝前輩!”


    隨後急速掠了過去。


    落在了方舟上。


    同時。


    她心中不解道:“姑姑,怎麽回事啊?他們沒發現你嗎?”


    薑有容幽怨道:“怎麽可能沒發現?剛剛,那老小子隻要念頭一動,直接就能把我從鈴鐺裏直接拽出去!”


    薑靈兒疑惑道:“既然發現了,他們為什麽不拆穿我們呢?”


    薑有容想了想,臉上帶著自傲道:“本座當年行走南州時,這些老小子毛都還沒長齊呢!


    他們想必是認出了我的身份,多少還是要給我幾分薄麵的!”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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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聽著耳旁不斷響起的係統提示聲。


    王秀忍不住看了薑靈兒幾眼。


    剛才,那古鏡上閃爍的微光,王秀也注意到了。


    他一猜便是附著在薑靈兒鈴鐺裏的薑前輩,被古鏡發現了,正尋思該怎麽跟仙盟的人溝通溝通呢。


    結果,他們居然直接讓薑靈兒過來了?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


    但已經熟知薑前輩尿性的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她這會肯定飄了,開始吹起來了!


    隻可惜。


    他沒有親眼看到薑前輩吹的樣子。


    有些遺憾。


    少了點感覺!


    ……


    所有弟子都登舟之後。


    彼岸方舟渾身光芒大漲。


    將四周虛空消融。


    直接遁入虛無之中。


    整個過程中,所有人都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顛簸和抖動。


    仿佛這艘方舟一直都停留在原地一般。


    唯有透過方舟表麵的層層隔絕陣法,看到那光怪陸離的虛空不斷被撕裂,倒退。


    才知道這方舟此刻是以怎樣驚人的速度在前進。


    彼岸方舟內部別有洞天。


    宛如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一般。


    單單是這甲板之上。


    一眼望去,空曠無垠,竟比在彼岸方舟外,觀察的整個方舟還要龐大得多。


    足足近萬弟子落在這。


    完全不顯得擁擠。


    不愧是玉衡洞天的鎮教聖器!


    王秀剛剛站穩。


    便見張漁歌又找了過來:“王兄啊!”


    王秀拱手道:“張師兄,可還有事?”


    張漁歌說道:“剛剛忘了問了,你方才點燃的那根檀香,芬芳獨特,提神醒腦,還能緩解心中積鬱,好東西!不知是什麽寶物?”


    張漁歌身為龍虎聖子。


    自然是見過寶貝的。


    幽冥香的那些許幫助悟道的功能,對於張漁歌而言並不算特別珍貴。


    他看重的是,那能緩解人心中壓力,讓人積積向上的效果。


    若在修道遇到瓶頸時點上一根。


    心情舒暢,定能事半功倍。


    王秀聞言,笑著取出了一把檀香:“張師兄說的是幽冥香啊,這算不上什麽寶物,是我卦脈特產,張師兄若是喜歡,這些拿去隨便用吧!”


    張漁歌有些驚訝道:“這怎麽好意思呢?”


    王秀笑道:“張師兄莫要客氣,張師兄乃人中龍鳳,將來必成一方聖主,蕩魔降妖,立不世之功!秀能結識張師兄,實乃人生一大幸事,區區一些檀香……


    師兄盡管拿去用便是!”


    聽見這情真意切的話語,看著王秀真摯的眼神。


    張漁歌感慨道:“張某何德何能,能當得起王兄這番誇讚?反倒是王兄你,身懷絕技,心懷天下,令人敬佩……


    將來這南州修行界頂峰之上,必有王兄你的一席之地!”


    王秀哈哈一笑:“多謝張師兄吉言,隻是頂峰嚴寒,若真有那時,恐怕還得張師兄多多照拂!”


    “哈哈哈!好說好說……”


    張漁歌心中湧現豪情萬丈:“張某自幼入龍虎山,修道二十餘載,交友無數,卻沒想到真正的知己,卻在三清仙門!


    王兄!


    你若不棄,漁歌願拜王兄為大哥,你我結為異姓兄弟,不知意下如何?”


    聞言。


    王秀頓時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張師兄願與我結拜,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師兄貴為龍虎聖子,修為年歲又長我許多,怎可拜我為大哥?


    這不是亂套了嗎?”


    張漁歌卻堅持道:“修行一道,達者為先,我雖虛長你幾歲,但雷法造詣卻遠不及你!論品性,我對王兄亦是心服口服!


