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櫻郡大阪,栗山家族別院——蟬露館。


    薄霧晨光中,一個體型清瘦、身著皂色和服的年輕男性正在蟬露館的院子中不斷揮劈著手裏的竹刀。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足以證明他今日的晨練時間已然不短,不可謂不勤勉。隻是……男人的劍勢卻並不瀟灑,咋看之下像是亂舞一氣。這麽說吧,如果上泉信綱複活過來看到這一幕,怕不是要當場抽刀砍死此子。


    (相傳竹刀的曆史可追溯到安土桃山時代的新陰流祖師上泉信綱所發明的“袋竹刀”,而後廣為諸多劍術流派所采用)


    “陸桑,”一位亦著和服的女侍者用著敬語,小步向年輕男子走來。在離後者兩米開外的地方站定,她輕聲細語的說明來意:“小姐請您前往餐廳用餐。”


    書中代言,這位女侍者口中的“陸桑”不是別人,正是下線了一百多章,一度隻能在旁人回憶裏怒刷存在感的bts部長——陸隱。


    接過女侍者遞來的毛巾,陸隱將頭臉簡單擦了擦,順手把竹刀拋給了她:“不必帶路,我知道怎麽走。”


    打發走了女侍者,陸隱輕車熟路的穿過庭院中的枯山水,在曲折的走廊上拐了幾個彎,成功與栗山佳子在飯桌邊匯合。在bts總部失陷、與雲銘等人分開的當天,陸隱就和栗山佳子一起乘坐後者家族名下的私人飛機順利出境,來到櫻郡大阪並下榻在這蟬露館中。且不說陸隱已經逗留此地一個星期,蟬露館的裏裏外外他都踏足探訪過;別館本身的占地麵積其實也並不大,差不多隻相當於一家規模中等的日式溫泉酒店。


    “栗山啊,雖然我很感動於你盡力照顧我的中國胃這一點,但我還是要說:早餐吃這個實在大可不必。”陸隱捧著粥碗,為難的看向自己麵前盤子裏躺著的一整隻色澤金黃、皮脆肉嫩的烤鴨。


    “你不是一直在強調三餐要多吃肉蛋奶,少食碳水嗎?”栗山佳子這邊的菜色倒是素淨,是常見的三明治加牛奶的組合。“何況每日的早鍛煉也會使你消耗能量、胃口大開,我還怕這些會不夠呢。”


    鑒於自己和栗山佳子很是熟絡,陸隱顧不得失禮,拜托傭人換一份清淡些的早餐上來:“說到晨練,我已經決定放棄劍術了。”


    “這樣啊,也好,最近你看上去確實很疲憊。”


    “不,你誤會了。我並不會終止日常鍛煉,我隻是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真的沒有武學上的天賦。”陸隱低頭喝了口濃茶:“健身房裏的那些運動器材一樣能起到活動身體的作用。”


    “你居然現在才發現?我以為你舞刀弄棒的念頭早在和濮車侍與鍾義分別操演過後就打消了。”


    “確實我和他們兩人的幾次近戰比武都輸的一敗塗地,但那時我誤以為是自己忙於bts事務,沒有充足的時間上手兵器訓練,才導致了那樣的結果。”


    栗山佳子饒有興致的問道:“看來這幾天的嚐試令你認清現實了?”


    “哈,沒辦法,畢竟刀槍劍斧這類常規冷兵器我都入不了門,就更別提其它又冷又偏的武器了。”


    “放棄了也好,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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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建議你吃完飯後去照照鏡子,你看上去有些疲倦。”即便兩人在bts模式的管理上存在一定分歧,栗山還是關心陸隱這位同事的:“一起共事了快三年,我都沒見過你臉色這麽差的樣子。”


    才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陸隱已經將滿滿一杯濃茶喝完了,等著傭人給他續杯:“嗬,畢竟自從那日離開龍郡後,這幾天我就沒怎麽睡過安穩覺。”


    栗山佳子靜靜的聽著,等候陸隱訴說其失眠的原因,她知道對方肯定不會給出類似“認床”那樣無厘頭的解釋。


    “有一隊候選者遊戲的參選者選擇暴露了,神眷者戈登.加德納,大概率就是某位參賽者的接引人。”陸隱接過茶杯道了聲謝:“他們是七支參賽團隊中第一個開始打明牌的,距離終局之戰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戈登卻提早悍跳。排除這支隊伍全員白癡這種微小的可能性,隻能說明他們對自己的抗壓能力很有信心了。”


    “因為戈登.加德納的上位乘了查普曼家族內鬥的東風吧?四子奪嫡的戲碼既然開演了就斷沒有中止的可能,戈登與他的穿越者搭檔是不想出手也得出手。”栗山佳子的猜測已經極其接近真相了。


    “也對,並且同為候選者遊戲的參賽者接引人,我還是挺感謝這一隊這麽做的。”陸隱做出了預言:“我甚至都不需要發動神諭,就能知道其它五支隊伍,乃至整個聯邦都會把目光投向東南亞。而我們將會在神眷者們的掩護下,低調完成我們的計劃。”


    “不愧是神諭的擁有者,未卜先知、料事如神。”栗山沒忘這番對話的主題:“那麽神諭者閣下,既然你那雙耳朵能夠聽到神的指示,從而知曉未來,你這些天夜不能寐的原因還能是什麽呢?”


