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一輛牛車悄無聲息地進入了白鹿鎮。


    牛車上是一名年輕的車夫,還有一個皮膚蠟黃的少女,在少女身邊有個鼓鼓囊囊的包袱,顯然也不像是裝有什麽值錢的物件。


    很快馬車在一家客棧門前停下,兩人再三囑咐好店小二自己的牛車,這才算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走進了客棧。


    “師姐,你說我們已經進入了青雲宗勢力範圍?”


    “是的沒錯。”


    “那距離青雲宗到底還有多遠?要知道,我們又走了兩個月。”


    “怎麽?著急了?”


    “不急不急,就是想著師姐你一身修為被封,時間拖長了對你修行不利,甚至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呃,這話聽起來倒是挺暖心的,我還以為你是擔心夜長夢多,萬一遇上什麽麻煩師姐就保護不了你了。”


    “嘿嘿,師姐哪裏話,我是真心實意在為師姐擔心呢。”


    ......


    這兩人,自然是偽裝成普通人之後的呂良與陳紙扇,因為開辟出了神識,能夠傳音交流。


    呂良有事沒事就拉著陳紙扇吹牛打屁,反正外人也看不出端倪。


    定好客房,用了晚食,兩人又結伴出了客棧,說是想出去轉轉,自然也沒人有理由阻攔。


    白鷺鎮街道冷清,白天都見不到幾個人影,夜裏自然就更是靜謐。好在此地風景不錯,飯後消食散步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師姐,鎮上人不少,為何卻如此冷清?”


    “因為白鷺鎮上有位絕色美人。”


    “有這樣的美人不應該更加熱鬧才對?”


    陳紙扇也不嫌麻煩,又一五一十地將白鷺鎮的由來說了一遍。


    呂良聞言,不禁有些唏噓道:“正魔兩道之間的鬥爭,還真是曆史悠久。”


    “誰說不是呢。”


    “隻是在我看來,燕國修士封自己為正道,乾國修士被稱為魔宗,其實並不盡然,畢竟正道不一定正道,魔宗亦非盡是魔人。”


    陳紙扇聞言,暗自搖頭道:“事實上,大家都明白這樣的道理,但在大是大非麵前,個人的好壞又有什麽意義?就像兩軍對壘,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誰又曾在乎過,失敗一方的軍隊裏,到底是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所以,盡管強大如青雲宗,事實上都是受到燕國這個國家限製嗎?”


    “因為最強的燕王統治著這個國家,六成以上的強者都在燕國朝堂。”


    呂良聞言不禁眉頭一挑,終於明白為何國與國之間的仇恨,直接能影響到整個修真勢力的站隊了。


    “不過,這位美人既然是魔宗之人,被抓後為何還能活到現在?”


    “是因為青雲宗上代掌門保下了她。”


    “這不擺明了是在跟朝廷對著幹?我記得剛才你還說,燕國最強的是燕王?”


    “所以,青雲宗換了掌門,而我爹當上了掌門。”


    “這麽說來,此女還是你們家的福星?”


    聞言,陳紙扇眼神有些黯然,“正所謂福禍相依,誰又能盡占好事?”


    見陳紙扇沒有想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呂良也識趣的打住。


    這麽多時日相處下來,他也發現了陳紙扇所謂的散心,並不僅僅隻是為了好玩兒而已。因為陳紙扇心裏多半有心事,才會在不經意間露出憂愁。


    能夠讓一位元嬰境強者都感到棘手的事情,他一個小築基自然沒能力摻和,再加上陳紙扇也一直不願意說,他隻能當做什麽也沒發生,盡力做好一個善解人意的小師弟便好了。


    就在這時,突兀的有個人影摔在街角,看那渾身的血漬,顯然是受傷不輕。


    呂良放開神識觀察了一下四周,見並沒有什麽追兵,這才望向陳紙扇道:“師姐,你說這人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


    “看起來好像是的。”


    “看她的臉,好像是個絕色美人,不會是鎮上關押的那位逃出來了吧?”


    “那處的陣法毫無波動,不是她。”


    “這麽說,天上掉下個絕美仙子,正等待救援,說不定之後就是以身相許的戲碼?”


    “你想救她?”


    “雖然我也想做回主角,但想到之後很可能會遇上大麻煩,還是......”


    “那趕緊走。”


    顯然陳紙扇在修為被禁錮了之後,老實了不少,不然以她之前的性格,定然是管他三七二十一,救了再說。


    你說會有麻煩?


