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銘如遭眾星捧月一般,被夏閻等人帶離了颶風號的頂部船艙。在向船樓中層進發的途中,他在走廊裏遇到了同樣享受此等待遇的濮車侍。和雲銘一樣,後者的隨身物品也很少,肋差長曾彌虎徹掛於腰後。


    “早上好啊,雲銘。”


    濮車侍一邊打著招呼,一邊忍不住在問候語後緊跟著來了個長長的嗬欠。


    雲銘見狀,有心揶揄道:“濮少,想必你好久都沒有這麽早起床了吧?”


    “確實。”濮車侍咂了咂嘴:“被人像盯犯人一樣盯了半宿,怎麽可能睡得著嘛。”


    “是啊,我也覺得複興組織有點興師動眾了。你比我還好點兒,我這邊監視著的人數,可是你那裏的兩倍呢。”


    “哦?這不公平!你們為什麽要厚此薄彼?”濮車侍扭頭問向他的監視人——貝妮塔.加西利婭。


    貝妮塔回望濮車侍的眼神中,充滿了難以言明的複雜:“你的勝負欲好奇怪啊……這種事情你也要攀比的麽……”


    聽著耳畔這兩人逐漸開始荒腔走板的對話,夏閻是打心眼裏確確實實的佩服雲銘和濮車侍的優秀心態:“你們倆,還真是什麽時候都能玩得起來啊……”


    先前,夏閻和貝妮塔各領幾名戰鬥員,將雲銘與濮車侍分開看管,為的是防止兩人合謀搞事;現在,兩批人馬合兵一處,就顯得看守的數量很冗餘了。在夏閻的安排下,葉蓮娜、諸葛嶸和拜因先行離開,而他自己則準備與貝妮塔、迪亞哥一起下船,繼續執行把雲濮二人送上飛機的任務。


    精簡了人員後,新組成的五人小隊再度啟程。在穿過颶風號的服務大廳時,他們遇到了早已在此地守株待兔多時的白霏和肖琪。


    “你倆要走,居然不喊上我?”肖琪叉著腰,故作佯怒道。


    “姐姐,這裏有你什麽事啊?!”


    雲銘和濮車侍大眼瞪小眼,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肖琪此刻居然會出現在這裏,也想不通她這麽做的理由。


    “肖琪啊,我當初是和複興組織定下了三約,讓你臨時加入我們bts三人組的小團隊,但後來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鍾義、徐惜、薑瑤,三人下落不明且先不提,就連我和濮車侍,也要脫離複興,作為人質押往櫻郡。所以說,那日的三約,其實已經名存實亡了,你自然不必再遵守什麽約定。”


    “這和約不約定沒有關係,完全是我自己所做的決定。”肖琪不屑的擺擺手,表示雲銘完全曲解了自己的意圖:“我想清楚了。就算我下船後選擇繼續留在家鄉寶象郡,可能性最大的結果,也無非是被戈登.加德納重新征召去做他的護衛官,和以前並沒有什麽區別。”


    “雖說當護衛官的生活沒什麽不好,但在經曆了查普曼家族的手足相殘與東南亞劇變之後,我已經不想再卷入鬥爭中了。可能護衛官這份工作,不太適合我,我現在隻想安安靜靜的寫書、研究我的異能。”


    聽完肖琪的人生誌向,雲銘連忙舉起雙臂,左右手交叉打出一個“噠咩”:“且慢,就算你跟著我們走,也未必就能達成目的啊。別的不說,光是避免鬥爭那一項,就大概率是個空想。”


    濮車侍也點頭附和道:“可以想象得到,我和雲銘將來要趟的渾水,不會少的。”


    “沒事,那也無妨。”兩人的好言相勸似乎起到了反作用,仿佛那勸說的內容,正中肖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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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懷:“你們趟你們的渾水,我又不參與。我隻要跟在你們後麵,旁觀你們的經曆,默默收集寫作的素材就好了。”


    “那我就由衷的祝願,你的人類觀察日記,有朝一日能出版成書了。”


    雲銘用一句半開玩笑式的話語,接納了肖琪的加入。他隨即將目光投向了另一位女生:“那麽,白霏,你不會是也想翹家跟著我們浪跡天涯去吧?”


    “免了,我可無福消受。”白霏輕輕笑了笑:“不過嘛,我確實會隨你們一同下船,一起去機場,算是送你們一程。”


    “我與濮車侍何德何能,能夠讓複興組織的教中聖女,屈尊降貴,親自一路保送我們上飛機啊?”


    “別美了。”


    雲銘身後的貝妮塔,聞言終於忍無可忍,賞了後者一記力道不大的爆栗:“我和小白順道去見朋友而已,你倒先學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哈哈哈哈哈哈,走吧,走吧。”雲銘抖抖衣裳,重新踏步向前:“實在抱歉,今天的我有些口無遮攔。”


    夏閻斜著眼睛,冷冷的吐槽道:“今天?那為什麽我的感覺是,你似乎每天都在口無遮攔?”


    白霏則在順著雲銘的發言提問:“你是遇上什麽好事情了嗎?”


