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京城人都知道南北軍拱衛著京城。


    而將兩支軍隊職責更加細分的話,北軍向來是用來征伐外界,南軍主要負責守衛。


    與此同時,南北軍擁有相同的編製,設六軍,一軍一萬二千五百人,南北軍共有十五萬人,這十五萬就是整個大黔的精銳。


    同時每支軍隊都擁有自己的將領,共設十二個校尉。


    大黔是有將軍這個稱號的,但將軍這個稱號一般不常設,都是在戰時會設置,等戰爭結束之後又會撤銷。


    名義上南北軍都由太尉來率領,但實際上太尉想要動用軍隊,必須要有虎符,太尉隻有一半的虎符,而另一半則在那位皇帝身上。


    甚至於南北軍當中的南軍是由皇帝直接率領的,太尉即便有虎符沒有聖旨,也不可能調動南軍。


    南北軍當中北軍相較於常年駐守京城的南軍,有過出征的經驗更為精銳,更重要的是當時他們的將領就是當今的太尉。


    北軍如同他們的名字一樣,他們的大營駐紮在京城的北方,裏麵時不時能傳來將士訓練的喊殺之聲。


    太尉一人一馬來到了北軍大營當中,很快,曾經他的下屬、如今是北軍校尉的莊校尉就來迎接。


    莊校尉人高馬大很符合一般印象裏將軍的模樣,即便是處於沒有戰爭的時候,仍然身著重甲。


    “太尉!”莊校尉很高興太尉能夠來看巡視北軍大營。


    自從太尉由於軍功被封為太尉之後就很少來過軍隊了,太尉也知曉自己是因為功高震主而受到忌憚,因此刻意與軍隊劃清關係韜光養晦。


    可這並不代表他曾經的下屬們不記得他,畢竟是兵家唯一一位第三境界的修士,他對掌控軍隊這件事幾乎做到了極致,沒有哪位校尉敢說不佩服太尉的軍事能力。


    “怎麽沒看見阿長那小子,他居然舍得軍隊裏的職位去當太尉您的仆人,不過也對,若是能學到太尉您本事的十分一二,也比在北軍大營裏邊兒當個大頭兵來的強。”莊校尉爽朗的笑著。


    從大營的門口走到軍帳,並沒有太久,可太尉卻始終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莊校尉眉頭皺了皺,還以為太尉今日不知為何生這麽大的氣。


    “可是陛下對您的猜疑?”莊校尉小心翼翼的出口試探著。


    太尉的身形消瘦了許多,莊校尉覺覺得太尉在京城當中一定有些不容易,否則當初如同虎將的太尉,怎麽會瘦弱到這種地步。


    太尉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著嗓音開口說道:“大營裏邊六個校尉有幾個在?”


    莊校尉心中驟然一凜,拱手回複道:“回稟太尉,北軍大營裏邊六軍校尉均在!”


    太尉的眉頭皺了皺,說道:“把他們都找來!”


    “唯!”莊校尉眼中目光閃爍,拱了拱手便下去了。


    很快幾位虎背熊腰的壯漢就進入軍帳當中,他們看見太尉都露出驚喜的神色,而這幾人個個都是兵家修士!


    莊校尉此刻開口問道:“稟太尉,北軍六位校尉皆在此處,不知太尉尋我們有何要事?”


    “根據陛下所言,南軍似乎有不臣之心,我命你們前去監視南軍,若南軍大營有任何異動,立馬發兵討伐!”太尉的聲音依舊沙啞低沉,但說出的話卻如同寒風一樣讓那幾個太尉心中一驚。


    莊校尉眉頭緊皺,連忙拱手道:“太尉若要調動軍隊需虎符聖旨,還請太尉出示虎符聖旨!”


    莊校尉說完此話本覺得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調動南北軍的確需要虎符和聖旨,可此時他卻覺得自己被一道陰冷的目光緊緊盯著。


    他抬頭一看,卻沒想到太尉用陰狠的眼神盯著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麽話一般。


    “你們五個除了莊校尉,都是我帶出來的吧?”太尉有些枯瘦的指節輕輕敲擊著自己身下的將椅,發出沒有節奏的低沉敲擊聲。


    “是!”除了莊校尉之外的五人連忙低頭回應。


    莊校尉卻覺得愈發有些不對勁,卻沒想到上位的太尉陰沉的冷笑著。


    隨後從自己胸口衣袍取出完整的虎符和黃色的綢緞,而那綢緞分明是聖旨的材質。


    “這是陛下交給我的虎符和聖旨,有了虎符和聖旨,你們可以調動軍隊了吧?”太尉的目光在下方幾人身上掃視一遍,讓那幾個校尉感到極大的壓力,畢竟這可是一位兵家第三境界修士的目光。


    莊校尉連忙接過虎符和聖旨,經過檢查之後發現確實沒什麽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唯!”除了莊校尉之外的幾人則是連忙點頭,並未檢查虎符聖旨,直接出去點兵遣將,準備發兵前往南軍大營。


    唯獨莊校尉被太尉留了下來。


    “伱是永曆初年加入軍隊的吧?”


