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卡醒來的時候,總感覺屋裏有些不對勁。


    窗口的冷風一陣陣地吹到他臉上,讓維卡用力地吸了吸發癢的鼻子,打了個噴嚏。


    他下意識看了眼桌上,裝金幣的錢袋還在,那就無所謂了,隻要不引來那位神秘女士的怒火,就算這旅館鬧鬼也跟他無關。


    不過那位女士可能比鬼還像鬼吧……


    維卡困頓間的胡思亂想被敲門聲打斷,他連滾帶爬地衝下床,“咚”一聲撲在了門上。


    拉開一條門縫,瓦列裏嫌棄的眼神從外麵落進來:“你把自己睡到地上去了?怎麽那麽大的動靜。”


    “沒有,沒什麽!一切正常!”維卡大聲回答道。


    艾絲特擺了擺手,催促兩句:“起床了就去公共盥洗室洗漱一下,你要是再睡就錯過午飯了。”


    “啊,我這就去。”


    艾絲特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床頭邊坐下,視線落往陽光溫暖的窗外。


    維卡和馬蒂歐都是她想做的一個實驗,昨晚的談心更多是了解與深入的借口。


    其實有個更好的人選啊,可惜這裏離廷根太遠了。靈界穿梭同時影響我和卓婭,會惡化我身體與靈體的狀態,不然阿德米索爾肯定會樂意幫我這個小忙。


    亞倫就算了,他是“神秘女王”的學生,讓他來做這件事很容易引起貝爾納黛的注意,影響有關“褻瀆之牌”的雙方交易。


    艾絲特揉了揉右眉心,對自己過於淡漠的心態產生了一瞬間的畏懼。


    即使察覺到自己過於冷漠的變化,她也不能猶豫,更不能退縮,不然卓婭隨時可能重新變活躍,將她的意識取而代之。


    “要是能安靜地當個‘普通人’一輩子,會比現在好嗎?”


    獨自一人的房間裏,她的質問得不到任何回答。


    被寄生的瓦列裏領著做好準備的維卡走上了街頭。鑒於昨晚落腳的旅館實在倒胃口,她在吃午餐的時候,特地找了家看上去更幹淨的餐館。


    這家店門裝點得非常花哨,價格也跟布置一樣花哨,味道就沒有艾絲特想象中那麽好了,隻能說勉強湊合,怪不得店裏的客人並不多。


    維卡的胃口沒有昨晚大,但麵對任何菜肴,依然吃得津津有味。看來他們的海盜船上條件很普通,以至於維卡現在有了大快朵顧的機會,總恨不得一人吃上兩人份的食物。


    瓦列裏身前放著一份炸鯨魚排和蜂蜜酒,他抓起一塊油炸酥餅,咬下去裏麵滿滿的拉絲奶酪、土豆粒和魚肉碎。


    在這裏吃飯,好像沒有酒就不算吃過一樣,那位侍者再三推薦“進口好酒”,絕口不提最廉價的尼波斯。


    這點小心思連維卡都看出來了,艾絲特敲定了度數比較低的蜂蜜酒,便索性將點單的任務扔給維卡,最後他要了一些拿斯的常見菜。


    吃掉手上的酥餅,瓦列裏用餐布擦了擦嘴角:“‘斧頭號’不應該經常來拿斯麽?你怎麽會沒有推薦的餐館?”


    維卡聽到對方突然問話,著急地將嘴裏的雜菜濃湯咽下去,差點被胡蘿卜塊嗆到:“咳、咳咳,我沒有多少到正經餐館吃飯的機會。”


    “是沒錢?”


    “您這不是清楚嗎……雖然能賺到錢,但是我上船也就兩年多,根本說不上什麽資曆,分也分不到什麽。”


    “也對,不然你們這群人也不會看上去那麽寒酸了。”


    艾絲特總忍不住想起達尼茲,他重傷時自曝遺產的樣子,已經甩開安德魯的錢袋幾條街了。


    維卡喝了一口蜂蜜酒,對這樣香軟發甜的酒精飲品不太適應,眉頭微皺:“登島的已經是所有帶著槍支的人了。我的左輪雖然是便宜收的,也花掉了我大部分積蓄,更別提還得補充子彈。”


    瓦列裏又拿起一塊帶餡酥餅:“忘了告訴你,我給你的魔藥配方也很昂貴。”


    原本高興享受著食物的維卡,臉色立刻消沉了不少:“我並不意外,我私下曾經聽佩德羅抱怨過這些事,隻是……”


    “我沒想到我也有能成為非凡者的一天。”維卡將杯底的蜂蜜酒都灌下去,試圖不讓自己顯得太失態。


    “還差得遠呢,”艾絲特的叉子戳在炸鯨魚排上,“收集材料就得花上不少時間,所以我們得轉道去拜亞姆。那裏的貿易地點不少,對你來說也更方便融入。你待在拿斯太顯眼了,也很容易被你的‘舊同事’們發現,不是嗎?”


    維卡撓了撓頭:“我沒想到,最後兜兜轉轉一圈,竟然又要回去了。”


    “有種回到出發點的感覺?”


