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木花道脊背受傷,痛苦的臉龐皺成了一團,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但他依舊到技術台上,對裁判說自己要上場,打完和山王的這場比賽。


    彩子對櫻木大罵不止,她明白這是櫻木賭上自己的未來在比賽。


    安西教練也向櫻木自白:“櫻木同學……坦白說,你的改變深深把我吸引著。因此,我一直沒有讓你離場,也不想讓你離場……”


    “因為我很想繼續看著你……不斷不斷的進步。”


    “我是一個不合格的教練,隻差少許便鑄成一個足以後悔一生的大錯……”


    櫻木是超越穀澤的天才,他不希望櫻木像穀澤一樣,失去未來。


    他也再不想體會到,天才夭折的痛苦了。


    此時,比賽仍在繼續,現場的歡呼聲連綿不絕,櫻木傾聽著這一切,心裏無比確定自己的選擇。


    “老頭子,你最輝煌的時刻是什麽時候?”


    “是代表日本出戰嗎?”


    “而我呢?隻有現在了!”


    在比賽的最後一分鍾裏,櫻木花道登場。


    ……


    “哇,好燃啊!”


    無數的讀者們熱血澎湃。


    沉醉在《灌籃高手》的魅力裏無法自拔。


    “即使是十年、二十年後,我依然會想起,此時此刻的心情。”


    高杉和也看著窗外,現在明明是冬日,但他卻分明覺得,自己在夏季,在一個熱血的夏季。


    ……


    鳥島和彥抬頭,難以置信地問:“736票?”


    讀者問卷從每周的來信中抽取1000份,因為每份能投3票,所以一共是3000票。


    在這三千票裏,《灌籃高手》就獨自獲得了736票,差不多四分之一。


    而《周刊少年jump》一般會有二十部作品連載。


    剩下的十九部作品裏,隻能爭奪四分之三的投票。


    這是極為可怕的成績。


    簡直就要觸碰到jump小正數據的記錄了。


    今時不同往日,那個時候優秀的作品少見,現在可是台柱漫畫接二連三的時代。


    在豪強之中拿到了無法爭議的第一,這足以說明,《灌籃高手》如今的輝煌。


    “鳥秋野,”鳥島和彥回想著櫻木花道的台詞,念著:“希望你最輝煌的時刻,不要是現在。”


    ……


    又是兩周之後。


    jump更新了。


    齊藤拓也看著擁擠的滿滿當當的收銀台前,心想著究竟是哪位收銀員會這麽倒黴?周一一大早起來,就要應付這麽多的顧客。


    “哦,原來就是我自己。”


    他看著一個一個表情亢奮的初中生,心中歎了口氣。


    “請排好隊。”


    很快,隊伍在推搡中恢複秩序。


    “這是你買的《周刊少年jump》嗎?”齊藤問。


    “嗯嗯!”第一位初中生期待的點頭。


    “一共230日円。”


    初中生便排了五個硬幣,放在收銀台。


    “多謝惠顧,您慢走。”


    就這樣,一本本《周刊少年jump》出售,一位位顧客離開,在九點鍾時,齊藤總算有了一絲絲空閑。


    他抬起頭,看著櫥窗外的世界,來來往往的人,有著急的上班族,還有靚麗的女子大學生。


    有打扮奇怪的不良群體,也有維護秩序的警察。


    “這樣大的一個東京,什麽時候會有我的容身之地呢?”他歎息了一聲。


    齊藤是群馬縣人,初中時看《周刊少年jump》,被《棋魂》迷住了。


    之後便產生了成為漫畫家的夢想。


    高中時他一直努力畫畫,荒廢了學業,畢業之後,他選擇來到東京,繼續追尋自己的夢想。


    隻是,齊藤投稿了jump好幾次結果都失敗了。


    他現在一邊在做漫畫家助手,一邊用剩下的時間打零工養活自己。


    “不知道我在什麽時候,能成為鳥秋野老師這樣的人。”