    莊校尉還不知曉,為何自己單獨被太尉留了下來,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太尉卻突然發問。


    於是莊校尉也隻好連忙回答:“回稟太尉,末將的確是永曆初年加入軍隊的,那時候剛好加入的是太尉討伐南境的軍隊!”


    “嗬嗬……”太尉的喉嚨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冷笑,“真不錯,十六年就從一個小兵做到了六軍的校尉!兵家第二境界的修為也不錯……”


    莊校尉有些惶恐的拱拱手對太尉回答道:“多虧太尉提攜,末將肝腦塗地無以為報!”


    “肝腦塗地?”太尉猛的轉過身來,用陰沉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莊校尉,讓後者心中忍不住發寒,有仿佛心思被看穿的恐懼,“既然對我肝腦塗地無以為報,為何還要想著拿著聖旨去宮中查驗?”


    被這樣的目光盯著猛地又被問出這樣一句誅心的話,莊校尉甚至不自覺的將自己身上的煞氣釋放出來,更為重要的是,太尉剛剛說的話,正是他心中所想。


    他今日實在覺得太尉可疑的有些非常,包括那聖旨和虎符,莊校尉都覺得有些蹊蹺,正想拿著去宮中查驗一番。


    當然他未嚐不是抱著投效皇帝的心思。


    畢竟整個北軍校尉當中除了他都是太尉的心腹,皇帝曾經不止一次對他說過看好的話,這當然也是一種暗示,或者一步暗棋。


    “太尉言重了,虎符和聖旨本就是非常時期才會動用,末將前去查驗一番,也隻是為了保險而已。”莊校尉雖然如此解釋到,但身上的煞氣卻並未收回,牢牢將自己護著。


    可下一刻令他有些驚恐的事情發生了,太尉居然絲毫沒有被煞氣阻擋,穿過他的護體煞氣來到他麵前。


    “吼!”


    就在莊校尉心中有些不解的時候,太尉口中卻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狂吼,這種吼叫不像是人類能夠做出來的。


    下一刻,太尉口腔猛然張大其中,伸出一個滿是肉瘤的觸手,觸手前方頭上開著一張大嘴,裏麵含著一顆布滿血絲的眼球。


    莊校尉驚慌的躲避,可觸手猛然張出,太尉身上也冒出灰褐色的煞氣,將他的軀體牢牢控製住,那條觸手順著他驚恐而張大的口腔當中灌了進去。


    莊校尉被這幅場景驚恐的無以複加,瞳孔緊縮,眼睛張大,以至於將眼眶撕裂。


    他隻覺得自己的腹中被瘋狂攪動,五髒六腑擰成一團,隨後又恢複原位,而新生的五髒六腑上無一不覆蓋了灰色的粘液。


    滿是肉瘤的觸手抽搐幾下從莊校尉口中收回,太尉張開的血盆大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變成了那副陰沉睿智的模樣。


    而莊校尉,表情變得和太尉如今一模一樣,陰沉呆滯,眼底深處卻是癡愚彷徨。


    “吼!”太尉的口中再次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狂吼。


    可這次莊校尉卻明白了太尉的意思,看住南軍,有必要時大開殺戒!


    ……


    ……


    湖中殿。


    沒有人知道病重的皇帝此時隱瞞了行程,來到了湖中殿。


    皇帝滿臉虔誠的乘坐的小船,將所有的太監和侍衛留在了岸邊,自己獨自一人劃著小船來到了湖中心的大殿裏。


    湖中店有一尊巨大的佛像,可佛像上的麵容卻有些模糊。


    皇帝卻極為恭敬的對著那尊佛像躬身拜道:“菩薩!”


