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魚貫而入,餐廳麵積果然不小,裏麵坐著好幾位,加上雲銘等人也不顯得擁擠。


    坐的離艙門最近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白人男子,著量身定製的酒紅色西裝,隻有一米六左右,相比於身高,他的五官毫無特色。此人抱著雙臂,身體深深陷在柔軟的沙發裏,似在假寐,連眾人到來發出的動靜也沒驚擾到他。


    盡管鍾義隻和這個男人有過一麵之緣,但其外貌特征深入人心,鍾義很容易就對號入座了:他就是外號“機械師”的鬼級護衛官,韋德.法斯特。


    長餐桌邊上對坐著兩個老熟人,徐惜和薑瑤,兩人麵前堆著一攤瓜子殼,從規模來看她倆已經嗑了有一會兒了。


    雲銘豎起大拇指:“在價值幾個億的豪華私人飛機上嗑幾塊錢一包的瓜子,二位真是富貴不能屈。”


    “少說點無意義的垃圾話。”徐惜針鋒相對,望向雲銘和濮車侍兩人手中餘下些許殘酒的玻璃杯:“瓜子是這架飛機上為數不多難以下毒的食品,也隻有缺乏鬥爭經驗的你們逮著敵人的香檳喝的這麽開心。”


    且不說雲銘和濮車侍被徐惜的詞鋒反殺,第一個站出來“聲援”雲銘的居然是肖琪:


    “這家夥的垃圾話可不是無意義的,幾句俏皮話既能立個牙尖嘴利卻人畜無害的滑頭人設,又能刷刷存在感換點話語權,明明是這裏等級最低實力最弱的,靠著這一手還是博了些關注的。雲銘,你小聰明不少嘛。”


    “嘖,這個女人可以啊。”雲銘在心中讚不絕口:“明明是第一次接觸卻能這麽快就看穿我的意圖,要麽是她閱人無數,要麽是防備心極強。”


    “鍾義實力雖強卻不擅言辭,濮車侍異能出色但智商總是捉急,看問題經常看不到點子上,三人組裏的對外交涉全靠我這個人級能力者,以我的實力服不了眾啊,隻能走走歪門邪道。”


    “看破我的乖張舉止確實值得表揚,但換作是我,絕對不會為了一時的口舌之快而挑明這一點。何況我最大的目的其實是試探金口中的“同事”份量如何,通過金對我的包容度測試我在戈登心目中的價值,肖琪並沒有想到這一層……嗯,這姑娘孺子可教。”雲銘的評價還算客觀,他的內心已經對肖琪提防上了。


    “徐惜的話語也有些意思。和我正麵對嗆是做給其他人看的,表明她和薑瑤和我們仨不是一夥兒;故意提到下毒,是想說自己對戈登.加德納及其部下們還不信任。這個舉動釋放出的信號就是……隊伍照混工資照拿,但是明哲保身,不抱團不站隊。”


    “這個立場對短時間內不可能回到龍郡的她們倆來說是最有利的,不在戈登手底下做事的話這兩人大概也找不到像樣的容身之所了。相對的,徐惜不能表現得和我們太熱絡,五個能力者的組合太具威脅性。懂了,無論是此刻的言語擠兌,還是之前兩人醒來後遠離我們貓在別處,都是為了做給金.瓦拉裏洛這個戈登親信看的避嫌之舉。”


    “很多利弊考量的帳你早在漁船上戈登招攬我們時就算過了吧?徐惜,你做事果真有一套。”


    雲銘並不是一個可以把一心多用的技巧掌握的很好的人,尤其是思緒和線索繁亂的情況下,他得調度大部分心神去頭腦風暴,自然就疏於表情管理了。因此在其他人眼中,雲銘被徐惜和肖琪先後懟完後就泄氣了,呆若木雞,思維不知道神遊到哪裏去了。


    眾人隨意在桌邊落座後,雲銘才發現餐廳裏原來還有兩人被他剛剛忽略了:一個是身著黑色作戰服的金發女人,她之前把自己暗藏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現在才走出來;另一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相貌堂堂,不過精神很是萎靡,眼皮都難睜開。這哥們一直躺倒在沙發上,直到剛剛被說話聲吵醒才悠悠坐起。


    艙門口又進來兩人,也是一男一女,女的雲銘才見過,正是不久前端酒的印度裔空姐;後麵跟著的男人他雖不認識,但從體型上看,雲銘判斷他就是之前在金棕櫚酒店附近,和鍾義遠遠打過照麵的前原鬥陽。


    “好了,人都到齊了。”金坐在了上首那把椅子上,環視一圈:“我來替各位介紹一下,認識認識。”


    接下來就是金給在座所有人的簡短介紹,按外號、姓名、異能、能力者等級四步來,簡潔又利落。當然,雲銘等人沒有外號,金隻把其他三項給報了出來,並且還把雲銘的異能給說成是“空閃”。


    令雲銘比較驚愕的是,那個此刻還躺在沙發上犯瞌睡,形象無限接近於剛飛過葉子的嬉皮士的男人,居然是龍級能力者,外號“沼魔”的艾略特.愛德華,同時還是這支隊伍的領導者。


    金正襟危坐:“諸位,我們這隻隊伍的成員組成十分複雜,幾個小時前可能還是敵對關係,不過現在,至少我們中的大部分已經不存在矛盾了。所有人,都能摒棄前嫌,向神眷者戈登.加德納效力,或是平等合作,謀求雙贏。”


    “這樣很好。”


    “有必要解釋一點的是,愛德華先生作為這裏唯一的龍級能力者,領導我們是毋庸置疑的,不過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所以便由我代勞了。”


    眾人狐疑的看向艾略特,大家很難想象一個龍級還能身體抱恙。


    “暈機啊。”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艾略特忍著不適勉強解釋:“先從吉隆坡飛斯裏巴加灣,下地沒多久又是同一架飛機去馬尼拉,好幾個小時呐!”


