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上,伴隨著古神大道的傳播,百族迅速強大起來,而,收益最多是一個名曰人的族群。


    人族在百族中處於中流的位置,比起天生弱小的兔族,蟲族要強大,比起虎族,龍族要弱小,地位大約相當於狼族。


    因為成靈迅速,不需要百年啟靈,隻要十年就具備智慧,受到許多神靈的青睞,在大荒世界中,充當著眷屬,祭司。


    但,也僅限於此。


    在天驕輩出,強者如雨的三界中,人族沒有上蒼恩賜,天賦神通,也不能進行血脈傳承,擁有種族記憶,隻能通過後天學習變強,始終處於配角的地位,顯得平平無奇。


    可,當古神大道傳入人族部落之後,一切發生了玄妙的變化,仿佛天地間第一道雷霆劈入水中,陰陽交匯,產生了生命。


    古神在肉身上的造詣,實在太適合人族學習。


    在此之前,人族受金皇,青尊點化,不乏有驚才豔豔之輩修煉成仙,如弇茲氏部落的首領玄帝進入昆侖山羽化登仙,在天庭之中都有神位,封號九天玄女。


    亦是諸多人族男子,趕赴東海仙道,向青尊求仙問道,打磨內丹,或為散仙,或登天庭為神仙。


    在人族內部常常有這樣的傳說:女拜金皇,南拜青尊。


    金皇手中有不死藥,女子可以前往昆侖山修煉,煉製外丹,吞服成仙。


    青尊居海外有長生術,男子可乘桴浮於海,修成內丹真仙。


    但,無論是昆侖,還是海外,這樣的機緣造化,隻有人族內部最頂尖的人傑才有機會,接觸仙緣。


    對於大部分人族部落而言,成仙與登神,是虛無縹緲的事情,對資質的要求實在太高了。


    隻有掌握天籙地符,認知金字仙文,通曉龍章鳳書的學神,才有資格修仙,連學霸都沒有資格,更不用說如今的人族部落大多數處於文盲階段。


    但,武道不同,大後期可能需要不俗的智慧去粉碎真空,求證大道,可前期的修煉法子即便是白癡也會煉上一兩手。


    在一個名啟的人族帶領下,人族逐漸研發出了屬於自己的大道境界,古神的境界太過高遠,他們稱之為人仙。


    人仙之下,需要修打磨筋骨,錘煉五髒,換血洗髓,最終成就武聖之身,再以武聖之軀感應天地,勾連法則,揮灑大道。


    方可以凡人之軀,比肩神靈!


    武道傳播開來,似乎天灑甘露,人族的強者一個又一個,如同雨後春筍冒了出來,讓人瞠目結舌,引動了整個三界的注意。


    “人族……這樣的生靈很有意思。”


    愈來愈多的神靈投來目光,發現這個種族的奇妙之處,比人族強大的種族沒有人族能生,比人族能生的種族沒有人族強大。


    再加上後天學習能力強大,十年便可產生智慧的種種因素,讓人族卷入了一場又一場風暴當中,有的進入天庭成為屬神,有的進入黃老君門下,成為酆都鬼神,有的遠走海外,有的攀登昆侖。


    唯獨人族之主啟始終謙卑,一直保持對諸神的敬畏,自己親自主持對天帝的祭祀,卻不打壓對鬼神的祭祀,甚至放任人族其他部落信仰黃老君—酆都大帝。


    啟知道人族如今的力量,太過於薄弱,得罪不起任何一方,隻能在夾縫中求生。


    一直到某一天。


    啟在夢中見到了一位身著黑衣,頭戴仙冠的女神,她手捧著一隻弓,還有十隻金箭,前來宣布金皇的口諭。


    “您……您是九天玄女大人!”


    啟已經做了許多年的人族之主,但,見到傳說中神明,還是無比激動。


    人族祭祀成風,是他親手發起的。


    可,正是因為親手發起,啟才明白那些外神,天地神並不可靠,人族真正能依靠是人族的神靈與仙人。


    夢中女神的容貌,同人族多年祭祀的九天玄女,十分的相似。


    “九天玄女。”


    黑衣女神輕笑一聲:“你猜錯了,我是九幽素女。”


    素女?”


    啟一頓,眼眸中浮現一絲不解,詢問道:“您與玄女大人是姐妹嗎?”


