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才緩過神的秦瑤,環抱著雙臂,努力擠出身上微弱的神力,護著周身,可是仍然沒有減輕身上的痛楚,耳邊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滋滋的電流聲。


    在樓外感受到的那股威壓,此刻在樓中尤為明顯,她忍著渾身的不適緩緩站起身來。


    隻見整座藏書樓是一座八角樓閣,八角形的書架依樓而建,站在藏書樓的底層,隻能看見上一層的天花板,大概是二樓供人行走的廊道。


    廊道約莫三丈寬,中間則是直通樓頂的一片空曠,大片天光從樓頂照射下來,書架上數不清的夜明珠,將整個底層書架照得亮堂堂。


    書架上的各類經書、典籍、木箱,瓶瓶罐罐擺得滿滿當當,且隱隱浮動著幽藍色的陣法,置身其中,整個場麵頗為震撼。


    “倒是看不出來,你一個一重境的小女娃,居然還能站得起來?倒是比先前那些好上一星半點!”


    吱呀吱呀聲響起,一個白須白發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此時正躺在一把竹藤搖椅上,悠閑自在地搖著。


    “唉,也不知能呆多久,這一天天的,陪老朽說個話的人都沒有,每回有人來,熬不了兩天,最多三天,又剩老朽一人了!”


    老頭說著歎了口氣,手指畫了個圈圈,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把掃帚,丟在她前方不遠處。


    “既然沒事,那就開始吧,先把一樓掃清楚了!掃多少是多少,一天也好,兩天也罷,反正也過不了三天!”


    “聽說你叫秦瑤?”


    “是!”秦瑤警惕地盯著眼前的老頭,從進門開始,他就在那絮絮叨叨。


    不過瞧著對方似乎並沒有什麽敵意,可為何那些人都懼怕這裏?


    “你緊張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哪有吃神仙的神仙?”


    清虛老君打了個哈欠繼續道:“聽說你剛從東荒提上來,怎麽就得罪了佛憐那丫頭?”


    秦瑤朝掃帚的位置走去,卻覺每一步都邁得十分吃力,仿佛空氣中有什麽阻止著她前行,每前行一步,身上的針紮感就更重一分。


    “我哪知道!我壓根就不認識什麽佛憐公主!”


    秦瑤忍痛道,此刻她終於明白,那些人為什麽要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她了。


    就這個地方,哪裏是人呆的?


    在這麽一站,她都能感覺到,身邊有無數的刀刃,在她身上劃過。


    要不是沒有傷口,以她所感受到的痛覺,還以為自己被千刀萬剮了。


    她比誰都想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那個公主。


    “老朽好心提醒你一句,別輕易得罪她,得罪她可沒好果子吃!”清虛老君嘿嘿一笑。


    秦瑤微微一愣,聽他說話的口氣,並不像在門口聽到的那般古怪,脾氣好像也沒那麽糟糕。


    不過還是暗罵了一句,你個糟老頭子,好好的掃帚,非要扔那麽遠作甚,就為了拿把掃帚,她這與上刀山下火海有何區別。


    大概是一個人呆久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好不容易遇上一個,清虛老君開始絮絮叨叨。


    “這個公主啊,是天君的妹妹,在凡間曆了百世劫難,才被天君尋回,想來是覺得虧欠了她,所以啊,對她是有求必應,極盡寵溺,她在天庭說一,就沒有人感說二的!”


    “不就曆個百世嘛,我還曆了千世呢!”秦瑤冷哼一聲,雖說還差了那麽一世,但四舍五入也沒差別。


    “不舒服吧?”清虛老君斜了她一眼繼續道:“不舒服就對了,來這裏的人就沒有覺得舒服的?”


    “為何?”秦瑤終於走到掃帚麵前,撿起掃帚,怎麽這老頭看起來更沒事似的?


    “這裏收錄的都是萬古先人的經書典籍,甚至有許多都是他們親手所著,這些經書典籍中不僅自身蘊含著神力!”


    “再加上萬古先人自身的修為加持,整座藏經樓,無異於諸天萬界,萬古先輩的殘識,雖是殘識,可那些萬古先輩是何須人也,哪怕是一根頭發絲都能誅仙於無形!”


    “修為淺顯的小仙,又如何經得起萬古先人殘識之力的摧殘,以往被送到這裏的小仙,要麽修為盡數被吞噬,要麽灰飛煙滅!”


    清虛老君說的無關痛癢,仿佛那些小仙的死就如螻蟻般,無關緊要。


    秦瑤聽聞,心中咯噔一聲,猛然一怔,她沒有想到,就這麽個地方,竟與誅仙台無異,抓著掃帚的手,力道不自覺地緊了幾分,好歹毒的女人。


    她冷聲道:“這麽說那個佛憐公主是要置我於死地?可我與她無冤無仇的!”


    也難怪那個小仙寧可被丟入凡間,也不願意來這裏,原來小醜竟是她。


    清虛老君隻笑不語。


    “那您為何沒事?難道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嗎?為何不救?”


    老君直接跳過了第一個問題:“我為何要救,世間要死之人千千萬萬,我若都救,豈忙得過來?命數天定,救不了,救不了!”


    雖然深知他說的很有道理,可是現在卻和自己性命攸關,難道要在這裏等死嗎?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活下去。


    “那您為何沒事?”她又重複了一便。


    老君抬眼微眯著眼睛看著她,忽而笑道:“在這裏要想或者出去,要麽上麵有人,要麽提升自己的修為,知道能夠輕鬆應對這些殘識之力!”


    “先把這裏掃幹淨吧!”


    秦瑤掃了一眼藏經樓的底層,就這麵積來說,足夠震撼了,她咬了咬唇角道:“這麽大?沒個幾天時間,豈不是掃不完?”


    誰知清虛老君嗤笑一聲:“幾天?”


    他手捧一本書慢悠悠道:“上一個仙使,我記得他掃了一兩天才掃這麽一片!”


    老頭說著手上畫了個圈,地上立刻被一抹流光圈出兩平米的。


    秦瑤看著抽了抽嘴角:“他該不會是用嘴舔的吧?掃了兩天就掃這麽點?那後來呢?”


    “死了唄!你以為這地上為何這麽多灰?”


    秦瑤頓時眉眼直跳,這地上的灰該不會就是,以往那些仙娥仙使的骨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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