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閑客帶出來的這一批捕快捕頭們皆是六扇門精英,武功也確實都不俗,但他們與三名江湖客根本不是一個段位的,譚、魯、薛三人合力製服平均實力在江湖二流偏下水平的這十幾號人是綽綽有餘的。雖然實際情況與計劃有偏差,但雲銘的戰略目的仍是完成了。


    半刻鍾後,譚裳在窗邊搖了搖蠟燭,示意雲銘和濮車侍,這邊已經搞定了。


    “這三位挺給力啊,效率遠遠高於我的預估,我以為譚掌門和魯掌門受了傷,多少會影響發揮呢。”


    “可能這就是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吧。不談這個了,雲銘,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動?把這些人押回去?”


    “不必了,已經不用回孫家的宅子了,直接把大本營搬到對麵的客棧吧。反正朝廷追到碣塘村的力量剛剛全軍覆沒了,我估計直到天亮的六、七個小時裏,我們在一定範圍中到哪兒都是安全的。”


    “那還蠻不錯啊,心頭總算能稍微放鬆一下了。”


    雲銘攤著手,無奈笑道:“不過今晚我們恐怕是沒機會睡覺了,一口氣抓了十六條舌頭,挨個兒做筆錄可是要花上不少時間。”


    濮車侍一臉自信的排著胸脯:“放心吧,把他們統統交給我來審問,要不了兩個小時,啥機密都給你吐出來。”


    “短時間內連續發動那麽多次箴言,你的精神力吃得消嗎?”


    “應該沒問題,心理暗示不比催眠,強度並不大,對精神力的消耗也有限。”


    “那就好。”


    雲銘走到牆腳,將被捆得結結實實、嘴巴裏還塞著布條的齊閑客從地上提溜起來:“齊大人,對不住,讓您受委屈了。”


    “戰場上你輸得不怨,畢竟我們勝之不武,但謀略上,就是晚輩略勝一籌了。嗬……我也是夠狡猾的,這才能從您這個老獵人手裏逃掉啊。”


    齊閑客在之前1v5的戰鬥中,表現十分英勇(實際情況應該算作1v4,因為雲銘全程都在劃水),反抗的十分激烈。所以,見用“懷柔”手段降伏不了齊閑客,江湖客們不再收著力打,而是紛紛來硬招了。最終,齊閑客被譚裳的欺身一拳正中腹部,散去了大半丹田氣,約莫三日之內都調運不起內功。


    屋子裏空間小,雲銘和濮車侍的聊天也沒刻意收著音量,因此他倆的對話,包括這會兒雲銘的道歉,齊閑客都聽到了。盡管那對話中有一部分他無法理解,但大體意思他還是解讀的出來的:這兩個賊人,準備對他這一夥兒兄弟,嚴刑拷打啦。


    …………


    五月初七,卯時二刻(即早上五點半),雞啼破曉,紅日東出。


    天亮了。


    雲銘與濮車侍,兩人一夜未眠。


    濮車侍倒也沒被打臉。在箴言異能的作用下,他的審訊效率極高,再加上有雲銘這個能嫻熟運用現代刑偵問詢技巧的人才在幫襯,他倆確實在淩晨三點多的時候完成了對所有人的問卷調查,並且全程沒有動用私刑,和平套取情報。


    隻是在信息采集完畢之後,兩人陷入了漫長的推理分析,並且一直持續到現在。


    “算了,濮車侍,你先去歇會兒吧,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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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的時候再叫你。”方桌上,雲銘抓起麵前的一遝草稿紙丟到一邊:“討論了小半個晚上,還是跟無頭蒼蠅一樣,這樣不是辦法。”


    濮車侍正在對麵坐著,取過茶壺往硯台裏加水——墨汁不夠了。“想不通,那個連犯三起命案的百人屠究竟是誰?我很確定肖琪的筆下沒有這個人物。”


    “是啊,所以他就隻能是一位自贖之書的原創角色了,就像齊閑客一樣。”


    “可我覺得那貨冒出來的詭異啊,根據齊閑客的自述,那人的戰鬥力保底能抵得上十個他,自贖之書為什麽會生成一個違和感這麽強的角色?”


    雲銘提起筆,蘸了蘸硯台裏的茶墨混合物,找了張空白的宣紙,在上麵寫下新的實驗報告:“自贖之書的角色原創自有規則,大部分情況下人物設定基本合理,但也存在一定隨機性。”


    “準備背下來,出去後默寫給肖琪看的實驗報告集?”


    “嗯。”


    “總結出多少條了?”


    “這個沒數,八、九條是有的。”


    “你還真是心細。”


    “談不上,應該的,畢竟當時跟肖琪約定好了。”


    “嗯,本來還以為我們對這個虛構世界了解的足夠透徹了,沒想到臨近我倆出關,還鬧這麽一出。”濮車侍摸索著下巴,思考神秘凶手這一費解的存在:“雲銘,你覺得,這個人會不會成為我們的威脅?”