    這大哥,王兄當得!”


    王秀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張漁歌:“使得!”


    王秀:“使不得使不得!”


    張漁歌麵露慍色:“王兄如此拒絕,莫不是覺得我張某人,不配當你的小弟麽?”


    王秀:“……唉,既然張師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秀便恭敬不如從命!”


    張漁歌說道:“還叫我張師兄?”


    王秀拍了拍張漁歌的肩膀:“二弟!”


    張漁歌興奮極了,渾身顫抖:“誒,大哥!”


    “二弟!”


    “大哥!”


    “二弟!”


    “……”


    四周。


    看著三兩句話下來,就稱兄道弟的王秀和張漁歌。


    眾人紛紛斯巴達了。


    李醉月手裏捧著一大堆帶著女子幽香的貼身之物,正滿臉幽怨地朝王秀走來。


    忽然聽到這聲音。


    頓時傻眼了。


    “臥槽!”


    我對王秀師弟,向來是稱之賢弟。


    現在。


    王秀師弟,成了龍虎聖子張漁歌的大哥?


    那豈不是意味著,我成了張漁歌大哥的大哥?


    我擦!


    這特麽階級跨越得有點快啊!


    他懷揣著激動,走向二人:“賢弟,你看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王秀看了一眼。


    香囊,玉佩,肚兜、肚兜、肚兜、還是肚兜……


    不禁嘴角一抽:“李師兄,我知道你現在想談戀愛,但也……不至於走上這條道路吧?這誰家姑娘這麽多?尺碼都不一樣……”


    李醉月臉一黑:“什麽話?你大哥我是這樣的人麽?這些,都是輝月福地的那些個師妹要我轉交給你的,說想跟你認識認識……


    都是剛摘下來的,還帶熱氣呢!”


    王秀:“!!!”


    他順著李醉月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見到一群女子正齊刷刷對著他拋媚眼。


    頓時額頭一陣冒汗。


    不敢再看。


    一旁,張漁歌望向李醉月,雙眼微眯:“金丹榜第十六,天時劍君,李醉月?”


    李醉月笑道:“正是!久聞龍虎聖子大名,一直未曾得見,不曾想……我們這麽快便成了一家人!你放心,你是王秀賢弟的小弟,那就是我的小弟……


    以後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還是你的事!


    咱們三兄弟,兄弟齊心,必定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利,桀桀桀~”


    聽著這番話。


    張漁歌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伸出一隻手:“既然如此,那就多謝李師弟了!”


    李醉月哈哈一笑,握住了他的手:“叫師弟多見外?叫大哥……哦喲喲,好麻,好癢,停下來,哦吼吼——不行,我要癢死哈哈哈……”


    話音未落。


    一陣電流就從張漁歌身上傳了過去。


    這電流並不強。


    但微微弱弱的,卻給人一種撓癢癢的感覺,像是有無數螞蟻爬過全身。


    頓時讓李醉月整個人跳了起來。


    人群裏。


    項天戈看著李醉月這副模樣,不禁捂額。


    你說你……


    上去湊什麽熱鬧?


    人家認的是王秀師弟,你這舔著臉上去喊人賢弟,要不要臉?


    人堂堂龍虎聖子,能不電你嗎?


    ……


    遠處。


    幾個出竅期大能站在一塊,麵色古怪地望向申不行:“不是,你家聖子玩真的?”


    申不行也愣住了。


    自家聖子,雖然一直以來都很聽勸。


    可問題是,自己說的結拜,應該是聖子當大哥吧?


    這特喵的不是亂套了嗎?


    他忽然有點慌了。


    這要是消息傳回去,讓天師知道聖子拜了三清仙門卦脈的弟子當大哥。


    還不得一個掌心雷劈死他?


    ……


    人群裏。


    其餘洞天福地的天驕望著這一幕,也紛紛變了臉色。


    雖說經過今天的幾個小插曲。


    王秀這位卦脈弟子,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是一拔再拔。


    可這一下,拔得也太高了?


    怎麽就跟金丹榜前三的龍虎聖子稱兄道弟了?


    這以後他再走出去。


    誰還敢罵卦脈都是神棍?


    天知道什麽時候一道雷下來直接給劈死了!


    “這王秀到底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人群某處。


    一群衣著低調的年輕男女抱著手臂,望著和張漁歌相談甚歡的王秀,臉上露出豔羨和憤恨之色。


    為首的一位黑衣青年,抿著單薄的嘴唇,聲音沙啞道:“身為卦脈弟子,天機卜算的本領沒看到分毫,溜須拍馬的本事倒是一絕,還不知道從哪裏修來了一身雷法……


    看來卦脈是真的廢了!”