    緊接著大地突然開始顫抖,湖中殿其中一間大殿的地麵突然開裂。


    一個漆黑的通道出現在皇帝麵前,通道突然散發出淡淡的光輝,仔細觀察才發現整個通道牆壁都是由灰色的模糊血肉組成的。


    而那些散發出來淡淡光輝的東西,居然是肉牆上一顆顆睜開的血絲眼球。


    皇帝毫無畏懼的從那個裂口中走了下去,隨後皇帝腳下的血肉開始蠕動,將他往更深處的黑暗中送去。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出現在一個由血肉組成的巨大地宮當中。


    地宮上方的穹頂居然是一張又一張迷茫的人臉組成的,而他們的雙眼都緊緊的閉著。


    地宮中央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靜靜的盤腿坐在那裏,手中舉著一個白玉瓷瓶。


    皇帝顫顫巍巍,連滾帶爬的來到那個白衣女子麵前,這位道家第二境界的修士,帝國的皇帝竟然跪俯在這白衣女子麵前。


    “葛喇吉菩薩!”


    皇帝臉上帶著虔誠的表情,拜倒在地上。


    “血牲即將奉上,請問菩薩何時能垂下佛界,渡我長生?”


    白衣女子從自己的白玉瓷瓶當中取出三顆灰色的丹藥,皇帝如同惡狗撲食一般,連忙撲了上去,將白衣女子手中的丹藥塞進口中。


    皇帝的病症似乎減輕了許多,此刻能夠穩住自己的身軀,不至於在跪拜的姿勢上不停的顫抖。


    可白衣女子卻隻是淡淡的吐出一個數字:“兩萬一千三百三十三。”


    隨後白衣女子麵前出現一顆血紅色的丹藥,而這丹藥的三分之一都被染成紅色。


    皇帝卻露出極為惶恐的神情,仿佛這個數字讓他覺得十分慌張,甚至連忙開口解釋:“明日!明日南北軍交戰,還有我那大兒子將會造反兵諫!隻希望菩薩能在降下佛界之後渡我長生!”


    白衣女子淡淡的點點頭,皇帝這才如釋重負,拖著病痛的殘軀再次跪倒在白衣女子麵前。


    皇帝閉著雙眼,額頭緊緊的觸碰著地宮當中的血肉地板,嘴裏念叨著不知道是什麽的經文。


    可皇帝看不到的是白衣女子盤腿坐下的地方下邊,無數的血肉絲線連接著白衣女子的身軀。


    隨著白衣女子呼吸胸腔的擴張與收縮,整個地宮也宛如胸腔一般膨脹後又收縮。


    而那顆血色丹藥在皇帝看不到的背麵……


    卻已經被全部染紅。


    ……


    ……


    整個京城被夜色濃濃的籠罩著,今夜的京城居然莫名其妙開始宵禁。


    京城的百姓雖然有些不解,但從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狀況,因此隻是稍微的在房間內唾罵幾聲,便緊緊地關上自家房門。


    似乎為了替往日熱鬧的京城進行一次徹底的洗刷,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點。


    本該寂靜禦史府邸,此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一隻有些肥胖的橘貓在門口趴著,打了個哈欠,顯得極為慵懶。


    府邸門口的大街被夜色包裹著,隱藏在風雨聲當中,可府邸門口點著的燈籠,模模糊糊的照著緩慢靠近的身影。


    黑暗當中不經意間反射出來一抹光輝,而在這個時代能反射出燈籠這等微弱光輝的,隻有打磨極為精細的兵器。


    自從鍾雲禕當上了禦史大夫之後,整個京城就沒有人不知道這位鍾先生已經是儒道第三境界的大修士了。


    若這位鍾禦史還在府中,定然不會有宵小敢帶著兵器這般靠近。


    可今日來的人卻全部知道,那位鍾禦史今日在皇宮當中,按理說這府邸當中隻有兩三個仆人,幾個侍衛,一位禦史夫人和她相公的兩個弟子。


    而今日他們來的人裏邊,出了上百個丞相府裏邊蒙養的精銳家兵,更是有著數位入了境的修士,領頭的更是第二境界的武道強人!


    門口的橘貓再次打了個哈欠,可身上卻不知何時出現了黑褐色的紋路。


    今日來的這群家兵裏邊卻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因為他們並不在乎,畢竟今日這個府邸裏邊別說一隻貓,就連一隻螞蟻他們都得全部捏死!


    層層疊疊的黑影終於將府邸門口淹沒。


    “吼!”


    無人注意的角落,那隻慵懶的橘貓身上卻傳來了一聲龍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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