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瀛瞅著那一頭髒兮兮的頭發,臉色顯而易見的嫌棄又糾結。


    看到她手背上紮著的針頭,把嘴閉上了,動手把水杯遞給她。


    “謝謝。”季實喝了水,喉嚨的幹燥感才退了。


    “陵江的空氣可真幹燥。”她咕噥一聲,沒話找話。難怪當初鄭禹剛來陵江時,說幹燥得流鼻血。


    崔瀛看了她一眼,季實似乎終於意識到這時候他還在病房,說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家?”


    崔瀛:“……”


    “所以崔律,你同意接我這案子了?”


    崔瀛微皺了下眉,在一側坐下。“我沒這麽說,隻是看你暈倒,好心把你送來而已。”


    “可是,如果你不想接我的案子,你可以讓鄭禹來。”季實撫著杯子,很不想提到這個名字。


    但理論上,鄭禹現在還是她的未婚夫。讓他來照顧無可厚非。


    而且,她跟崔瀛的關係也沒多熟。


    她所了解的,崔瀛還沒畢業就被招進了陵江的大律師事務所,春節才回老家。


    她與崔瀛認識,是他們發小聚會,通過鄭禹認識的。


    她還記得那時候,鄭禹很是驕傲的給他們介紹,“這是我最好的兄弟,律政界精英,以後有什麽事兒,找他。”


    那時候,她覺得鄭禹就是個二傻子,哪有人希望跟律師打交道的。


    不過到了今時今日,她竟然記得最深刻的就是這話。


    有事,找崔瀛。


    而且處理的,還是她與鄭禹的財物分割。


    男人摸著下巴,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如果”。


    就在剛剛,鄭禹打電話來時,他都沒透露他的未婚妻進醫院了。


    對這個女人的好奇竟然讓他放下了職業理性。


    “想好了?”他問。


    季實點頭:“嗯。”


    崔瀛也點頭:“好。”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響起模糊的音節:“垃圾。”


    崔瀛沒聽清楚季實的自言自語:“你說什麽?”


    好像她在罵人。


    季實膽子不大,但這會兒純粹是忍不住,她直直的對視著男人的眼,字正腔圓脆生生的又說一遍:“垃圾,你們都是垃圾。”


    “你們都知道他跟別的女人好上了,瞞著我,看我的笑話,不是垃圾是什麽?”


    鄭禹到陵江城的這一年,擔心他不習慣這邊的飲食,擔心他適應不了這裏的氣候,她沒少往這邊寄東西,千叮萬囑的像個老媽子,通電話的時候,一直都是甜蜜蜜的喊他老公。


    難怪人說,物以類聚,能玩到一起那麽多年的,都是垃圾堆的。


    她甚至懷疑,鄭禹變成這樣,這個男人“功不可沒”。以前鄭禹沒少私下吐槽說律師圈有多黑。鄭禹才到陵江一年,就變成那樣了,就是近墨者黑。


    麵對女人突然的指控,崔瀛能明白她這是壓不住氣憤找發泄,可他沒有理解她的義務。


    嗤笑一聲,他道:“橋還沒過就想拆了,這個時候得罪我,你挺勇的嘛。”


    對著男人陰測測的笑,季實的理智歸來,癟了癟嘴:“我很難受,先睡了……你已經答應接我的案子了,你要還有人性,就不能看著我人財兩失。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聲音越說越小,理不直氣也不壯。


    崔瀛無語的笑了下,瞧著她拎起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實,連腦袋都蓋上了。


    以為她真睡了,可空氣裏響起隱隱約約的抽泣聲,男人皺了皺眉,沒有就這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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