    那正好,她可就愁著一天沒事兒幹。


    呂良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主,即便對方是個絕色美人。


    隻因動動腳趾頭都能想到,此女正在被人追殺,而他看不出此女修為,定然是他解決不了的麻煩。


    他現在解決不了的麻煩,陳紙扇自然也不能。


    於是兩人速度不變,徑直經過那個倒地不起的女人,像是根本沒看見地上有人。


    可就在這時,一直沉寂在呂良背後的劍匣卻傳來劍鳴,之後就聽‘蹭’的一聲,神秘古劍自行飛出,並繞著地上那女子瞎打轉,一副要將事情管到底的架勢。


    “......”


    呂良扭頭望著陳紙扇。


    “......”


    陳紙扇亦是無話可說。


    終於,還是呂良打破了沉默道:“師姐,你以前不是說,這把劍沒有劍靈嗎?”


    “因為它終於找到了你,估計正在產生積極的變化,說不定再有個百十來年,它也能成就劍靈了。不過,就現在這種表現,還無法稱之為劍靈,頂多算是初通靈智。”


    顯然,對於仍然無法與修士交流的古劍靈智,陳紙扇依然不認為這就是劍靈。


    呂良嘴角一抽,就隻是初開靈智階段已經這般不讓人省心了,要是真成就了劍靈,之後不得還要一番養兒育女般的教導?


    拋開腦海裏隨之浮現出的那些奇怪幻想,呂良再次望向地上躺著的少女道:“師姐,這把劍真的很寶貝?”


    “至少比十個你值錢。”


    “那還是救人吧,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


    陳紙扇一翻白眼,輕笑道:“嗬,剛剛你才說怕麻煩的。”


    “可既然古劍是寶貝,它看上的東西,說不定也是個了不得的寶貝。”


    “也許它就是把色劍,並沒有看上什麽寶貝,隻是看中了別人女孩子。”


    “有這麽好色的劍嗎?”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就不會出現,正所謂劍由心生,所以師弟你就別再掩飾了,想要英雄救美,直說便是。”


    “......”


    呂良聞言,隻能幹瞪眼。


    古劍的珍貴程度他比陳紙扇更為了解,當然不能丟了古劍跑路。之所以要那麽問話,一是想要告訴陳紙扇,古劍不容有失,那麽人就要救。一是想要告訴陳紙扇,這救人並非他的本意,是古劍擅作主張,他也是被拖累的一方。


    而陳紙扇顯然不接這茬,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她一副就是不救人的態度,擺明了就是要呂良自己去背走地上少女。


    “真的不救?”


    “愛救不救,我乏了,先回客棧了。”


    說著,陳紙扇頭也不回地朝著剛才歇腳的客棧走去。


    呂良有些哭笑不得,從這一點來看,陳紙扇好像對他還真沒別的想法,莫名其妙有些失落。不過還好,有了宋青青的教訓在,對感情的事情他現在倒是看得挺開。


    望見四下無人的街道,他彎腰抱起地上的女子,這才衝著還在那兒焦急打轉的古劍道:“回去!”


    古劍劍身一顫,不情不願地飛回劍匣,不再發出響動。


    呂良警惕的用神識四下掃過,再三確認並沒有人窺探後,這才一個縱身,飛掠至沿街屋頂,並快速地朝著客棧趕去。


    回到客棧,呂良先將女子安頓好,這才望向早已在他屋內等候多時的陳紙扇。


    陳紙扇似笑非笑地看著呂良道:“感覺如何?”


    “什麽感覺?”


    呂良裝傻充愣。


    “摸起來的感覺。”


    “比師姐重了不少,而且肉也多了些。”


    “呸!”


    陳紙扇別過頭去,本想取笑一下呂良,卻不想這廝話鋒一轉便直將話題接引到了她頭上。


    當然,呂良口中的肉多並非少女有多胖,恰恰相反,少女身材非常好,凹凸有致不帶一絲贅肉。之所以說重,隻因為少女比陳紙扇更高更豐滿。


    “師姐,你見多識廣,來看看此女傷勢如何?”


    呂良轉移話題,伸手作‘請’的動作。


    陳紙扇正色上前,先有模有樣地搭了一下少女脈搏,旋即皺眉道:“金丹...不對,應該是剛從元嬰境跌境下來的金丹,怎會受如此重的傷?呃?!”


    “怎麽了?”


    “你說好巧不巧,這人身上有著血月功的法力殘留。”


    “你的意思是,此女是被紅月城的人所傷?”


    “而且是紅月城裏能夠逼的一位元嬰修士不惜跌境逃遁的人物。”


    兩人對視一眼,不禁異口同聲道:“紅月老祖!”


    紅月老祖乃是正道楷模,潛伏乾國數十年,雖然當了回二五仔,但對於燕國來說,是極其正麵的二五仔。


    對於燕國上下,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士來說,紅月老祖無疑是個英雄人物。


    這樣的人物所追殺的人,會是什麽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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