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


    眼前,是一片虛空。


    天冥踏空而行,不知方向,也不知該去何處。


    抬手,想使用魔法,可天冥卻感覺自身的力量盡失,任何力量都無法使用。


    “我這是,怎麽了?”


    回應天冥的,是一點亮光——


    那光芒逐漸放大,隨後又迅速縮小,凝聚成一小塊夢幻色彩的碎片。


    不知此為何物,但內心似乎有個聲音在說:


    “觸碰它。”


    天冥手指點上那塊碎片,一段記憶展開,在他腦海中上映:


    幽深潮濕的墓穴附近,不少暗紫色的黏稠淤泥怪物從後攀上布滿苔蘚的墓碑,蠕動著掉落到墓碑之前。


    接著,它們緩緩移向不遠處跌坐在地的女子。


    它所過之處,無論是白骨、雜草,還是零散的一些鏟子、鐵鍬之類的工具,都被溶解成一灘可怖的紫水,然後由其吸收。


    女子身旁,有一具被不知名爪傷殺死的男子屍體。


    這男子對其似乎有著特殊的意義,女子沒有直接逃走,而是不斷拖曳著男子屍體。


    “我不要,不要讓你的屍體葬在這種地方,我們約好了,約好了要在花園共眠!”


    帶著哭腔,女子奮力拖拽著男子的屍體,不願讓黏稠淤泥怪碰到他。


    可是,她的體力並不足以支撐她的想法,那黏稠淤泥怪與她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縮減。


    就在黏稠淤泥怪要漫上男屍雙腳時,數枚光令從天而降,每一枚都精準命中黏稠淤泥怪。


    光令閃爍出強大的光芒,光芒之下,黏稠淤泥怪盡數消失。


    天冥,出現在女子身邊。


    畫麵一閃——場景變為一間舒適的房屋。


    房間裏,女子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走到天冥身前:


    “天冥,懇請您,教我與——戰鬥的本事,我願用我的一切來交換。”


    她的眼中燃起複仇的渴望,還有打破殘忍現狀的決心。


    “一切什麽的就不必了,你是花藝師吧,等未來危險結束了,培育一束花送給我吧——”


    畫麵再次閃爍,無數圖景閃現——那是天冥和女子一齊經曆時光的片段:


    二人一路旅行,與各種奇異古怪的生物戰鬥,戰鬥之下,女子逐漸有了強大的實力。


    一路相伴,二人成為知己般的朋友。


    突然有一天,女子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再次相遇,便是在那片金色的花田,女子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


    不遠處,毀壞的花田外,是一隻有著巨爪的怪獸屍體——


    回憶結束,一股強力的排斥感由虛空而來,將天冥推走。


    現實世界裏,天冥睜開了眼,眼角的淚淌過臉頰。


    窗外,天色已暗,他,坐在圖書館的內室裏。


    他看向對麵——


    本來一臉憂色的卡麗爾迅速轉變表情,露出搞怪的笑容,開玩笑道:


    “呦,準九階大魔法師,怎麽這麽狼狽地在學生訓練室昏倒了?”


    一句玩笑話,讓天冥原有的莫名憂傷緩解了不少。


    見天冥臉色緩和,卡麗爾收起玩意的嘴臉,認真關心道: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當初颶風後救走天冥的女子,正是卡麗爾,天冥捏碎的石頭,是用來聯係她的道具。


    接到天冥的訊息,卻發現另一方沒了聯係,卡麗爾瞬間使用魔法來到天冥身邊,將他帶回了圖書館。


    好在,天冥隻是陷入了沉睡···


    “我,恢複了一點點的記憶,在記憶的衝擊下,我無法保持清醒,就昏過去了。不過不用擔心,現在沒事了。”


    聽到天冥肯定的話語,卡麗爾安心不少。


    “那你,回憶起了什麽?”


    不知從何回答,天冥理了理思路,望向窗外,口中說道:


    “我似乎,曾生活在一個危險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我很強,因此救下了許多人,其中,有成為我朋友的人。可是最終,他們都在我眼前消逝。那樣的感覺,並不好受。”


    腦中閃過女子消失的畫麵,天冥不免再次心殤。


    他總有種感覺,那樣的場景,在過去的他麵前,已經上演了無數次。


    見天冥再次麵露苦色,卡麗爾連忙轉移話題:


    “對了,你什麽時候和妮絲混一起,那孩子,在你被我帶走後竟然和老師說謊隱瞞了我的存在。你們的關係,似乎不一般啊。”


    “她是我的朋友,在這所學院交的第二個朋友。”


    話題成功轉移,天冥從悲傷中脫出。


    “第二個?那第一個是誰啊?”


    “你呀。”


    聽到意外但想要的回答,卡麗爾的嘴角微微上揚。


    “這個給你,和妮絲做朋友,三王子肯定會盯上你的,必要的時候,出示這個,他就不敢動你了。”


    天冥拿起卡麗爾傳來的東西——那是一塊玉石雕琢而成的令牌,牌上刻著一個“碧”字。


    “你的家族,很厲害嗎?三王子都要給麵子。”


    “小家族啦,別在意,反正有需要時它總是有用的。”


    “謝謝。”


    “和我不用說謝。”


    又聊了聊今日學園的見聞,討論了一下高階魔法的理論,在夜色漸深的背景下,天冥突然起身道別:


    “答應了別人一些事,會晚一點回來了。對了,你知道開普提姆宅邸在哪嗎?”


    沒有說什麽,卡麗爾扔給天冥一顆定位石。


    “那明天再見嘍。”


    語畢,二人都消失在內室中。


    ——


    夜已深,可在開普提姆城堡後院的訓練場,還亮著數盞明燈。


    妮絲在燈光的包圍中,揮舞手中的劍不斷地刺向眼前的人偶,速度越來越快,沒幾秒,人偶腹部便留下了數百個密密麻麻的孔洞。


    暫時有些疲憊,妮絲收劍休息。


    因為精神放鬆下來,她不由的又擔心起天冥:


    他現在,還好嗎?


    正想時,妮絲的思緒被一聲招呼打斷。


    “在發什麽呆呢?”


    順著聲音循去,妮絲看見,天冥帶著微笑正坐在人偶的腦袋上。


    “你沒事了?”


    “沒事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妮絲也是露出了笑容。


    “下午說好了,要指導你的劍技和魔法。不過在指導正式開始前,我有一個疑問。”


    天冥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嚴肅:


    “你深造劍技和魔法的原因,是什麽?”


    似是因為記憶的影響,天冥擔心妮絲也是為類似“複仇”之事而學習本事。若真是那樣,他可能會違背先前的約定。


    沒想到天冥會詢問緣由,妮絲不禁一愣,片刻之後,她答道:


    “我希望在三個月後的學院交流戰中獲勝。獲勝者可以向國王提一個並不過分的願望,我想借這個願望擺脫三王子的控製。”


    聽到理由是此,天冥暫時安心:


    “好,如果是因此,那便沒什麽問題了。”


    說著,天冥便開始了指導······


    數小時過後,和妮絲約好之後的指導時間,天冥又是悄無聲息地消失。


    而獨留訓練場的妮絲,還在體悟剛才的指導。


    僅是短短的一個晚上,妮絲就感覺自己的劍技上升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樣下去,一定可以做到。”


    妮絲的眼神突然變得落寞,她抱著劍,似一個蜷縮害怕的孩子:。


    “天冥,抱歉,我沒說實話。不過,要死的隻我一人便夠了。”


    她並沒有告訴天冥:在三王子的操縱下,三個月後的學院交流戰,她並沒有參賽的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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