    “不好說。”雲銘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能力妄加判斷:“三起血案,受害者囊括了丐幫、錦衣衛和東廠,武林裏江湖和朝廷這兩股最大的勢力他都得罪了,倒是一碗水端平,我是想不出他準備幹嘛。”


    “有沒有可能是想搞幾個大新聞,為自己壯壯勢,日後好當個武林盟主啥的?”


    “不像啊,哪個武林會選一個殺人如麻的玩意兒做盟主的,而且錦衣衛裏那兩個水貨千戶,殺了也不長臉啊。”


    “有道理。”


    雲銘篩了篩滿桌的草稿與記錄,碼碼齊就放下了:“不管他,目前他的活動範圍也就在京城,跟在碣塘村的我們碰不上,與其操心他,不如趁著這個功夫去床上眯會兒。”


    “我確實是有點困了,不過雲銘,你不睡嗎?”


    “哦,我跟你不一樣,沒參與戰鬥,也沒動用異能,體力和精神還算充沛。而且一會兒也該換班了,我去看著六扇門那夥人,讓譚裳和魯令遠去休息。”


    “那成,我先回自己屋了。”


    “欸,好。”


    …………


    “終於把濮車侍勸回屋睡覺了。雖然這小老弟表麵上憨憨的,實則是個精明人,如果被他從這些案牘中察覺出些什麽來,可就不美了。”


    “楚宗陽啊,我若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神秘凶手就是你吧?”


    “有針對性的屠戮那些符合要求的武林高手,一定是在掠奪他們的修行功法與成果嘍?”


    “我知道你那晚沒有死在薑瑤的劍下,但令我意外的是,你居然靠著自己的力量清醒了過來,恢複了真實記憶。”


    “自贖之書,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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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神奇的異能呢。”


    “隨便你怎麽努力吧,積極備戰的並不隻你一個,最後的勝利者將會是我,也隻能是我。”


    “我期待著,你我之間,奠定未來的最終一戰。”


    …………


    同一時刻,正在內務府裏與杜濁交談的楚宗陽,突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悸,他的言語也自然而然的停了下來。


    “怎麽了?”杜濁隨口問道。


    “哦……沒事。”楚宗陽有些局促的賠笑道:“興許是今夜有幸得以與明公一敘,如醍醐灌頂,受益匪淺,都怪學生愚鈍,竟聽得癡了。”


    “哈哈哈哈,宗陽此言差矣,你的腦袋可靈光的很,能把一條舌頭耍得這麽中聽。”杜濁哈哈大笑:“不過,既然你自己都這麽說了,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呃……明公……”


    楚宗陽就猶豫了這麽一小會兒,那杜濁瞬間就翻臉了:“怎麽,你難道還想在內務府上留到吃早飯嗎?”


    “回明公,學生不敢。”楚宗陽也是此刻才意識到,他與杜濁都聊了好久了,趕緊向後者請辭:“宗陽得明公教誨,如癡如醉,不曉得已夜盡天明,還望明公恕罪。”


    “滾吧,未時(即下午一點整)再來。”


    “謝明公。”


    楚宗陽躬著身子,一直退出到杜濁的身影已消失在餘光中,才敢恢複。“呼,都說伴君如伴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雖然進入內務府時是大晚上,燈火搖曳模糊,但楚宗陽還是記下了來路。他乖順的沿路回到內務府的大門,沒有踏足僭越其它地方。


    門外,楚宗陽意外的與頂流五人組不期而遇。


    “嗯?”


    “咦?”


    “嘖……”


    望著這個大清早從內務府裏出來的、陌生的年輕人,夏侯霆、韋清和龐不戒各自發出一聲語氣助詞,含義不明,但顯然不是在表現敵意。


    夏侯霆等人不知道眼前的小夥子就是他們追查一夜的神秘凶手,楚宗陽也同樣不知道這五人是想將他逮捕入獄的高手組合,因此後者禮貌的向五人組主動打起了招呼:“晚輩楚宗陽,見過幾位前輩。”


    “蓬鷗?”


    “嗯?其中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楚宗陽循聲望去,發現那人是一黑臉壯漢,此前並未見過。


    黑臉壯漢當然是體內蠱毒還沒有排解幹淨的嶽闊海了,他先前可是見識過由雲銘所繪的素描畫像的,因為鉛畫肖像對他這個明末古人的視覺衝擊力太大,所以楚宗陽的麵貌說是刻在了嶽闊海的腦海裏都不為過。


    “在下確實是用那個名號行走過幾年江湖,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嶽闊海哪裏來的什麽指教,他隻想問問楚宗陽的來曆罷了,但就在這時,剛好從內務府裏跑出來一個小黃門:


    “幾位大人,杜總管有請,管事府裏已備好茶點了。”


    “楚少俠,請先離去。”


    被小黃門這麽一攪和,嶽闊海自然是攔不成了,他隻得目送楚宗陽謝過公公,揚長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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