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淦的判斷,與丁逸完全一樣。


    道理很簡單,這種事情發生在青玉坊,作為老板的辛超肯定脫不了關係。就算另有隱情,他也是第一嫌疑人,第一個找他肯定沒錯!


    丁逸見狀,卻是一把拉住對方。


    先是用眼神示意,讓喬淦將監控設備收入儲物袋,跟著壓低了聲音問道:“金水哥,其實在你到來之前,我就已經冷靜思考過了,想要抓住辛超的把柄,恐怕並沒有那麽簡單。”


    喬淦眉頭微皺:“我手裏的監控法器,加上你手裏的留影盤,這還不夠?”


    丁逸無奈苦笑:“金水哥,如果他反咬一口,我們該怎麽辦?”


    喬淦聞言,也不由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他會反咬我們栽贓陷害。如此一來,這個監控法器,也可以說成是我們故意布置在那裏,然後再拆下來的。


    就算我能驗出上麵有他的指紋,他也可以說那件法器是他之前弄丟的。


    就算最後不能把屎盆子扣在我們兩個身上,至少也能讓他自己顯得很無辜,順利的把水攪渾。


    畢竟,以那家夥在佳木城裏的人脈,在沒有絕對證據的情況下,我也不能將他強行帶回刑捕衙門,屈打成招。”


    喬淦能在三十出頭的年紀,便爬上捕頭的位置,頭腦自然也是靈光得很,之前事發突然,並沒有多想,經丁逸這麽一提醒,立刻便想通了其中的彎彎繞。


    狠狠的一拍大腿,低聲咒罵道:“這件事情,還真有些難弄!


    畢竟王大人那邊,在訂單批下來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把該拿的利益都拿到手了。後續,隻要霧壺的價格不再短期之內驟降,就不會對他的政績有所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王大人也不會堅定的站在我們一邊,他隻會站在上位者的立場,坐享其成。


    而那辛超在衙門裏也有他自己的人脈,僅憑我一個人,很那動得了他。


    除非,我們能拿出絕對性的證據,而且是要讓所有人無法反駁的那種才行!”


    話句話說,在這次的較量裏,就隻有喬淦是丁逸的自己人。而他們要麵對的,這時辛超和與他相關的利益集團。


    在硬實力方麵,自己這邊並不占優。


    想要克敵製勝,就必須拿出無從質疑的決定性證據才行!


    “金水哥莫急。”


    而早已經思考了許久的丁逸,此刻卻是自信一笑:“我沒能在進入房間之後,第一時間發現那個監控法器,就已經落入了被動,不論怎麽做都不能保證百分百的勝算。


    想要奪回主動,就必須針對辛超容易得意忘形的弱點,賭上一把!”


    喬淦:“要怎麽賭?”


    丁逸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缺德起來:“金水哥,你身上還有其他的留影盤嗎?”


    ……


    青玉坊後院廂房,辛超的辦公地點。


    “辛老板,要盤嗎?”


    丁逸操縱著他親手煉製的留影盤,將他當麵指出煉器包間被監控,以及喬淦親手破開隱秘禁製,將罪證收起來的畫麵播放完畢之後,似笑非笑的看向一臉便秘的辛超,如是問道。


    不等辛超回話,喬淦已經上前一步,猛地一拍桌子,濃烈的殺氣已將辛超牢牢鎖定:“你在租出去的煉器單間裏安裝監控法器,涉嫌偷窺他人隱私、盜竊商業機密。


    辛老板,今天這事兒,你要是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說法,咱們就隻能公事公辦了!”


    對於突如其來的質問,辛超卻表現得極為淡定:“喬捕頭不要生氣,你所說的事情,在下並不知情。


    也許是其他什麽人幹的,又或者是某些人在故意栽贓陷害,也說不定呢。”


    果然如此!


    對方的表現,更進一步確認了兩人心裏的猜測。


    這件事情,就是他幹的。


    因為他通過監控法器,看到了兩人拆下監控法器並錄像的全過程,也早想好了應對之策。


    喬淦則是裝出一副被氣到的樣子,把眼睛一瞪:“你什麽意思?”


    “喬捕頭稍安勿躁。”辛超氣定神閑的樣子,顯然也是早有準備:“我並沒有懷疑喬捕頭,或者你朋友的意思。但此事絕非在下所為,還望喬捕頭明察!”


    喬淦聞言冷冷一笑,然後便當著辛超的麵,將那個裝有監控法器的水晶盒取了出來。


    “這個盒子裏的監控法器,想來辛老板應該並不陌生。


    我想,在出租房內安裝監控法器這種事,你多半不會假手於人。如果辛老板不肯承認的話,我隻需要將此物帶回衙門,核對一下上麵的指紋,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辛老板不擇手段想要得到的巧霧晶壺,就是幹這個用的,不是嗎?”