    他低頭,手中撫摸著jump,那封麵上,櫻木花道在體育場熠熠生輝。


    ……


    櫻木花道上場後,封蓋了河田美紀男的投球。


    宮城良田持球攻到山王籃下,傳球給在外線的三井壽。


    三井下意識起跳,山王的鬆本崩潰了,他撲了過去,錯誤的認為三井投球是假動作,兩人撞到了一起。


    然而那記三分球已經投了出去,球在空中劃過,成功進籃。


    鬆本犯規,加罰一球。


    此時湘北和山王比分在74:76,三井理所當然的投中了。


    湘北再加1分。


    時間隻剩下49秒的時候,三井拿到了全《灌籃高手》唯一的3+1,為湘北立下汗馬功勞。


    最後的時間裏,精彩的鏡頭也是不斷出現。


    受了重傷的櫻木花道,攔截下澤北榮治的扣籃。


    下半場的櫻木花道,發揮實在太出色了。


    最後的三十秒裏,湘北王牌流川楓胯下穿襠過掉了防守的和田,無視掉封蓋的深津,起跳上籃。


    可惜在這個時候,和田將流川楓勢在必得的進球拍了出去。


    “你們完了!”和田發泄著情緒。


    絕望籠罩了湘北主力,但又是櫻木花道,他朝著球撲了過去。


    ……


    “櫻木花道太出色了,真難想象,他之前還是那個漏洞百出的櫻木花道。”


    山王計算了湘北的每一個人,神經刀的三井尤其重視,唯獨櫻木花道他們很不了解,將櫻木視為門外漢。


    他們卻沒有想到,正是櫻木花道,成為了計算之外的人,打破了山王的控製,為湘北點燃了勝利的希望。


    齊藤想著,看起了這一周的《灌籃高手》。


    “應該會出結果了吧。”他想。


    “在《灌籃高手》上,我會學到很多。”


    他抱著學習分鏡的想法,翻開了jump卷頭漫畫。


    隨即,齊藤眼睛睜的大大的,再也閉不上了。


    “這是……”


    他所能看到的兩頁的《灌籃高手》,居然一句台詞都沒有!


    在沉默中,畫出了接下來的劇情。


    櫻木花道撲向籃球,他的雙手逐漸觸摸到了籃球,隨即回頭,看向了瞳孔緊縮震驚中的流川楓。


    他身體發力,扭到半空,將球拋給了流川楓,接著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這樣的線條……”


    齊藤看呆住了。


    隻是畫,他完全能想到,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觀眾的歡呼聲。


    似乎籃球鞋底摩擦地板的聲音,他也能聽得到。


    流川楓接到傳球,像風一樣起跳上籃,他沒有辜負櫻木的付出,球進了。


    湘北的比分終於超過了山王!


    流川楓和櫻木花道劇烈的喘息著,在沒有台詞、旁白的時候,齊藤拓也仿佛在一處寂靜的空間裏,隻能聽到他們急劇的心跳聲。


    隨後,全場觀眾的震驚,赤木晴子的喜極而泣,湘北籃球隊的振奮,山王工業的絕望和茫然。


    清晰的表現在了畫麵裏。


    齊藤迅速翻動著jump,目不暇接。


    他既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又想迅速看到下一個畫麵,整個人處於一種興奮和焦急中。


    直到他翻到這一話最後一頁時,才結束掉了這個狀態。


    “明明沒有台詞,我卻更代入進去了,這樣的漫畫,真是太可怕了。”


    《灌籃高手》的這一話,沒有對話,沒有擬聲詞,原稿顯得格外的幹淨。


    這讓齊藤,更加能心無旁騖觀看動作的細節,人物的神態。


    “正是因為有著無比的自信,鳥秋野老師才敢這麽畫吧。”


    這同樣考驗著鏡頭語言的能力,不需要旁白的輔助,讀者能清晰的看清楚人物的每一步動作。


    櫻木花道是怎樣撲到球的?他如何傳給了流川楓?流川楓又是怎麽上籃?


    觀眾的反饋,隊員的反饋,山王的反饋。


    無數的細節,讀者即使匆匆看過,也能在腦海中形成連貫的畫麵。


    “這已經是藝術了,日本漫畫的藝術。”


    齊藤又讀了兩遍,整個人振奮不已,這一話,他有得學呢。


    ……


    堀江信彥看著無對白的《灌籃高手》,整個人沉浸在震驚中。


    “這是鳥秋野畫出來的?”


    這一話的《灌籃高手》,印證了堀江信彥的信念。


    有時候對話限製了表達,有些東西是對話也說不清的。


    用畫來表達劇情,在動態中完成信息對觀眾的傳遞。


    “這一話的表現力很驚人啊。”


    堀江信彥現在身為讀者,在默白的《灌籃高手》漫畫裏,能夠猜想到每一個對話框的台詞。


    在這個時候,填不填對話已經沒有必要了。


    “這家夥是個天才啊,無與倫比的天才。”


    “能做到這一步的漫畫家,沒有幾個人了。”


