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濮車侍聊了幾句後,雲銘回到房間,收拾起東西來。


    他不是要跑路,反正跑路也是不可能成功的。早早收拾完也好,明天去總部報到也利落,拖拖拉拉像什麽樣子。雲銘覺得自己好歹要有身為穿越者的體麵,他確實不想為了聯邦高層延年益壽而去和外星生物打生打死,但他沒的選。既然如此,索性去的幹脆,不丟自己那個世界的人。


    又想起原來的世界了,雲銘歎了口氣。他的父母早逝,也沒有交情匪淺的朋友,但這不代表他對“故鄉”沒有懷念。


    雲銘曾經的生活其實說不上糟。初中雙親亡故後,他被舅舅收養了。誠然父母的遺產也被舅舅家一並繼承了,但新家庭對他不錯,沒有發生喪盡天良霸占家產再掃雲銘出門的惡事。


    但寄人籬下這事兒怎麽說呢?舅舅一家不差他吃穿用度,但家人的溫暖是他們給不了的。雲銘懂這點,所以從未強求,他本不想打擾任何人的生活,這是迫不得已。盡管舅舅舅媽從未對雲銘多年的寄居有所微詞,他考上大學後還是搬了出來,日常住校。他感激舅舅一家多年的照顧,但他終歸不是他們的家人,那裏也不是家。


    雲銘像遊客退房一般離開了生活快十年的地方。那點遺產他沒提,他覺得為了不太多的錢壞了彌足珍貴的親情不值當。大一下學期暑假前夕,雲銘正在宿舍裏琢磨打哪份暑假工呢,突然眼一閉頭一磕,來這兒了。


    在這個世界六年了,時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它能讓淺的變淡,深的更深。雲銘一直想知道穿越文的主角是怎麽做到把過去割舍的幹幹淨淨的,可沒有哪個作者會寫這個,因為不重要。雲銘辦不到,他是個戀舊的人。


    雲銘有很努力的尋找回去的方法,但失望了好幾年。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命運女神衝他招手了,他沒想到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個任務重燃了他回去的可能。


    所以在bts表達招攬意願後,雲銘沒怎麽想就同意了,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這裏也果然沒讓他失望,能力者、神霧、井,這些他此前六年都沒打聽出來的事在過去二十四小時裏對他展示了個遍。


    為什麽不去二號要塞呢?說不定井裏就存在著回去的契機啊,這種事最好跳進井裏確認一下才好。很難想象這是一向理智的雲銘所想的,可他就是這麽想的,很魯莽,很衝動,很瘋狂。


    但這就是雲銘,冷靜的狂徒,無腦的智者。


    因為沒什麽好收拾的,所以他很快就整裝完畢。不過想了想,雲銘把腦波中繼器遊戲機取了出來,上戰場前耍兩把有利於平穩心態,這操作跟他學生時代考試前瘋玩不複習異曲同工。


    進入《爭霸天下》,主頁麵上有新消息,居然是好友申請?


    雲銘點開一看,發來申請的id是【今天天氣很好】,備注欄裏寫的是:“還沒有分出勝負呢”。


    “哈”雲銘樂了,他還記得昨天那局未盡的比賽,想不到這人還會專門加好友約戰啊。嗯…這個備注的語氣,再結合昨天的交流,“這個天氣不會是個妹子吧?”


    同意了天氣的好友申請,雲銘正想開一局無差別混戰,有新消息發來,正是天氣:“來一局嗎?”


    ……。


    大漠,黃昏。


    一座木製結構的房屋佇立在茫茫沙海中,灰塵四起,蛛網叢生,顯然荒廢已久,不過破爛的招牌還能依稀辨認出四個大字:龍門客棧。


    一個著古裝輕質皮甲,雙持寶劍的女將突兀的出現在塵封的客棧裏,要問如何形容那女將——


    彎弓征戰作男兒,夢裏曾經與畫眉。


    幾度思歸還把酒,佛雲堆上祝明妃。


    花木蘭,這是白霏選擇對局的英雄。


    “嗯…我的傳送地點是室內嗎…”白霏透過窗戶望向沙漠:“看來他選擇的是射手型英雄啊。”