    “就是這樣。”金無奈的攤了攤手:“好了,我知道大家幾乎都不太了解這場動員了東南亞半數高階能力者的行動,所以接下來我會給各位講解一番來龍去脈。”


    金在光滑的桌麵上摁下右手手印,多功能會議桌旋即被其喚醒啟動。


    “前原君,距離我們到達目標附近還需要多久?”


    桌麵上出現了高度仿真的全息投影,將海麵和島嶼以3d形式呈現在眾人麵前。同時,每個人麵前的桌麵都升起一塊平板大小的觸摸屏。


    “預計剩餘航程二十六分鍾。”前原鬥陽點擊觸摸屏,把自己的設備語種設定為日文:“我已經規劃好了航線,自動駕駛會讓我們在標記地點降落的。”


    “標記地點?我們的目的地不是馬尼拉市嗎?”鍾義還記得不久前金進行的全機播報,那時金口中的目的地就是馬尼拉。


    “啊,那麽說倒也不算錯。”金劃拉屏幕,改變比例尺,把投影範圍縮小到幾平方公裏的海域,一艘中型遊輪的虛像出現在桌麵上:“準確的說,我們要去馬尼拉灣,和這艘船上的人匯合。”


    凱芙琳.阿麗絲輕聲詢問:“船上的敵人是什麽危險的家夥嗎?需要出動這麽多能力者興師動眾的話……龍級?”


    “確實是有龍級能力者,不過他不是敵人而是隊友。我們雙方匯合後,重新編隊分兩組執行任務,一組仍然負責救援,二組則要對抗的是……”金淩空虛點:“這家夥。”


    桌麵上投影出一隻外表類似於頭足動物的巨怪,龐大的身軀浩如山巒,有著多隻布滿吸盤的觸手,外觀上看此物疑似章魚的遠親;無法確定其五官的位置,因為一個巨大的甲殼包裹住了它的頭部。


    “這東西……有多大?”雲銘對著這隻克蘇魯風格的怪物咽了口口水。當然不是饞的了,是雲銘突然發現這個平行宇宙的種種存在還在挑戰他的想象力,而這方世界的土著表現還好,驚訝歸驚訝,沒有流露出更複雜的情緒。


    “雖然它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軀體都隱藏在水下,無法目測,但根據布置的海底聲呐繪製出的結果,這玩意兒的主體部分就長約兩百米,高一百五十米以上,觸手尖部似乎能像軟體動物一樣伸長,卻同時十分堅硬。你們看,露出海麵的十幾根觸手已經把東南亞海軍第二艦隊拆的差不多了。”


    金展示了幾段錄像,拍攝的攝像頭奇晃無比,更兼拍攝時間在深夜烏漆麻黑什麽都看不清,火箭彈的尾焰、艦炮的火光、船舶的探照燈是僅有的照明,不聽金的講解,根本不知道這拍的是啥。


    “這是兩個小時前,東南亞海軍第二艦隊和這個怪物的作戰記錄,說是作戰,其實就是一邊倒的屠殺。截止怪物出現的兩個半小時內,第二艦隊損失了所有的核潛艇和常規潛艇;第二艦隊首艦核動力航母新元素號被怪物的觸手拖入海中沉沒;主力艦艇巴薩號、馬格賽賽堡號、倫比亞號、麥克坦—貝尼托—埃本號,四艘巡洋艦全部被觸手抽成兩截。”


    “事發突然,又恰好趕上戈登先生起事,馬尼拉灣地區的高級海軍將領聯係不上喬瑟夫.查普曼,上層指揮徹底失靈。好在萬島郡總督帕爾默.巴塞洛繆及時接過了指揮權,在斯裏巴加灣遠程遙控,下達了軍事和行政指令。”


    “第二艦隊幾乎已經喪失繼續作戰的能力了,因此剩餘力量被帕爾默調離戰區,和趕到馬尼拉灣海域的支援艦隊一起退守科雷希多島以東,封鎖南北海峽水道,斷絕怪物可能進入南海甚至太平洋的可能性。”


    “距離馬尼拉灣最近的三座空軍基地,費爾南多、阿蒂恩薩、維拉莫爾,可調集的飛行員和戰機全部投入戰場。根據觀測到的結果,雖然航空炸彈對怪物的殺傷力較小,但可以限製其活動範圍。”


    “馬尼拉港人員的撤離令已經發布了,可馬尼拉全市人口多達1600萬,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組織有序快速的全城人民撤退。一旦巨怪在城市西海岸登陸,民眾死傷人數和各類經濟損失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這次馬尼拉市能否保全,就看在座的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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