    默白漫畫並不困難,許多人都能做到。


    但像《灌籃高手》這樣,將默白漫畫的優勢顯示出來,在無聲中,讓讀者沒有違和感,感受到熱血沸騰,就很困難了。


    ……


    東野響以前看動畫的時候,經常會有一集,人物沒有台詞,用肢體語言和麵部表情來推進劇情。


    比如《齊木楠雄的災難》裏的一集。


    東野響看的特別無聊,為了在無聲裏表達劇情,會將人物的動作誇張化。


    這樣就太違和了。


    劇情為了無聲的目的而服務,是帶著鐐銬跳舞。


    他當時看的時候還在吐槽,現在連載《灌籃高手》,終於知道困難之處了。


    他畫這一話,費盡了腦細胞和心血。


    《灌籃高手》還是運動漫畫,沒有了台詞的配合,分鏡的設計就太重要了。


    人物的動作要銜接到,情緒要表達出來。


    速度線要運用到極致,給人物以力量感。


    不過還好,他做到了。


    “我真的嚇到了,這居然是24歲的你能畫出來的。”


    鳥山明第一時間打來的電話,驗證了東野響的成功。


    “這都是鳥山明老師的教導。”東野響感謝道。


    鳥山明格外會畫戰鬥分鏡,打籃球同樣是人體動態的分解。東野響經常會看《龍珠》單行本,學習鳥山明的分鏡。


    “你別給我戴高帽了。”鳥山明雖然這麽說,嘴上還是樂嗬嗬的。


    “對了,”他問,“聽說7天之後,就是「小學館漫畫賞」頒獎的時刻,是這樣的嗎?”


    “嗯,”東野響點了點頭,目光悠遠,“就是七天後。”


    ……


    又是一周之後。


    比賽隻剩下20秒裏,山王也沒有放棄,10秒鍾後,澤北急停起身跳投,球進籃筐裏。


    山王完成了反超。


    還有8.2秒比賽結束,湘北真的要輸了嗎?


    又是幾張沒有旁白的畫。


    櫻木花道第一時間向著自家籃筐衝了過去。


    這一幕,高杉和也不由想起了《灌籃高手》的第一場比賽,那是湘北和陵南的練習賽。


    在最後的幾秒鍾裏,櫻木花道得意洋洋時,沒有放棄的陵南極速進球,反敗為勝。


    “櫻木真的成長了很多,現在,他很像當初的仙道。”高杉和也感慨。


    他看著流川楓反攻,一路突破到山王籃下。


    他看著在澤北的封蓋下,流川楓回頭,注意到櫻木花道伸出接球的雙手。


    “左手隻需輕輕的扶著……”


    他看到流川楓傳球給櫻木花道。


    他看到櫻木花道跳起,球投了出去,在全場人的目光中,劃過一道弧線,落進了籃筐裏。


    球進了!


    比賽結束!


    湘北以79:78,贏過了山王!


    高杉和也大氣也不敢喘,直到現在,他依舊難以相信,湘北贏了嗎?


    流川楓瞪大了眼睛,櫻木花道麵無表情,他穿過山王的球員,來到流川楓麵前,和他四目相對。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舉起手,用力擊掌!


    在大口喘息同時,他們揮灑著身上的汗水,將進球的快樂,獲勝的快樂,全部融入到這一記世紀擊掌中!


    兩個人的默契配合,為湘北帶來了勝利!


    情緒過後,他們“哼”了一聲,恢複到往日不對付的狀態裏。


    ……


    “啊,湘北贏了啊。”


    高杉和也如夢初醒。


    不知不覺的,他落下了眼淚。


    湘北五人忘情的慶祝著,他們擁抱成一團,為來之不易的勝利而歡呼。


    其他球員帶著感動和哭泣擁了上去,安西教練高舉雙手,情難自禁。


    全場在為湘北喝彩!


    “太了不起了!”


    ……


    持續了一年多的比賽終於落下帷幕。


    山村守道感慨之餘,看著jump,心中帶著些疑惑。


    “鳥秋野為什麽要這麽賣力?似乎要將人物的成長,感動的地方都畫出來。”


    “那麽以後呢?以後要畫什麽?”


    就如同章北海之死一樣,這樣有用的角色,被劉慈欣殺死了。


    他或許沒有想,《三體》的故事會繼續下去。


    “沒有了可以畫的內容,《灌籃高手》後續的篇章,不就會乏善可陳嗎?”


    赤木剛憲堅定了意誌,宮城良田串聯了球隊,三井壽做到了籃球生涯的巔峰。


    流川楓融入團隊,成長為真正的王牌。


    櫻木花道前所未有的發揮,山王戰是他最輝煌的時刻,麵對澤北帶領的山王,他依舊是籃板王,之後他又要怎樣成長?


    湘北五虎捏合在一起,已經是完全體了。


    沒有了成長性,運動漫畫如何表達出競技比賽不到最後,不知道結局的驚險刺激?


    “鳥秋野未來,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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