    身旁,一個雙眼雪白,沒有瞳孔的年輕女子一言不發,忽然掐指演算起來。


    黑衣青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掌:“你幹什麽?”


    女子沒有說話,沒有瞳孔的雙眼直視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明白了她的意思,搖頭道:“不行!”


    女子眉頭微蹙,似在詢問。


    黑衣青年說道:“他畢竟是卦脈的唯一傳人,身上保不齊有什麽老不死的留下的手段,貿然推演他的命途,風險很大!”


    女子攥緊了拳頭。


    略顯呆滯的臉龐上忽然出現了一抹堅決。


    一陣隻有黑衣青年能聽到的模糊聲音響起:“爹說,他……要殺!”


    黑衣青年安撫道:“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


    他抬起頭,遙遙地望了王秀一眼,眸中帶著近乎偏執的瘋狂殺意:“卦脈半死不活地苟延殘喘了這麽多年,是時候絕種了!屬於我窺天閣的時代,終將來臨!”


    ……


    王秀正跟張漁歌他們聊著天。


    忽然敏銳感覺到一道陰寒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不禁扭頭望去。


    正好看到幾道遠去的背影。


    其中一道身形嬌小,似是女子,引起了王秀的注意。


    “三魂有缺,七魄不穩,命宮潰散,這是天機反噬,受祖上殃及之相?”王秀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卜算之道。


    非三清卦脈所獨有。


    事實上,即便是三清卦脈最巔峰的時間段裏,修行界中也有大量以測算天機為生的宗門、勢力。


    比如窺天閣、天機樓、三生殿……


    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但那些勢力,在卦脈巔峰的那些日子裏,注定隻能做邊角料,連配角都夠嗆。


    不光是因為卦脈先人算得更準!


    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卦脈的壓山之寶,三清的鎮派功法之一。


    ——青帝長生經!


    這是實實在在的帝品功法。


    主打延年益壽,淨化負麵效果。


    修煉這功法,不僅壽元上限比同修為的人要高出一倍不止。


    更是連施展秘法、禁咒損耗掉的壽元,都可以統統補回來。


    若能修煉到大成。


    哪怕你用了玉石俱焚的手段,燃燒幾千年壽元。


    隻要你壽命沒有用完。


    即便隻剩一年。


    給你時間,都能慢慢將壽元給充滿。


    堪稱逆天!


    當然,這門功法對於卦脈的人而言,還有另外一種妙用。


    那就是能淨化天機卜算所帶來的反噬。


    什麽七竅流血啊,壽元大減啊,在青帝長生訣麵前,統統小意思。


    所以。


    那些年,卦脈可以說是“囂張跋扈”“飄到飛起”!


    別人不敢算的卦脈敢算。


    別人算不了的卦脈能算。


    想算就算,壽元隨便扣,反噬隨便來!


    這就是卦脈!


    其他那些同行,拿什麽跟三清卦脈競爭?


    也隻能仰卦脈鼻息生存。


    毫不誇張地說,隻要三清卦脈存在一天,他們就永無出頭之日。


    可,自從那場災難後。


    卦脈的青帝長生經失傳了。


    卦脈也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飛速衰弱。


    就連整個天機卜算的行業,都為之連累,遭到了修行者們的強烈質疑。


    神棍!


    統統都是神棍!


    整個市場急劇縮水。


    自然是讓那些以此謀生的人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但也無可奈何。


    除非有一天,他們中的某一個能站起來,打破世人的成見,重新建立起比當初卦脈還強的聲望。


    可這顯然是天方夜譚。


    ……


    雖然行業不景氣了。


    但不管哪個行業,吃不飽的還是那些底層的人。


    作為除了卦脈外,整個行業最大的幾個龍頭勢力,窺天閣、天機樓這些年的聲望,反而因為沒有卦脈壓在頭頂,上漲了不少。


    所以靠這行吃飯的人還是不在少數。


    當然了。


    沒有青帝長生經的他們,算命算得越多,就要承受越多的因果和反噬。


    什麽七竅流血,三魂逃散,天人五衰,命宮崩盤之類的……


    簡直是再常見不過了。


    這些隻影響相師自身的反噬,其實都還好。


    最嚴重的,還要屬那種會遺傳的。


    一人反噬。


    後代子孫全部遭殃!