    白霏的判斷沒錯,雲銘選擇的英雄是——丘比特。


    雲銘選這個比較尷尬的英雄倒不是他對白霏妹子有什麽壞想法,純粹是因為他射手玩的不多,丘比特是其中用的最好的。在上次的遊戲裏他就看出白霏的近戰英雄玩的不錯,所以這次他用了遠程輸出型英雄壓製。


    而白霏略一思考就得出雲銘選了遠程英雄的結論也不是瞎猜,雲銘沒有和她一起被傳送到客棧裏就是證明。


    《爭霸天下》的對戰會維持參戰雙方盡量公平,生成的地圖也遵守這個規則。讓一個近戰戰士和一個遠程射手在室內空間對打,那肯定是戰士把射手錘的親媽都不認識;同理,把戰士和射手安排在一望無際沒有掩體的平原上,那局麵就是射手血虐戰士了。


    這遊戲的智能ai會生成一張對對戰雙方都比較合理的地圖,就像雲銘和白霏的這場,用弓的丘比特在空曠的沙漠裏,持劍的花木蘭藏身客棧內,這對兩人來說是相對公平的。因為熟知這個遊戲地圖的生成機製,白霏才能果斷判斷出對手的英雄。


    “這家夥從上次的交手就看出我“偏科”嚴重,故意選的射手吧?很狡猾嘛。”白霏確實隻擅長近戰英雄,她倒也不氣:“以為選遠程就萬事大吉了?”花木蘭“噌”的一聲抽出雪亮的寶劍:


    “我不會認輸。”


    雲銘正在據客棧五百米左右的沙包後探頭探腦,計劃著戰術。


    雲銘相比白霏有兩個小優勢,一是花木蘭不敢出客棧,出客棧就意味著把身體暴露在丘比特的箭雨下;二是丘比特有個被動技能,如果他的技能攻擊對象是女性角色,技能傷害增加百分之十五。前者使雲銘在這場對戰中占據主動,後者增加了一些勝算。


    “我不會輸。”


    正在雲銘琢磨著怎麽“不讓妹子輸的太慘”的時候,他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花木蘭從客棧裏破門而出,發動移動技能高速衝向雲銘的藏身處!


    “怎麽發現我的?”雲銘趕緊張弓搭箭,射出幾支箭矢阻攔花木蘭,反身與她拉開距離:“她有偵查技能?”


    熟讀北朝民歌《木蘭詩》的我們知道,曆史上花木蘭替父從軍的地點是邊疆,這邊疆可不就是大漠嘛。


    策劃師們以此設計了花木蘭的一個被動技能——“洞察疆場”,效果是在沙漠或戈壁地圖上,花木蘭可以“看到”以自身為圓心,半徑五百米區域裏敵人的位置。


    雲銘正好就在這個區域裏。


    見得花木蘭的劍鋒越來越近,雲銘也隻能交技能了。丘比特拉滿神弓,一支箭矢射出,箭尾一片五光十色。


    這箭在半空就化為了粉末,閃亮的粉末紛紛揚揚撒下,甜蜜的氣息飄散開來。花木蘭避無可避,吸了一口甜香的空氣,一股脫力感油然而生,雙腳像踩在了棉花地,身體輕的要化了。


    趁你病,要你命。雲銘可不會浪費這個控場大招,刷刷刷又是三箭,花木蘭的雙腿和右臂各中一支,她的機動性算是廢了。


    雲銘沒有乘勝追擊,不是不想,新的羽箭還沒有生成,他暫時的攻擊手段隻有徒手毆打了。


    白霏見雲銘慢悠悠的靠近,開口道:“你剛剛對著頭打就沒現在這麽多事了。”


    “結果都一樣嘛。”雲銘回道,說這話時他走進了白霏周身十米。


    “哦,是嗎?”


    雲銘回過神時,劍尖已經抵在了咽喉。


    “我來教你應該怎麽對付敵人吧。第一,不要輕視你的敵人。”雲銘從開局就抱著花木蘭不會主動出擊的思維去考慮戰術,理所當然被殺的措手不及。


    “第二,不要輕信你見到的。”花木蘭在雲銘近身前就已經用技能破掉丘比特的“愛情力量”了,可她裝作沒有反擊之力的樣子釣魚。


    “第三,有機會就照頭打啊!”


    說完這三點,劍尖從丘比特脖子後麵透過。


    白霏勝雲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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