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尹白話音落下,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薑嫵德行有愧卑劣不堪,若老家主在世,必會和我等一樣容不下這孽障!”


    他們人多勢眾,如今又團結一致,若真齊了心要將薑嫵逐出薑家,薑父留下的遺言也起不到什麽作用。


    “官府尚且還未給大小姐定罪,你們就先下了結論,是否太急不可耐了?還是說你們早就蓄謀已久,就等找個機會將大小姐逐出薑家?”


    “你不過一個外人,這哪有你說話的地方?”薑伯恩語氣不善,“還不快滾出去。”


    他現在最看不順眼的就是這個尹白,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你也配說這話,馮公子?”


    薑伯恩頓時怒了,“你說什麽?”


    尹白可不會怕他,字字珠璣:“大小姐說過多次,老家主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收養你不過是給你口飯吃,你卻死皮賴臉占著薑家大少爺的位置不放,該滾的是你。”


    “行了。”大族老沉聲道:“薑嫵被定罪不過是遲早的事,到那時再斷絕關係就太晚了,我們及時止損也是為了薑家不受她拖累,外麵人人都傳薑嫵為謀害沈老夫人誤殺了元家小姐,這難道還能有假?”


    “外麵的人沒腦子跟著人雲亦雲,你們難道也要以訛傳訛?”


    尹白攥緊拳頭,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若幾日後大小姐真被官府判了罪,我願與她一同被逐出薑家,任各位收回我手上所有權利!可若官府最後宣告大小姐無罪,你們必須為今日之事向她低頭致歉!”


    大族老眯起老眼,“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就為了薑嫵,你便要放棄手上的一切,該說你是一時義氣,還是太過愚蠢?”


    “我若是你,現在就該另投明主。”


    拋開立場問題不談,族老中有相當一部分人都很欣賞尹白。


    雖然他辦事的手段還不夠老辣,但論才華和能力,絕對遠超薑伯恩。


    許多人都覺得用不了兩年,尹白必能順利入仕,屆時薑家就能跟著一隻腳踏入官場,摸到京城權貴圈子的邊緣。


    清雋的少年眼眸明晰,堅定不移,“是為了對得起大小姐的那份信任。”


    “她不是那樣的人,不會去殘害無辜的性命。”


    整個薑家,隻有尹白相信薑嫵的品性。


    薑伯恩嗤笑,“行,那你就等著幾日後滾出薑家吧。”


    眾人皆是不屑一顧,都沒將尹白放在眼裏。


    薑嫵要謀害的可是沈家老夫人,莫說國公府,汪家都不會放過薑嫵。


    經過一兩日的發酵,薑嫵在國公府壽宴上投毒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短短時間內,薑嫵就變得臭名昭著,風評差到極點,民間皆說她窮凶極惡,到最後越傳越離譜,已經演變成了她喪心病狂,是個歹毒扭曲的瘋子,要毒殺當天參加壽宴的所有人。


    傳聞來勢之洶,背後很難說沒有人在操控。


    薑嫵被押送入地牢的途中,沿街不少人朝她砸爛菜葉臭雞蛋。


    走入地牢陰冷潮濕的甬道,薑嫵忽然開口:“元綺南還活著。”


    她的聲音篤定又平靜,好像隻是在陳述事實。


    走在前麵的陳侍郎背影一頓,扭過頭打量她,“你瘋了吧?”


    薑嫵隻繼續道:“元家葬下的是空棺。”


    陳侍郎徹底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的看她,“看來是真瘋了,得了癔症病得不輕。”


    “陳大人若不信,開棺一看便知。”


    對元父的偏激,除了薑嫵,無一人起疑,說他是因喪女之痛才對薑嫵下殺手,完全說得過去。


    “別胡編亂造臨死掙紮了,不管說什麽你殺人的罪名都已經坐實。”


    他的官職沒比元父高到哪裏去,自然不會為了薑嫵去得罪元父。


    “陳大人可以三更半夜暗中派人前去墳地查探,想必元令史那邊也不會知曉。”


    薑嫵瞧出了他的顧慮,“陳大人敢不敢和我打賭,要是元家葬下的並非空棺,我直接伏法認罪。”


    “就算我不與你打賭,你最後也是要伏法認罪的,你還能逃脫得了不成?”陳侍郎冷嗤,鄙夷不屑,看起來根本不會答應,把薑嫵關進牢房就帶著衙役離開了。


    薑嫵從那群人的離去的背影上淡然收回目光,坐在鋪著稻草的床上,絲毫不慌。


    她清楚知道,陳侍郎一定會去。


    無它,人都會有好奇心。


    深夜,薑嫵靠在牢房的牆邊,依然沒有睡意,按著隱隱作痛的腹部上區,那裏是胃的位置。


    手臂上的傷口也沒有條件包紮,隻能等它自己愈合。


    忽然她聽到了匆忙的腳步聲,卻並沒有抬頭,仿佛早有預料。


    陳侍郎這次身邊隻帶了一個人,看起來應該是他的心腹,他盯著牢房裏的薑嫵問道:“你到底是怎麽知道那是空棺的?”


    “看來陳大人已經去驗證過了?”


    薑嫵坐在昏暗的陰影中,盡量讓自己的神色保持沉靜。


    “回答我的問題。”陳侍郎幾乎是逼問的口氣。


    “很簡單,因為他實在激動過頭了,當日元綺南出事時也沒見他這麽激憤過,今日我一提出驗屍他就拔劍要殺我,這還看不出問題嗎?”


    陳侍郎臉色一沉,雖然他們都懷疑過元父,但沒人往這方麵想。


    誰也沒料到,元父竟然已經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在眾目睽睽之下裝的信誓旦旦。


    “他還真能演。”陳侍郎握拳冷笑,“元文山瞞的這麽嚴實,一定有鬼。”


    陳侍郎想起薑嫵白天說的話,目光轉向薑嫵,“但即便那是空棺,你又如何能斷定元綺南還活著?”


    “我說了你也是不會信的,在壽宴上下毒的人絕不是我,有人布了場局,要借機除掉我,不信的話,你且看這幾日有沒有人要潛入地牢害我便知。”


    薑嫵頓了頓,蒼白的唇微彎,“所以,我想請陳大人暗中派人盯著這裏,隻要抓住偷偷潛入地牢的人,嚴加審問,幕後凶手自會明了。”


    陳侍郎不屑道:“我憑什麽要幫你?”


    薑嫵還是太年輕了,就算讓他發現了元文山不對勁又怎麽樣?


    早點處理掉薑嫵,讓上麵的人都滿意,這才是對他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藏金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瞬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瞬刻並收藏藏金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