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霏緩緩睜開了眼睛,她感受到飛機正在降落。


    “醒的很巧嘛,我還以為我要把你抱下飛機呢。”昏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十幾個小時的不眠不休,聽語氣她似乎一點也不累。


    “哈,還好我醒的早,我才不讓你抱。”白霏才起床就要和閨蜜日常互懟,卻突然見得一位老者正坐在對麵含笑望著她倆。


    “欸?達爺?你也來龍郡啊?”白霏上了飛機就一直沉睡,不知道飛機在矢車菊郡停留,達芬奇就是在矢車菊郡的柏林上的飛機。


    “是啊。”達芬奇露出寬厚的微笑:“組織在龍郡布局十年,今天終於收網了。以後我們還要以龍郡為跳板,放眼整個亞洲呢,我怎麽可能不來啊。”


    “哦哦。”雖然白霏是複興組織的大小姐,但對組織做的事了解不多,達芬奇的話她隻能含糊點頭。


    一旁的昏心中卻是湧起驚濤駭浪,身為組織高層人員,達芬奇的話她聽懂了:“達爺說的是真的嗎?我們隻是奪下龍郡一口井而已,對組織的實力增長有幫助不假,做到放眼亞洲的地步太誇張了。”


    “達爺能說出這種話肯定不是無的放矢,如果那口二號井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的話,”昏瞟向白霏:“那他的底氣多半來自於小白了…”


    飛機降落在停機坪上,達芬奇、白霏、昏三人依次走了下來,登機梯旁已有一輛豪華轎車在等候了。


    “達芬奇先生、小白,還有昏,”晝向三人打著招呼:“有段日子沒見了。”


    晝就是開車的司機,此時的他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絲毫看不出來不久前他才和一個實力不俗的龍級能力者進行過一場生死大戰。


    “走吧。”坐進車裏前,達芬奇抬頭深深看了一眼龍郡的星空:“我們去二號要塞。”


    …………


    陸隱和鍾義正在隧道裏步行,鐵軌到這裏就被炸斷了,兩人認出了那節屬於九分部的高速列車。


    “很慘烈的戰鬥啊。”鍾義望著滿地的改造人屍體說道。


    “是啊,栗山在報告中說,九分部的文職人員都拿起槍戰鬥了,傷亡不小。”陸隱突然拋了個問題:“你猜猜,這場戰鬥裏,誰立了大功?”


    “嗯,雖然我覺得是栗山出力最多,但你既然這麽問了,那就肯定不是她。”鍾義想了想:“濮車侍那小子嗎?”


    “其實蠻接近的。還記得前兩天我們去昆山搶東西嗎?順手帶回來的異界穿越者雲銘,就是他幹掉了那個黑袍。”


    鍾義吐槽道:“是他啊,這算哪門子接近啊。不過他是個普通人吧?怎麽做到殺死一個鬼級能力者的?而且黑袍的能力相當難辦啊。”


    陸隱聳了聳肩:“目前還不清楚,栗山在報告裏沒有細說。反正等下就到了,直接問就明白了。”


    “你說…你之前神諭突然對雲銘有感應,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不是他幹掉了黑袍,數千改造人加一個鬼級的戰力,栗山和濮車侍是肯定擋不住的。他算救了整個九分部吧?”鍾義的猜測很合理。


    “我也是這麽想的,”陸隱點點頭:“如果不是神諭感知到他身上有強烈的因果,我們在昆山就隨手把他斃了,現在九分部的幸存也無從談起了。”


    兩人邊聊邊趕路,很快就出了隧道,跳上站台。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暗軍和複興的信息的?還有,你之前的語氣像是篤定了錢錦下場會很慘一樣,為什麽?”鍾義問道。


    陸隱輕描淡寫:“哦,都是夏閻告訴我的。”


    “什麽!”鍾義都驚了:“他一個臥底會告訴你這些?而且你早就知道會有這次襲擊為什麽不讓我們早做準備?”


    “你想多了,夏閻是攻擊前半小時出現在我辦公室裏的。他給我透露了今晚的襲擊和複興的後續計劃,據他所說,他是念及五年來的香火情,想幫bts最後一把。”


    “夏閻說完襲擊計劃才花了十分鍾,但他後麵小二十分鍾都在懺悔,人家龍級能力者我又沒本事打斷他抒情。等他絮絮叨叨完心路曆程,攻擊已經開始了,黑匣信號被屏蔽根本聯係不上你們。我就來得及在辦公室裏安個炸彈。”


    “好吧。那關於錢錦那部分,夏閻是怎麽說的?”