    丁逸則是後退一步,擺出一副一切由喬淦做主的樣子。


    而喬淦則是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就算它不是你親手安裝的,我也可以把安裝它的人給揪出來,然後順藤摸瓜,真相總是會水落石出的。”


    “哎呀!”


    聽了喬淦的話,辛超卻是故作驚訝的低呼一聲:“不好!聽喬捕頭這一提醒,我才想起,我前天晚上在逛群玉院的時候,不小心遺失了一個監控用的‘探測法珠’。


    那上麵,應該沾到了我的指紋。”


    說到這裏,辛超臉上,卻是忽然露出一個十分欠扁的笑容,轉頭看先丁逸說道:“而且,丁器師,你不會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手裏有佳木城捕頭的傳訊符吧。”


    “呦!這裏挺熱鬧啊……”


    伴隨著粗狂的聲音,一個國字臉的中年漢子,已經大踏步從外麵走了進來,身上穿著與喬淦同款的捕頭官服。


    喬淦見狀,不由臉色一變:“趙哥,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在巡街的時候,順便訪友,來看看我的好朋友辛老板。”趙哥笑嗬嗬的看向喬淦,語氣豪爽的說道:“金水兒,你可別受了小人的蒙蔽,為難我這位老朋友啊!”


    喬淦微微皺眉,低聲說道:“此事,關係到巧霧晶壺,你也知道,王大人……”


    後麵的話,喬淦沒說,讓對方自己領會。


    趙哥則是一把摟住喬淦的肩膀,拖著他向外麵走去:“咱們出去說。”


    跟著,便壓低了聲音,在喬淦耳邊嘀咕起來。


    他此刻的話音很小,與之前的粗狂豪邁截然不同,按照正常情況,以丁逸的修為是絕對聽不到的。但在銳感之環的增幅下,卻是清晰捕捉到了一些關鍵字眼。


    如“王大人的利益”、“隻要霧壺的價格不降”、“給老哥一個麵子”雲雲……


    房間中,就隻剩下了丁逸與辛超二人。


    見到後者一臉得意的模樣,丁逸清楚,是時候表現真正的演技了!


    於是乎,他猛地一拍桌子:“辛超!你出租煉器爐,卻在房間裏麵安裝監控法器,就算我們手裏的證據不足,難道你還能堵住外麵的悠悠眾口不成?


    我丁逸偏偏咽不下這口氣,大不了,我把這條街上的父老鄉親們都叫出來,把事情說開了,讓他們評評理!”


    此言一出,辛超臉上的笑容登時收斂。


    這種事情一旦傳開,他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刑捕衙門,才是需要真憑實據的地方,街坊鄰居不需要!


    對於他們來說,隻要此事有極大的可疑性,那就早已經足夠了。他們的主觀判斷,或許無法將辛超定罪,卻能讓青玉坊的生意一落千丈。


    佳木城裏,有那麽多煉器作坊。我憑什麽非要光顧你青玉坊的生意,憑什麽要租你的爐子來煉器?


    就憑你在出租房裏布置監控法器!?


    心裏暗驚之下,辛超快步從桌子後麵繞出來。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拍了拍丁逸的肩膀說道:“丁器師,咱們好歹也算是熟人了,我這個當老板的,自然也不會把事情做絕。


    你看,咱要不這樣。


    我出20塊下品靈石,算是買下了你的巧霧晶壺製作圖紙,如何?”


    丁逸冷笑:“那我可真要謝謝你了,明明可以搶的,卻還要給我20塊下品靈石。”


    辛超則是繼續寬慰道:“這就不少了。其實我偷了你的霧壺製作方法,在短時間內,又能賺到多少錢?


    而且,你們沒有足夠的證據。


    就算把事情鬧大,最多也隻能讓我在生意上,承受一些損失而已,時間一長,誰還記得事兒?


    與其兩敗俱傷,何不各退一步?


    你拿到了靈石,我也能從中小賺一筆,以後大家見麵還是朋友。


    年輕人,冷靜一點,不要太氣盛啊!”


    這時,喬淦與趙哥也已經從外麵折返回來,前者臉色陰沉,後者如沐春風。


    丁逸見狀,卻是猛地一個箭步,將身子藏在喬淦身後。


    跟著緩緩將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挪至身前,掌心之中,竟握著另外一個留影盤。


    似笑非笑的晃了晃手中的留影盤:“辛老板,要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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