    九天玄女,九幽素女,這兩個詞匯太過於相似.


    “然而,並不是。”九幽素女說道


    啟頓時一驚,眼瞳肅然起來,懷疑自己遇到了邪神,冥冥之中的血氣洶湧澎湃。


    作為人族之主,他是實力並不弱,甚至已經抵達了人仙,弑殺弱小的神靈。


    之所以不暴露,一直維持對諸神祭祀。


    是擔心殺死神靈之後,諸神兔死狐悲,從而對人族產生忌憚。


    可,如果有神靈要威脅自己的生命。


    那……隻能一戰!


    望著警惕的啟,九幽素女莞爾一笑,意味深長道:“我們不是姐妹,但,我們出自同一個部落。”


    “風姓燧人氏弇茲部。”


    “風,當真是一個古老的姓。”


    啟輕聲一語,眼眸中警惕減少了許多,但,依舊處於攻伐的姿態。


    風姓,是人族最古老的姓名,沒有之一。


    傳說中的人祖燧人氏,便自號為風。


    燧人氏的子孫後代,分化出無數氏族,部落,但,依舊保持風姓。


    風姓弇茲部,風姓弇茲氏,是最古老的風姓傳承之一。


    這些消息已經化作古史,即便是人族內部也很少有人知道,能說出這種傳承。


    隻有兩種可能,九幽素女真是弇茲氏的族人,亦或者,祂是一位先天神,開天之初便存在,見證了人族的傳承與分裂。


    如果是後者,將是一個無比恐怖的存在。


    啟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他可以弑殺弱小的真神,但,先天神無一例外,皆是神王境。


    “不必緊張,你可聽說過玄之又玄。”


    九幽素女微微抬起手,在虛空中勾勒出一個又一個符籙文字,緩緩道:“單股的繩稱作“玄”,兩股合成的稱作“茲”,三股合成的稱作“索”,又名素。”


    “這便是我與她姓名,封號的由來。”


    “你且看。”


    啟順著指尖方向望去,隻見一條白色的繩索垂落虛空,再緩緩轉動,隨著速度越來越快,從二維視角變成三維視角,從平麵化作立體。


    另外一根同虛空一般黑暗的繩索也隨之出現,陰陽交匯,黑白結合,化作一個立體的球形。


    “此為太極。”


    九幽素女微微一笑道:“亦是玄之又玄,太極中間那條線,便是第三根繩索,名曰素。”


    話音剛落,虛空勾勒圖像,兩方虛影浮現,九天玄女立在白處,九幽素女利於黑處,恰如黑白雙生的神女。


    啟猛然打了一個激靈,追問道:“有三根繩索,是不是還有第三位女神,弇茲聖母?!”


    “這不是伱該知道的。”


    九幽素女的聲音逐漸空靈起來,身影也開始縹緲,即將消散,她手中弓與箭飛到啟的手中,然後頒布金皇的神諭。


    “啟……三界將迎來大劫,你需要選拔一位人族的英雄,將弓箭托付給他,去解決這份劫難。”


    “如果能解決,人族可以憑借拯救三界眾生的功德,成為這一紀元的天地主角。”


    “功德,主角!”啟猛然驚醒,豎起了身子,發現自己正躺在宮殿之中,不禁疑惑一語:“是夢?”


    不,不是夢?!


    玉床側,那件古樸玄妙的弓箭神器正在浮現一層寶光,同十根金羽共鳴,產生玄妙的波動。


    人王啟這一刻清醒過來,如同置身寒冰地獄,望著神器,憂心忡忡道:“劫難……大劫究竟來自何處?”


    ……


    “大劫究竟來自何處?”


    九天玄女立在昆侖山的宮殿中,眼瞳內浮現一絲不解,詢問道:“如今三界安定,五帝君格局早已經成形,天帝登臨大寶,雖然有波瀾,卻無風雨。”


    蠻荒紀與開明紀最大的殺劫已經過去了,按照道理來說,狂風暴雨之後,最多隻是一些小浪才對。


    “不錯。”


    “酆都大帝雖然強大,卻比不過天帝,刑天雖然可怕,卻終究會被天庭鎮壓。”


    “人世間的叛亂最猛烈,對新生的天庭而言,也是無濟於事。”


    “假如……”


    金皇申公豹頓了頓,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


    “假如什麽?”