    ……


    王秀剛看到的那個女子,便屬於這種情況。


    也不知道她是出自哪個相師世家或者勢力。


    祖上算命太多。


    導致她也跟著受連累。


    三魂缺失的她,大概率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行動自如,就連思維能力都會變得無比遲鈍。


    可憐啊!


    “所以說,封建迷信還是靠不住,害人害己啊!”王秀搖頭歎息。


    便在這時。


    周圍,那些之前王秀打過招呼,聊過天的各大勢力天驕已經圍了過來,臉上滿是笑意。


    “恭喜王師弟,恭喜張師兄!”


    “兩位喜結金蘭,真是可喜可賀!”


    “兩位氣宇軒昂,皆是人中龍鳳,如今義結金蘭,將來必定成為一代佳話!”


    “……”


    張漁歌很高興,拱手道:“多謝各位吉言,同喜同喜!”


    王秀也很大方,掏出了一打又一打檀香,一一散了出去:“來來來,別客氣,試試我卦脈的特產幽冥香,平時一個人無聊的時候……


    或者心情煩悶的時候,來一根,效果賊好,誰用誰知道!”


    “這怎麽好意思呢?”


    “王秀師弟真的是太客氣了!”


    眾人紛紛大喜。


    沒想到就上來說句場麵話,居然還有禮物拿?


    王秀師弟也太好了叭!


    然而。


    張漁歌卻看不下去了。


    他咳嗽了兩聲:“大哥,你這幽冥香效果非凡,若是拿到朱雀城去販賣,怎麽也能賣出個不菲的價格!


    就這樣白送給我們,我們良心難安啊!


    這是我龍虎仙門的五雷震天符,威力驚人,一經催發,可召喚萬頃雷光降臨,滅魔除妖!


    大哥你拿一遝去防身!”


    說著,他直接掏出了一遝符籙,遞給了王秀。


    眾人一看。


    直接懵了。


    龍虎仙門雷法出名,雷符也同樣出名啊。


    尤其是這五雷震天符。


    分為極上中下四品。


    哪怕是下品的五雷震天符,在朱雀城也得賣到一百靈石一張。


    一張符籙,堪比築基期強者全力一擊。


    上品的五雷震天符。


    沒有五千靈石一張下不來。


    堪比元嬰期強者全力一擊。


    而張漁歌塞給王秀的那一打。


    少說四五十張。


    清一色的全是上品五雷震天符。


    特喵的!


    知道你龍虎聖子壕,可也沒必要壕到這地步吧?


    ……


    暗處。


    申不行看著這一幕,目眥欲裂,心疼到滴血:“敗家聖子啊,真是敗家啊!!!”


    那些符籙。


    是龍虎仙門的幾位強者,為了張漁歌此次上古聖院之行,特意繪製準備的。


    連續忙碌了半個月。


    才繪製了一百多張。


    結果,這還沒進聖院呢,張漁歌直接丟出去一半!


    要命啊!


    ……


    張漁歌給完符籙。


    扭頭就望著其他那些拿了王秀幽冥香的天驕。


    雖沒有說話,可他們哪裏還不明白他的意思?


    人家堂堂龍虎聖子。


    王秀師弟的結拜兄弟,拿了他的東西,還要給回禮呢。


    他們這幫人不回好意思嗎?


    於是。


    連忙有所表示。


    “張師兄說的是啊,怎麽能白拿王秀師弟的東西呢?”


    “我這裏有一顆上等的白玉明月珠,明月無暇,白玉通靈,是我一次在東海之畔,與十幾尊接近元嬰期的妖魔搏殺得來!


    與王秀師弟這樣的翩翩公子正配,還請務必收下!”


    【叮!】


    【檢測到附近有人吹牛逼,恭喜宿主獲得法力+66!】


    張漁歌翻了個白眼。


    什麽白玉明月珠?


    這不就是一顆鮫珠嗎?是煉器煉藥的好材料,品相倒是不差,吹得也太玄乎了!


    王秀卻珍若重寶地接過:“師兄過獎了,秀受之有愧!”


    ……


    “我們水月洞天的玄元鎮水符,雖說名聲比不得龍虎仙門的五雷震天符,可在效用上,卻是各有千秋,請王秀師弟笑納!”


    【叮!】


    【檢測到附近有人吹牛逼,恭喜宿主獲得法力+77!】


    張漁歌嘴角微抽。


    是,水月洞天的玄元鎮水符,若真練好了,的確跟五雷震天符是各有千秋。


    問題是,我那一打都是上品。


    你這就三五張中品的,也敢來碰瓷?


