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談談!”小胡子經紀人勸道。


    “和你談就不必了,我隻想和詹姆斯導演聊聊。”雲銘不買小胡子的賬。


    “可以,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我們不如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天,克裏斯,放了勞拉小姐吧,她是無辜的。”


    這是詹姆斯.還沒聾在回應雲銘,他本人並未現身,其蒼老但平和的語調在餐廳裏響起。


    詹姆斯沒有親自出現和雲銘麵對麵,這影響了雲銘的下一步計劃:“這個年老的聲音應該就是詹姆斯.還沒聾了。咳,不露麵啊,還想找機會把總導演給綁了呢,現在手上的這個我怕價值不夠大啊。”


    “算了,沒必要強求。雖然如果有詹姆斯做人質逃出去很容易,但那是最理想的情況。”雲銘不是個得隴望蜀之人,思索一番後對著空氣問道:“你是誰?你有和我談的資格嗎?”


    “當然了克裏斯,這裏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了,你不是說想和管事的談一談嗎?我就是這裏的總管事,你已經從埃琳娜小姐口中知道我的名字了。”


    雲銘眯起眼睛:“詹姆斯.還沒聾?”


    “正是。”


    “還真是他。”確定了老者聲音身份,雲銘又道:“你一直在關注今晚的直播嗎?”


    “是的,所以我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控製場麵。”


    “你是總導演,手下副導和助理可不會少,這個真人秀節目發展到今天居然還需要你親自坐鎮督導嗎?”這個問題一針見血,雲銘此前沒想明白。


    詹姆斯回答的很從容:“你說的沒錯,平常我確實很少上陣指揮了,不過今晚這場不一樣。”


    “你可能不知道,埃琳娜小姐四歲進入節目組,在這裏奉獻了十二年,是陪伴克裏斯多年的青梅竹馬。今天是她回歸《克裏斯秀》的第一場戲,作為總導演的我自然要認真對待。”


    “現在看來,多虧了這樣,讓我第一時間就控製了局麵。”


    “詹姆斯先生,你剛剛說的話很別扭。”雲銘揮刀逼開了想趁他分心搭話之際上來救人的幾位劇組人員:“聽你的話,我好像不是克裏斯托弗似的。”


    詹姆斯用了“埃琳娜是克裏斯的青梅竹馬”這種措辭方式,但用“埃琳娜是你的青梅竹馬”才符合當下語境。


    “你是嗎?”詹姆斯.還沒聾反問道。


    雲銘沉默了片刻:“說說看你是怎麽發現的?”


    “很簡單,真正的克裏斯托弗腦子裏是沒有導演、副導演這些概念的,可從你和埃琳娜小姐與我的對話來看,你無疑是掌握了真正的克裏斯托弗所沒有的知識。”


    “真是精彩,”雲銘讚道:“你為了圈養住克裏斯托弗,連很多敏感事物都不給他接觸,也難怪克裏斯托弗二十多年發現不了真相了。”


    此言一出就自證了雲銘不是克裏斯的事實,全劇組嘩然,作為人質的勞拉連掙紮都不敢有了。開玩笑,現在劫持她的可不是她所熟知的純良質樸的克裏斯托弗,而是一個和克裏斯模樣一般無二的凶徒(包括詹姆斯在內,所有人都沒往魂穿方麵去想)。


    “你的試探太多了,”詹姆斯語露不滿:“你到底是誰派來的?真正的克裏斯托弗在哪裏?你和你背後的人是怎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掉包的?”


    雲銘智珠在握:“這個不忙解釋,相信我們雙方都有很多的疑問,不如我們定個規矩:我問一個問題,你回答之後再問我一個,以此類推。”


    回應雲銘的是沉默。


    “詹姆斯先生,請容我提醒你一下,勞拉小姐的性命還捏在我手上。”雲銘及時的填了一把火。


    “欸……”這位名導演此刻無可奈何:“可以,你問吧。”


    “現在是什麽年代?”


