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寧王府的路上,宋清晦靠在馬車裏,想到臨別時父母的依依不舍,哥哥別過臉去暗藏的傷心,心裏忍不住一陣的難過。


    突然紛亂的馬蹄聲紛至遝來,宋清晦不明所以地掀開簾子一角,隻見一群身穿同樣製式衣袍的騎衛衝上大街,“皇城司辦案,閑人回避!”


    那群人衝進前麵某位官員的府邸,抓了一批人銬上枷帶走,一時間哭聲喊聲亂作一團,大街上的百姓紛紛四散。


    “我們換條路。”宋清晦不想摻和,吩咐阿願叫馬夫掉頭。


    馬嘶鳴一聲,竟停了下來。


    不待宋清晦多想,一把金鱗柳葉刀挑起馬車簾子。


    “什麽人?!”隨行的番子手裏刀刹那拔出。


    一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男人正居高臨下地睨著車內,厚重的鱗甲在日光下射出寒光,一道蜿蜒扭曲的傷疤貫穿他古銅色的臉,身上的滔天煞氣仿佛浴血而來。


    “皇城司搜查。”男人目光如電,行動間透著股匪氣。


    他身下的駿馬噴出冷冬裏的白氣,矯捷的馬身如同和男人混為一體。此人的身形極為高大,甚至比守城的將領還要高出半個個頭。他坐在馬上,將陽光擋得一幹二淨。


    “寧王府的馬車也敢搜,不要命了?”


    一個番子一刀挑開男人的刀,下一秒竟直接被男人斬落馬下!


    滾熱的血濺在馬背上,嚇得阿願還真兩個丫頭臉色煞白。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阻撓辦案,格殺勿論。”


    滾滾血珠順著血槽滴落,男人眯起眼,重新打量起宋清晦,“既然車裏沒有我找的人,你們可以走了。”


    ……


    宋清晦第一次看見殺人,渾身冷地發抖,剛剛還在說話的人霎時頭已落地,咕嚕咕嚕滾了一地。


    其他番子見此不敢上前多言,一臉警惕地看著男人。


    朝堂誰見了寧王的名頭不敢敬三分?就算心裏罵,表麵上還是恭恭敬敬。


    皇城司,是大梁皇帝手裏另一把僅遵皇命的刀。皇帝懶於朝政,又生性多疑,一邊放權讓他人處置政事,一邊又想在這些人頭上懸刀時刻警醒。皇城司就是在這樣的處境下應運而生,攬天下最黑暗的差使。捉人、下獄、牢刑……隨意拎個出來都夠叫官員們聞風喪膽。可皇城司和東廠素無恩怨,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多年。偶爾有什麽齟齬,也從不拿到明麵上解決。


    這是皇城司第一次當街殺東廠的人。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宋清晦害怕極了,但一種對草菅人命的憤怒突然湧上心頭。她喊住掉頭將走的男人,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眸盛滿了怒氣,“皇城司就是拿皇命肆意殺人的嗎?”


    那人的馬走了幾步又折回來,看到馬車內那位衣著華麗樣貌極美的女子,一副幹幹淨淨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忽然覺得莫名可笑。


    很久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


    “季翻雪一個下麵比臉還幹淨的太監,什麽時候府上有了女眷?”男人勒轉馬頭,嘲諷又囂張,“皇城司孟長策,欠他太監一個人頭,來日還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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