    王秀依舊笑容滿麵:“如此寶物,師兄竟舍得贈與我,真是讓師弟感動不已,快……師兄,多拿幾根幽冥香去!”


    ……


    “這血如意,是我從邙山大荒之中,一處顯聖期強者墓葬中偶然所得,一直不知其具體妙用!今日見了王秀師弟,它忽然發紅發燙!


    我才得知,這是寶物有靈,自動擇主了!王秀師弟,快快收下!”


    張漁歌瞥了一眼,一口口水險些沒嗆住。


    神特麽血如意!


    這分明就是用火山深淵中的炎髓晶玉打造的飾品而已。


    佩戴在身上。


    可以活血舒筋,溫養經脈,更可在極寒之地驅散寒意。


    能不發紅發燙嗎?


    東西是不錯!


    可你們這幫人吹得也太狠了!


    還顯聖期強者墓葬中所得……哪家顯聖期強者這麽寒磣?


    三清仙門嗎?


    ……


    其實也不怪這些人吹。


    主要是,張漁歌的起點給的太高了。


    上來就是一遝上品的五雷震天符。


    價值一下就奔著十萬以上靈石去了。


    你倆現在是結拜兄弟。


    兄弟之間送點好東西也就算了。


    可他們這群人不是啊。


    幽冥香雖好。


    但也沒到他們拿壓軸寶物來換的地步吧?


    可他們要是不吹一下。


    豈不是顯得自己送的東西很撈?


    所有人都是這個想法。


    所以,基本都是心照不宣!


    王秀也像是完全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一樣。


    不管是誰送的。


    他都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收下後還說下一番讓彼此都無比舒服的話。


    場間的氛圍一下子融洽到了極點。


    ……


    過來與王秀交好的勢力固然不少。


    但也不是全部。


    基本上都是一些和龍虎仙門關係密切的。


    依舊有不少的洞天福地,站在遠處,一直觀望著這邊的場景,議論著什麽。


    表現出一副不遠不近的態度。


    而蜀山仙門和山海仙門的聖子聖女,上了彼岸方舟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道坐到哪裏去了。


    這讓原本打算去跟他們認識認識,聽他們吹吹牛逼的王秀有些失望。


    但也沒太放在心上。


    畢竟,機會有的是!


    很快。


    圍在王秀身邊的人群便散開了。


    每個人都帶了不少幽冥香離開。


    張漁歌看著這些人離去的背影,看了王秀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王秀笑道:“想說什麽就說唄!”


    張漁歌皺眉道:“大哥,這幫人剛送你的那些東西,其實沒有他們說的那樣好!”


    王秀頷首道:“但也並不差啊!”


    張漁歌愣住了:“你知道啊?那你為什麽……”


    王秀看著他,笑道:“我本來也沒打算他們送我什麽回禮,可他們既然回了,那我便收下,不管東西是好是壞,總是一份心意!”


    聞言。


    張漁歌不禁咂舌,許久才道:“大哥,你人真的是太好了!這樣子,很容易吃虧的!”


    王秀笑而不語。


    吃虧?


    不存在的!


    先不說這幫人回給自己的東西,本身價值就不比他送出去的幽冥香低,甚至高出不少。


    畢竟幽冥香他有的是。


    源源不斷,要多少有多少。


    而那些寶物,丹藥,符籙……總是能派上用場的。


    再者就是,單單是跟他們聊天打屁,聽他們吹牛獲得的好處。


    便是一筆極其豐厚的收益。


    王秀感覺自己這兩圈逛下來。


    修為又有突破的跡象了!


    這種速度,簡直飛起!


    還要啥自行車啊?


    然而。


    他的笑而不語,看在張漁歌眼中,卻是一份不願計較得失,心胸寬廣的豁達與大度!


    我大哥,真的是太好了!


    也許,隻有這樣的人,才能看穿名利,不追逐人族內部的爭名奪利,將一門心思,全放在誅殺妖魔身上。


    將雷法,修煉得那般純粹!


    從今天開始,我張漁歌,要向大哥看齊!


    轟隆隆!


    就在這時。


    彼岸方舟忽然劇烈晃動。


    眾人抬頭看去。


    隻見一片無比恢弘龐大的世界虛影,籠罩在他們的頭頂。


    那種感覺。


    就像一個世界,即將砸下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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