    “他說啊,”陸隱冷笑道:“這件事,就是一個大坑。”


    “還是錢錦不得不往裏跳的那種。”


    …………


    錢錦發覺事情隱約有些不太對勁,可惜發覺的太晚了。


    為了今晚的大計,他動用了自己手裏全部的力量,割讓了許多利益找來外援助拳,複興組織隻是其中之一。如果多給他一些時間,可能隻需十年,錢錦的謀逆就會水到渠成。


    可惜他缺的就是時間。八年前,錢錦得了一種即使以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也束手無策的怪病,他的身體從內部開始腐朽,再高明的醫生也查不出病因。


    一開始,錢錦還能通過器官移植手術來維持生命,但吊詭的是新換的器官移植沒多久又會出現腐朽現象。


    錢錦已經六十多歲了,他的身體不足以支撐無休止的器官移植手術。目前唯一可以遏製他的身體內部腐朽的方法隻有一個——注射神霧。


    神霧經過濃縮液化處理製成一支藥劑,這種藥劑可以很好的緩解腐朽。但是,這藥劑錢錦弄三五支還行,再多是弄不到手,偏偏他還要持續注射。


    雖然錢錦身為龍郡總督,但客觀來說,他隻是唐文龍的大管家。龍郡共有四座井可以出產神霧,這四個地方都把持在唐文龍手中,錢錦無法染指。


    好在他早就有謀反之心了,十幾年前就讓bts接管了二號井。錢錦本來的打算是徐徐圖之,但怪病加快了他的行動,他不得不鋌而走險。贏了,取代唐文龍,入主聯邦內閣,成為龍郡真正的主人,生命也能延續;輸了,無非一死,處死還是病死的區別罷了。


    所以盡管錢錦自認為事情還沒有準備到“萬事俱備”的程度,但他也隻能賭了。


    然後這場豪賭,他輸的有點慘。


    上海那裏就不提了,暗軍跟全軍覆沒沒兩樣;二號井打是打下來了,但全在別人手上,複興可能和他按約定對半分嗎?


    錢錦的部下裏還有兩個龍級能力者,他們是錢錦手裏最強也最隱秘的戰鬥力;他還和聯邦內閣成員,櫻郡實際統治者木村言勝做了交易。錢錦付出大量利益,後者派了一個核級和一個龍級來助他一臂之力。


    再加上他許以唐文龍身邊的兩位龍級侍衛高官厚祿,拉攏他們投入自己的門下。


    一核級五龍級,這陣容足夠在這個星球橫著走。


    但就是這樣一支全明星隊伍,今晚去執行刺殺唐文龍的斬首行動,就如石沉大海。


    錢錦正在地下暗堡的某個密室裏焦急的等消息,徐惜傳回來的二號井情況他已經知道了。上海那裏算是備用方案,一旦篡位不成錢錦至少還能掌控一座井。但如果篡位成功,二號井就無傷大雅了。


    所以錢錦也沒太沮喪,隻是讓徐惜和薑瑤盡快趕回京城,他不知道這兩人已經馬不停蹄的跑路了。陸隱在和徐惜“聊聊”的時候,給徐惜透露了很多今晚之事的內幕,這些都是夏閻告訴他的。徐惜聽罷深感局勢不妙,趕緊帶著薑瑤腳底抹油溜去寶象郡,走的時候當然沒跟錢錦說了。


    手底下人都知道這件事的內幕了,錢錦自己卻不知道,還在傻等。


    “咚咚咚。”密室的門被人扣響了。


    “誰啊?”還沒等錢錦想明白,門就碎成了粉末,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你是…”錢錦知道來者不善了,想必謀劃已經失敗。他麵色蒼白,但還算鎮定,畢竟事先就考慮過失敗的可能性,整件事還是草率了,接受現實不太難:“來殺我的?”


    男人點點頭。


    “也罷。”錢錦索性坐下,整了整衣服:“我還有機會見見我的老朋友嗎?”他說的是唐文龍,他倆是火種戰役裏出生入死的戰友,認識很多年了。


    “不行。”男人話鋒一轉:“但唐先生讓我告訴你,我是誰。”


    “你是誰?”錢錦笑了:“也好,雖然沒必要,但知道殺了我的人的名字也不錯。”


    “你搞錯了。我不是要告訴你我的名字,我是要告訴你,”男人也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就是讓你患上怪病的人。”


    錢錦的笑容凝固了,他看向門口的那堆粉末。這門…像是經過百年風雨,自然腐爛的啊…


    接著,錢錦的身體也碎了,但形成的不是粉末,而是一灘“屍鹵”。


    死狀如此根本不用確定是否還有生還可能了。男子接通了某人:“唐先生,錢錦總督已經去世了。”


    “嗯…”電話那頭的唐文龍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向男人下了命令:


    “毀掉那個暗堡,讓這件事死無對證。”


    “以及,全郡通知錢錦總督的死訊。就說……”


    “是複興幹的。”


    “是,唐先生。”男人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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