    神諭者陸隱輕輕搖了搖頭,否定了栗山的說法:“別忘了,我尚未掌握這個異能的主動使用方式,隻能被動接受內容。縱然我身負神諭,神也不會為我一個人廣開便利之門,什麽事都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比如現在,我一覺醒來,就發現我失去了對徐惜的定位感應。”陸隱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物來,正是他在bts總部失陷當晚從徐惜那裏得來的暗軍首領令牌。這令牌本身其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僅僅作為一個象征被錢錦發給了徐惜。而後者在與陸隱商談後,將這貼身之物交給對方,陸隱便可通過此令牌作為媒介,發動神諭探知徐惜的位置。“我做過實驗,神諭的感應範圍還蠻廣,此刻卻沒了徐惜的下落,看來她現在多半已經到南半球或北美大陸了。”


    “當晚生還的徐惜和薑瑤不過是你隨手布下的兩枚閑棋,對大局無關緊要吧?”


    “起初我確實是那麽打算的,”陸隱少見的露出一副蛋疼的表情:“問題是我沒想到雲銘這家夥居然可以玩得那麽大。”


    “神諭告訴我,要安排雲銘去一趟東南亞,此行他將大有收獲。穩妥起見,我除了讓鍾義和濮車侍相隨,還讓兩名暗軍策應著;神殿那邊我也留了後手,狴犴和魯大師根據情況隨時機動。有這三重保險,我想無論怎麽樣雲銘都不會脫離掌控吧?”


    栗山佳子繃不住了,直接笑出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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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你不用再說了,後麵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換位思考一下,讓我整天二十四小時死盯著某地的局勢變化不敢鬆懈,我也撐不住。”


    陸隱感歎道:“萬幸,現在是中場休息,混亂暫時結束了。”


    “不過,你的盟友義務履行的不錯。”栗山止住笑:“哈迪.赫德死後,栗山柏雄就順位成為ios東南亞分部的分部長。新官上任,那些公務與人情往來足夠糾纏他一段時間了,我也正好趁著這個功夫對付栗山家的其他人。”


    “好說,應該的。”此時,陸隱等來了他的新早餐:“我們可能在櫻郡逗留的時間不會太短,需要一個安全的落腳點,叨擾了。”


    “沒關係,互幫互助。”


    陸隱三兩口就咬完了那份三明治,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對了,下午我還得跟你借個人和一部車。”


    “做什麽用?”


    “你我的兩個計劃都缺人手,我就讓狴犴趕來櫻郡了,他大概幾個小時後就到。我想去機場接他,不過我開不慣這裏的右舵車,所以還需要你出個人充當司機。”


    “這個沒有問題。”栗山輕鬆應承下來,但旋即感覺到不對勁:“欸?你親自去機場?”


    “是啊。”


    “你不準備隱藏真實身份了?神殿成員裏沒有人知道組織首領諦聽的真麵目居然是聯邦特別部門bts的部長吧?”


    “沒必要了,我對狴犴的考察結果是合格,他是值得信任的人。”茶足飯飽的陸隱一邊擦嘴一邊說道:“而且,最遲明晚我就要對那個人動手。狴犴是所有神殿成員中最適合這種任務的,而那個人偏偏又是他較為喜歡找上門的目標,所以……交給他吧。”


    栗山佳子回憶了下日期:“可為什麽一定要在今明兩天內解決那個人?從我們掌握的資料來看,就算下個月弄他都不算晚。”


    “也沒什麽特殊原因,隻是我個人覺得像他這樣的重要籌碼早一點抓在手中比較好。”頓了頓,陸隱再度補充道:“當然,硬要說清楚的話,就是複興組織的颶風號大概會在明後天停靠到蘇拉威西。在那地兒找一趟直飛櫻郡的航班可不容易,幹脆讓雲銘和濮車侍蹭下複興組織的光,坐他們的飛機過來好了。”


    “連颶風號大致的入港時間都知道,看來濮車侍和你的信息交流還真勤。”


    “人盡其才罷了,他的消息其實一直都蠻靈通的,更別說他現在人就混在複興組織裏。”


    “那雲銘呢?按照你的謀劃,你倆很快就會見麵,你打算怎麽向他透露候選者遊戲的事?”


    陸隱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栗山啊,你把雲銘想簡單了。”


    “據濮車侍所說,他曾和戈登.加德納有過一些交流,我估計他多少從神眷者那裏得到過點風聲,繼而猜出我就是他的神使與接引人。”


    “所以,當他找我對峙,問我為什麽前六年的終局之戰準備期對他不聞不問、完全不轉告他是候選者遊戲參賽者身份的理由時,我就……”


    “實話實說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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