    “不會,心態完全不一樣。換做是以前,我不可能因為回到拜亞姆而高興,現在卻很興奮。應該不是因為這蜂蜜酒吧?那個侍者說它度數不怎麽高的……”


    艾絲特輕笑一聲,瓦列裏切著盤子裏的炸鯨魚排,沒有去看維卡因為期待而發亮的眼睛:“不是,這度數比尼波斯差遠了,隻是你太高興而已。”


    艾絲特輕笑一聲,瓦列裏切著盤子裏的炸鯨魚排,沒有去看維卡因為期待而發亮的眼睛:“不是,這度數比尼波斯差遠了,隻是你太高興而已。”


    維卡傻笑了兩聲,打量著瓦列裏淡漠的神態:“我真得說,您比我想象中更好相處。”


    艾絲特扯扯嘴角:“不然呢?如果不是這群人在溝通間,表現出了自己的惡意,我也不一定要動手。很抱歉昨天讓你那麽害怕,我們現在可以隨意交流了,我也不是什麽‘惡魔’。”


    因為我是個“偷盜者”,隔序列如隔山。艾絲特在心裏補了一句。


    “我很感激您。”維卡坐直了身板,鄭重地道。


    艾絲特安靜地看了維卡片刻,指指桌上的食物:“你的湯快涼了,涼了就不好喝了。”


    “不會的,冷湯也是弗薩克的特色,您下次可以嚐嚐。”維卡認真地反駁道。


    “用不著跟我說敬語。看出來你不擔心我了,膽大到開始反駁……”


    ——


    在離開餐廳後,艾絲特便詢問維卡他有沒有認識的二手販子,收東西的那種,瓦列裏、佩德羅和安德魯的槍都在她身上。


    艾絲特沒有當三槍手的心思,她的非凡能力也不適合帶太多東西,倒不如直接拿去賣了,換些實際點的金幣擴充下小金庫。


    維卡拍了拍胸脯:“這我當然知道,拿斯的幾個地下商人我還是見過的。不過……”


    “不過什麽?”


    “能不能把安德魯那把留給我?”維卡笑嗬嗬地指了指自己,“就能把我的那破左輪給換了,它太老久了,有時候還容易卡住。”


    “沒問題,你的那把到時候一起賣了就行。”


    維卡摸了摸褲腰裏那把磨損挺多的舊槍:“那我們趕緊去,那地方接近碼頭區,離這有不短的路程呢。”


    艾絲特招呼了一輛出租馬車,兩人坐了近乎一個鍾頭,才到了維卡告訴車夫的地點。


    不出艾絲特的預料,看外麵的招牌,這又是一家酒館。


    即使現在剛剛下午,酒吧裏的人也不算少,一半以上的桌子邊都坐著人,他們把著啤酒杯吵吵嚷嚷,全都是一副海盜打扮。


    艾絲特是先推門進去的,維卡跟在了後麵。


    瓦列裏看著一副光頭硬漢形象,身上卻裹著一條鮮豔到近乎滴血的紅鬥篷,背後還紋著朵巨大的向日葵。這相當衝突的搭配,瞬間吸引了這裏大部分人的目光。


    後一步走進來的維卡,臉色忽然一白,他不敢去碰瓦列裏的鬥篷,隻能小聲地說:“快、快走,我們來得太不湊巧!最好快點出……”


    另一個人打斷了維卡的碎碎念,“碰”一聲將酒杯捶在桌麵上,杯中的烈朗齊灑了不少出來。


    隨著他緩緩站起身,其餘的海盜也沒再坐下去,他們紛紛隨之起身,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隻有吧台邊捏著高腳杯的男人神情冷漠,他用杯子將漁夫帽的寬帽簷抬上去,掃了眼門邊新進來的兩人。這男人的視線在瓦列裏的鬥篷與臉上停留很久,眉間的懸針紋越來越深。


    那很明顯是首領的人用力拍了兩下手,環顧周圍一圈,見所有人都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了,這才大聲衝門邊的兩人打起招呼:


    “瓦列裏,維卡,這可真是讓我驚喜!怎麽沒看見安德魯,你倆不都喜歡繞著他屁股後麵轉嗎?”


    瓦列裏滿臉冷漠,艾絲特卻在心中咂舌,甚至有點小興奮:出現了,是三流反派登場的典型橋段!從話術到態度,這群人想要聚眾圍毆、以多欺少的架勢,都演繹得活靈活現!


    維卡的雙頰更蒼白了,小聲解釋道:“那是我們船上的大副列夫捷特,看他這樣子很明顯是被擁立當上船長了,我們還是……”


    瓦列裏開口時神情桀驁,並沒有刻意壓低音量:“我們認識他們?清醒點,維卡,用不著搭理拳頭比腦子大的家夥。”


    列夫捷特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去:“你說誰呢!?”


    “誰接話就是說誰,我又不認識你,怎麽還有人會上趕著找罵?”瓦列裏挑了一下眉毛,看上去比率領著一群海盜的列夫捷特囂張多了。


    “你!瓦列裏,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貨色?一個廢物跟誰在這裝狠角色!?”


    瓦列裏吹了個口哨,列夫捷特用力地在桌麵上錘了一拳,剩下半杯烈朗齊徹底倒在了桌麵上。


    酒液滴滴答答落在地麵,在寂靜的酒館裏分外清晰。


    於是坐在吧台邊的男人開口了,他的聲音有種奇特的威嚴感:


    “要打就滾蛋,隨你們死外麵。”


    七夕快樂,但沒有加更。


    中元節加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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