    “呃…”詹姆斯頓了一下:“2060年。”


    “他說的沒錯。”勞拉小心翼翼的回答雲銘,剛剛後者用刀尖向她確認詹姆斯說沒說實話。


    “很好,該你問了。”


    “……我原先以為你是我的對手找來的,可你剛剛卻問了我年代…告訴我,你是誰?”這就是詹姆斯的第一個問題。


    “我就是克裏斯托弗。”雲銘不假思索的答道。


    “哼!”詹姆斯冷笑一聲:“這回答可不能讓我滿意。”


    “好吧,怪我沒說清楚。”雲銘用一種極其自信的口吻給出如下解釋:“我確實是克裏斯托弗,不過並不是之前那個克裏斯托弗。”


    “我是他的另一個人格,一個更加聰明、更加冷靜的人格,現在你聽懂了吧。”


    屏幕裏,看到“克裏斯托弗”的表情看上去真像他說的那樣是那麽一回事,詹姆斯陷入了思考,而演播室和在現場的大部分劇組人員,已經信了雲銘的鬼話。


    原因無他,《克裏斯秀》劇組在隱瞞真相這件事上做到了極致,各種可能穿幫的細節被杜絕的一幹二淨。多重人格這種解釋,聽著雖扯,但比它更有道理的怕是沒有。


    “我姑且相信你的話,你問你的第二個問題吧。”


    雲銘的第二個問題是:影棚外的世界究竟處於一個什麽發展水平。


    “並沒有第三次世界大戰,地球環境依舊適宜,人類好好活著。”詹姆斯三句話把《克裏斯秀》的編劇們苦心孤詣捯飭出來的設定全推翻了。


    “現在是2060年,克裏斯已經二十五歲了,所以這個節目誕生於2035年……這個平行宇宙科技力比我所在的(穿越前)地球要高啊。”雲銘想起了演員們使用的耳麥,這種在(穿越前)地球人眼裏的特工級裝備在這裏是民用貨。聯邦特別部門的標配裝備“暗耳”倒是可以和它媲美,但前者在市麵上可不流通。


    “當然這種耳麥也可能是節目播出若幹年後才更新換代上的。”雲銘這邊還在揣測劇本情報,那邊詹姆斯已經迫不及待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就算你真的是克裏斯另一個更聰明的人格,我也想不出你是怎麽看破這裏的。”


    “想問我咋揭穿你這導演的鬼把戲是吧?好說,我們邊走邊聊。”雲銘說完就架著勞拉向前走,小胡子等人慌忙撤步讓路。


    “你要去哪裏?”詹姆斯問道,同時他給演播室裏的助手下命令,讓圍住克裏斯的那群人全部散開,留幾個可靠的跟著他就行。


    “65號地下城的火車站。”雲銘說的理所當然。


    “去那裏做什麽?”


    “詹姆斯導演,你違反了我們之間的規定,說好一次隻問一個問題的,你已經連問兩個了,並且我還很友善的回答了你一個,已經很夠意思了。”


    “是你根本沒有直麵回答我的問題!”


    “不,我有,隻是完全解釋清楚需要結合實際。如果說這個65號地下城是導演你一手構造的小世界,那麽火車站裏就存在著這個小世界的bug。去到那裏,我能把我的理由講解的更生動和更具說服力一些。”雲銘這話說的那叫個擲地有聲,頗為令人信服。


    “我不相信你。”詹姆斯智商還是在線的。


    “我理解,但是…我就這麽空口白牙的跟你講,恐怕有些困難,就好像……學理論是教不出運動員和藝術家的。”


    詹姆斯沒有回應雲銘,他的潛意識裏覺得“克裏斯托弗”的行為有詐,但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他在這個影棚裏能翻出什麽天來。


    趁著詹姆斯天人交戰那會兒,雲銘已經帶著人質走出了yuestodayoncemore餐廳,來到這個地下城唯一的一條主路上。


    “可以。”詹姆斯終是同意了,他對自己對整個局麵的掌控力抱有信心。


    “忽悠住了。”雲銘內心一喜,表麵上雲淡風輕。其實這會兒他還麵臨一個問題,那就是他並不知道去65號地下城的火車站往哪兒走,不過雲銘深諳不會就要問的優良習慣:


    “勞拉小姐,帶路吧。”


    雲銘和勞拉周身幾米都沒有人,雲銘如同蚊子哼哼般的命令除了苦主無人可知。


    “好…好的。”


    “不要耍花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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