    匆匆趕來的九幽素女下意識問道


    “假如沒有我。”


    申公豹眼眸瞬間冰冷起來,充斥了神性,沒有一絲情感。


    他的人性全部給了地藏王,金皇是純粹的先天神,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隻有純粹的計算,推演,仿佛合道者,化作無情機器。


    金皇所言的情緒,都是演出來的,不含有一絲真實性。


    “沒有劫難,那就創造劫難。”


    金皇冷漠無情道:“我來不是要叫世上太平,乃是要讓世上動刀兵。”


    對於一個災劫之神而言,沒有什麽是比推動一場大劫要來得刺激的。


    正如修行殺戮道的仙人而言,殺盡蒼生殺金仙,再斬大羅證永恒。


    隻有殺掉金仙,才能成為金仙。


    這便是殺戮道的規矩,也是殺戮道人少的原因,太過於作死了。


    災劫道相對於殺戮道,顯得溫情脈脈許多。


    可以策劃,可以布局,可以陰謀,可以陽謀,不需要自己動手。


    而,申公豹最喜歡是解讀天意,順勢而行,推波助瀾,以大勢殺人最為爽快,最為幹淨利落。


    也隻有借助大勢,才能讓弱者殺死強者,才能讓神王跨越一個境界誅殺帝君。


    “解讀天意,成為天意,創造天意。”


    “我即是天數!”


    申公豹起身朝著昆侖山巔走去,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悠悠道:“天規地律已出,但,從蠻荒紀元走過來的驕兵悍將們,沒有一個把天條當一回事。”


    “這個時候就需要有鮮血來捍衛天條的尊嚴。”


    “有什麽是比天帝之死,更加觸目驚心的呢。”


    誰的權利能大過天帝,誰的拳頭能比天帝強大,誰的身份比天帝還要尊貴。


    如果連天帝都要死一次,連天帝都要死在天條之下,誰又能淩駕於天條之上。


    天帝犯法與凡人同罪。


    有這個例子在,日後想要違背天條者,在行事之前都要掂量一二,看自己夠不夠分量。


    昆侖山巔,白雪皚皚,宛如仙境,這片仙境之下,則隱藏著開天辟地第一神器——開天斧。


    想要拿動開天斧,必須通過三神考驗,走過三關。


    三關順序不一,按照心中欲望的強大,先後顯化。


    如果最渴望長生,那麽死亡之關,在最後麵。


    反之,如果最淡漠生命,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當一回事,死亡之關在最前麵。


    申公豹心中最淡漠,便是權利。


    所以,他的第一關便是權利之關!


    “權神,我是來談判的!”


    申公豹大喝一聲,昆侖雪山頓時倒轉,浮現一方似真非真,似幻非幻,鏈接三界時空,貫穿過去未來現在的洞天福地。


    這種bug級別的試煉之地,本不該存在寶蓮燈宇宙,奈何開天者元始天尊是個樂子神,於是就有了三關試煉。


    權力之神大笑道:“昆侖三關,不會有任何妥協。”


    “哦,說順口了。”


    申公豹咳嗽一聲,揮揮手道:“這句話太應景了,情不自禁就說出來,我是來挑戰的。”


    權力之神的笑聲啞然而止,神色陰沉道:“昆侖三關是開天祖師設下的聖地,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澡堂子!”


    “你特麽一年能來三百次,借助幻境打磨道心,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


    申公豹正色道:“這是最後一次。”


    權力之神勃然大怒道:“你每次都這麽說。”


    “這次是真的,這次是真的。”申公豹陪笑道:“尊神通融一二,看在我是此界闡教掌教的份上。”


    “如果你不是闡教掌教,老子早就把你丟出去了!”


    權力之神罵罵咧咧道,但,還是推開了幻境之門。


    一重重幻境撲麵而來,看似虛幻,但,確實開天辟地者設置,隨時會化作真實。


    如果抱著闖幻陣的心態來,注定失敗。


    隻有當成真實世界,成為一次人生,親身去體驗,才有成功的機會。


    “權力,至高無上。”


    “這是後天生靈自己創造出來的神通,真正的後天神通。”


    “對應著先天神通,權柄。”


    “每一個試圖駕馭權力者,最終都成為權力的傀儡。”


    “你會例外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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