    “是的,一想到即將離開東南亞這個使我遍體鱗傷的鬼地方,我的心情都快飛揚起來了。”


    隊伍中的所有人都在下一秒便意識到,雲銘這個解釋,多半不是實話,可他們都體貼的沒有追問下去。此時,尚無人將雲銘的大好心情,與肖琪的選擇聯係到一起。


    …………


    “沒想到啊,肖琪竟然主動願意隨我和濮車侍遠赴櫻郡。”


    “本來,事出緊急之下,我壓根沒有想好說服肖琪的措辭;如今她自願加入,不僅僅隻是省下我許多口舌,還不會惹人疑心,暴露我極力拉肖琪入夥的原因,真是一箭雙雕。”


    “待我一切準備妥當,必須即刻解決掉那個天大的麻煩,而肖琪的助力,恰恰於我而言是必不可少的。”


    “天意啊,這一回,連老天爺都站在我這邊!”


    …………


    複興組織的出行安排完全是一站式服務,除了機場備好了專機飛抵大阪外,眾人剛走下艦橋,便有一列清一色的同款黑色商務車隊,緩緩停在了雲銘這一行七人的麵前。


    “有必要動用這麽多台車嗎?我們一人坐一輛都綽綽有餘了。”雲銘實在不解眼前此等排場背後的深意。


    “我們分乘兩輛車就行了,剩下的是給颶風號上的其他人準備的。”


    在夏閻的指揮下,依然是貝妮塔和迪亞哥,帶著濮車侍上了其中一部商務車,隻是這回加上了白霏;而雲銘則與夏閻和肖琪同乘。


    “雲銘。”


    車內,夏閻主動詢問道:“從南國的泥沼中脫身後,你有什麽未來規劃嗎?”


    “短期的話,自然是全力以赴提升自己的實力了。”雲銘並無意隱瞞,實言相告:“至於人生的終極目標,是找尋到回家的方法。”


    “不錯,提升實力,這確實是你當下要做的最要緊的事情。”


    “為何這麽說?”雲銘偏著頭,感覺夏閻明顯是話裏有話:“而且,為什麽你會主動問及我對將來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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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閻避而不答,卻是再度反問:“在經曆了這些天的一堆破事後,你還會重回東南亞嗎?”


    “這可由不得我,我或許可以不主動找事,但我阻止不了別人的想法。”


    雲銘是何等機敏之人,立即就領悟到了夏閻不曾挑明的那層話意:“哦,是與那自稱為神眷者的戈登.加德納有關?”


    “嗯,陸隱向組織索要的贖金包含兩個部分,其一就是你與濮車侍,而這其二,則是組織目前所有掌握中的戈登.加德納的情報。”


    “陸隱不可能無的放矢。”


    “是的,但他究竟在打著什麽算盤,就不是你我可以揣測得到一二的了。”主管多年情報工作的夏閻,麵對陸隱這種宛如開了天眼般的外掛級謀士,也是無可奈何:“我們情報界有一句至理名言,叫多疑是最好的朋友。在我把近些天發生在東南亞地界上的諸多雜事,全部匯總整理了一番之後,我得到了一個聽上去特別荒謬的結論——”


    “雲銘,”夏閻習慣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穩如泰山的眼鏡,正色道:“神眷者似乎在有意識的針對你,不知你自己察覺到了沒有?”


    “我與他的交集其實十分短暫。”雲銘皺起了眉頭,已然開始在腦海中翻找可疑的記憶碎片:“大部分時間,他都化名約翰.福勒,在我們麵前偽裝成一個普通人。”


    “而在我道破他的假身份後,戈登.加德納,確實跟我說了一些我完全聽不懂的話。”


    “比如?”


    麵對夏閻的追問,雲銘的表現沉穩非凡:“當時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候,我也沒當那是什麽重要的內容,在耳旁過了一遍就忘了,實在想不起來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


    夏閻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至於這位情報界的老油條,是否采信了雲銘的證詞,也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事實上,雲銘的確沒有忘記他與戈登的對話,後者當初提到的兩個關鍵詞——候選者遊戲、接引人,一直被雲銘記掛在心中。


    “夏閻,你為什麽會認為,神眷者會留心我這麽一個小角色?”


    “哦,其實沒什麽根據,真要找出個像樣的理由的話。”夏閻扭過頭,看向了後排坐著的肖琪:“還得是你那三約吧。”


    肖琪抬手指了指自己,訝然道:“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之前以為,戈登拒絕放人的本意,是因為舍不得肖小姐這個異能強大的護衛官。”夏閻的手指一上一下的,敲擊著真皮扶手:“但當陸隱開出了他的條件後,我就奇怪於他這麽做的目的。在我看來,陸隱和戈登.加德納,兩人之間並無來往。”


    “不過,我與濮車侍的存在,倒是把這一切都串起來了?”


    夏閻搖著頭,對雲銘的話語不盡苟同:“現在說這話,還為時過早,因為我依然沒有解開這其中的內在聯係。”


    “但是,依據現有的信息,我可以做出斷言。雲銘,你以後勢必會再來東南亞走一遭的。也許,那個時候與你對弈的,就是整合吸納了兩郡資源,實力大漲的神眷者戈登.加德納本人了。”


    “那也很好啊,正合我意。”


    雲銘給座椅調了個舒適的角度,一身輕鬆的癱作一團:“先前,由於準備不足,我著了戈登的道。這個場子,我以後是一定要找回來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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