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周不凡來到劉昊嘉書房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今天自己的東家並沒有翻看那些永遠看不完的公文,而是饒有興致的坐在窗戶下麵,對著窗外的景致在作畫!


    劉昊嘉本身是有錢人,同時他還很有權!所以能讓自己舒服一點兒的時候,絕對不會委屈了自己!現在他所在的這棟宅子是當年一個大鹽商留下來的,當然,此刻他的腦袋已經被砍下來許久了!


    不過這個鹽商在生前對這個宅子投入了巨資!不說別的,寬大的書房裏麵就有四扇窗戶,直接對著後花園的,號稱是一步一景。如今劉昊嘉正在其中的一個窗戶下麵描繪著外麵的景致。


    周不凡知道自己這個東家是每臨大事有靜氣的!現在他這麽安安靜靜的作畫,說明他即將有個重大的決定要做出。所以周不凡直接將書信放在書桌上,靠過去看劉昊嘉畫畫。


    周不凡書桌側麵站定,看向桌麵的畫作時,眉頭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他知道自家的東家在作畫上麵並沒有突出的天賦,而且他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繪畫的時候過於寫實。


    很多人都以為中國的國畫重意不重形,但實際上中國的國畫裏麵還有一個分支名叫工筆派。這一派的畫家就是要求畫出神韻的同時,還要盡可能還原各種細節,盡可能的複原實景。


    但是這就不必不可免的出現了一個問題,中國的毛筆實在是難以駕馭!要達成形神兼備的結果,隻有少數人才做得到!所以慢慢的工筆畫就不再流行。


    現在劉昊嘉正描繪窗外的一叢丁香。不過此時的丁香已經沒有了花朵,就連葉子也有些發蔫。這就更讓劉昊嘉難以畫出其中的神韻!


    所以劉昊嘉看到周不凡等了有一段時間後,幹脆擱筆不畫了。他反而故意埋怨說道:“周先生在這裏看了許久,也不說誇獎一下本國公的畫技,害得本國公都沒精神頭畫下去了!”


    周不凡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說道:“東翁,您這手倒打一耙的本事是跟誰學的?用的倒是精妙至極!”


    劉昊嘉跟著笑了兩聲說道:“本國公乃是軍人,這招數便是在戰場上學的!遇到一時片刻啃不下的敵人就假做戰敗撤退,拉著敵人追擊!等他們追得精疲力盡的時候就回身一擊把他們幹掉,所以這等時機自然拿捏的恰到好處!”


    隨後兩個人就著劉昊嘉的畫作討論了一番,周不凡還親自拿起筆給劉昊嘉做了示範。但是兩個人都知道這東西隻是個消遣,所以說了一說也就徹底放下了。


    兩個人回到書桌旁邊,周不凡把厚厚的一摞信件向前推了推,放在劉昊嘉麵前。然後大致講解了每一封信的主要內容。這時劉昊嘉才仔細的閱讀每一封信。


    劉昊嘉看信的時候很仔細,每一封信都要看兩遍以上。因為他知道一個道理,很多微小的細節卻能說明巨大的問題!甚至於連寫信的人都未必意識到自己某一句話裏麵蘊含著巨大的價值。


    劉昊嘉足足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才將這些信看完。當他放下最後一封信的時候緩緩說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周不凡嚴肅的點點頭說道:“沒錯!從京師裏體現出來的情況來看不容樂觀!勳貴有可能全麵收縮,轉為中立。這一點我們前一段時間就判斷出來了,這些消息隻不過是證實而已。但是讓在下感到氣憤的是,同府裏往來最親密的幾家勳貴,到現在居然連封信都沒來,實在是讓人齒冷!”


    劉昊嘉微微一笑說道:“周先生,你這就不知道了,他們沒有信來,實際上就是最好的消息!這就是勳貴行事的方式方法!”


    周不凡挑起眉頭說道:“這麽說來,沒有送任何信書信過來反而是勳貴的一種提醒,是這意思嗎?”


    劉昊嘉說道:“沒錯!勳貴們麵對的局麵從來就沒好過!因為無論是誰當權的時候都會防著他們,畢竟他們能帶兵打仗。而且曆代造反成功的實際上也都是勳貴。所以從太祖的時候開始,勳貴們就養成了謹小慎微的習慣。他們很少寫書信之類的東西,因為這裏麵容易讓人解讀的內容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在事情發生了變化,還沒到萬分緊急的時候,他們是不會和本國公有任何的書信往來的!如果有問題的話,他們更願意派一個家丁秘密的過來報個信兒。而這個信兒還是相當含混的!如果本國公所料不錯的話,三五日內就會有徐希皋的家丁趕到。到時候你見一見就是了。”


    周不凡這才釋然的說道:“原來如此,這倒是在下少見識了!那麽在下是不是可以認為,一旦出現了勳貴的家丁來報信兒,那就意味著事情已經很緊急了?”


    周不凡說到這裏時眼睛都已經發亮了!因為事情緊急就意味著危險,危險就意味著動力!而在他和劉昊嘉這麽長時間的共事來看,他始終知道東家強調的就是,有危險,那就把造成危險的人幹掉,就不會有危險了!說不定東家借此就可以舉起叛旗,正式挑戰帝位了!


    劉昊嘉抬眼看了一下周不凡的臉龐,明顯是把他眼中的光芒收錄在眼內。所以他笑著說道:“恰恰相反,他派來家丁的時候,說明雖然危險,但危險依舊是可控的!如果危險真的是不可控的話,他們不僅不會派來家丁,還會立刻切斷所有和本國公的聯係。那時候才是真正危險降臨的時刻!勳貴們幹起殺人滅口這種事情來,是絕對不會猶豫的。”


    周不凡聞言有些失望,但還是點頭表示明白。隨後他說道:“那現在東翁不是要多做一些準備?”


    劉昊嘉把自己靠在椅子上緩緩說道:“其實該準備的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們繼續等著朝廷的信號就可以!”


    周不凡好奇的說道:“信號?什麽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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