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要見我?這個時候?


    聽了內侍所宣旨意的趙晨看了眼花廳裏的壁鍾,發現已經過了酉時一刻,暮鼓都已響過,心中對於皇帝陛下的“大度”又有了新的人知:


    貴妃可以隨意出宮參加比賽,進行社交不說,皇後甚至可以在晚上接見外男……


    之前一直聽說大夏禮教早已廢弛還沒什麽直觀感受,現在倒是能理解一二了。


    說到底這是一個修行為主的世界,實力高強的修士主宰一切,追求逍遙,世俗裏的禮教自然也就難以繼續推行。


    當然,有人棄之如敝履,自然就有人奉若圭臬,保守派哪裏都有,修士裏也一樣。


    之前聽菲夢說大夏的一些藩屬國裏就保留著類似的文化傳承,甚至泰西一些心慕大夏的小國還以此治國……


    輕搖了下頭,趙晨收回了越飄越遠的思緒,客氣地向那位來宣旨的內侍問道:“不知我該準備些什麽?”


    “趙公子隻管跟我來,別讓娘娘久等就是……娘娘性子隨和,不用那些虛禮。”內侍笑著回應道。


    趙晨正想去和鍾皇後見一麵,確認她是否就是推算詩句裏的“鬼魅”,所以沒有抗旨的意思,隻轉過身看向涼王夫婦,請求道:


    “不知能否讓我這些同伴在府上叨擾一晚?”


    現在回去詹大人送的那間宅子,一來來不及收拾,二來也不安全。


    雖然小零在京城這種隻能發揮神通修為的地界也算是“頂尖”高手,但萬一讓那位“玉蟾真人”看到寧檬可就糟了。


    “放心吧,月娥今天本就沒想你們回去,早就將房間準備好了。”身著便服、姿態隨意的涼王爺一指自己的妻子,笑嗬嗬地道。


    涼王妃在丈夫麵前倒是沒有那麽冰冷,反而溫婉地點了下頭。


    安頓好同行女伴,趙晨又悄悄從“百花譜”裏放出了“雷姬”方佩娘,讓她潛藏在附近,遇到情況隨時報告。


    做完這些,趙晨才在和明雪零交換了個眼神後,隨著那位內侍出了涼王宅邸,登上了宮裏派來的一輛小轎車。


    一路上,趙晨屢次挑起話題,想要探聽一下皇後娘娘的基本情報,可那位內侍顯然也是個老油條,雖然有問必答,卻沒有一句實際的內容。


    直到車子開到開明門前,眼看就要入宮,趙晨終於放棄了這個無用功,開始琢磨起該如何對皇後娘娘進行試探。


    不過這個時候,那個內侍見趙晨沉默下來,卻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開明門的典故可不少,公子請看,這城樓整體像不像一頭臥著的老虎?而其大門的地方就是虎口。”


    趙晨透過玻璃窗子掃了幾眼,發現確實有點像,就是大門那裏不像虎頭,反而有人頭的輪廓。


    “傳聞這‘開明門’乃是高祖當年征伐中原,斬殺的梁國國君頭骨所化,其被放在這裏,就是為了鎮壓那位國君的氣數,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內侍說到這裏,也不去看趙晨,隻笑眯眯地道,“據說梁國國君和大宋太祖類似,都是有天外‘大凶’附身。


    “隻不過梁國國君不像宋太祖那般強大,也沒有大神通可以鎮壓住妖邪,更沒有一位半步踏入了道君境界的妻子……


    “所以他很早就被那‘大凶’侵蝕,成為了‘開明獸’的容器,之後荼毒中原,直至被高祖鎮殺。”


    開明獸?人首虎身,難怪城門樓像一頭臥虎……不過這玩意兒不是昆侖的守門神獸嗎?怎麽淪落成了妖邪?


    而且,這內侍好像話裏有話啊……


    趙晨瞥了旁邊仿佛普通人的內侍一眼,假裝沒聽懂他話裏的內涵,隻好奇問道:“那梁國國君還有可能複蘇嗎?


    “若是他出來,對京城豈不是一場災難?”


    雖然這麽問,但趙晨也知道梁國國君既然徹底成為“大凶”的一部分,位格就等同於“升玄”真君,怕是很難死透,否則高祖當初也不會選擇所謂“鎮殺”了。


    “公子說笑了,這種事我一個內侍怎麽會知道?而且高祖他老人家雖然常年閉關,但對大夏之事也不是完全不管不問,那梁國國君就算脫困,也必然會被重新鎮壓。”內侍搖搖頭道,隻是在提起高祖時,語氣裏滿是崇拜。


    那可未必,之前西涼女帝複蘇,可沒見他有什麽動作……誰知道那位高祖陛下如今是個什麽想法……


    內裏腹誹了幾句,趙晨表麵上則點頭稱是,接著仿佛來了興致,開始打聽沿途各地發生的典故來:


    什麽幾千年前的皇子被逼自盡的水池啦,什麽數百年前妃子被幽禁的宮殿啦,什麽某位皇後偷情的地道位置啦,等等等等……


    那位內侍也是如數家珍,將一段段典故娓娓道來,似乎宮裏的一草一木他都非常熟悉。


    這裏麵有些事情趙晨聽著都心驚膽戰,生怕知道得太多被滅口了……


    他不止一次慶幸如今的大夏足夠開放,皇室醜聞什麽的早已不算新聞,否則一準立馬跑路。


    就這樣,當那位內侍意猶未盡地停下講述時,車子也恰好停在了皇後所居的寢宮門前。


    到了這,那內侍沒有再跟隨,隻讓趙晨跟著門口的侍女進寢宮內覲見。


    “無論怎麽想,都感覺這入宮也太隨便了,就差弄個售票處賣票了……”趙晨心裏吐槽的同時,深吸口氣,接著目不斜視地越過寢宮大門,進入了內殿。


    這裏空間極大,但人影稀疏,所以趙晨一眼就看到了端正跪坐於臨窗茶榻上,在畫架前執筆慢慢勾勒畫麵的皇後娘娘。


    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居家裙裝,裙麵上繡有鳳凰圖案,由於跪坐的姿勢,腰後呈現出一道張力十足的飽滿曲線,讓那隻“鳳凰”顯得有些臃腫。


    趙晨隻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在對方看過來時不卑不亢地行禮道:“外臣見過娘娘。”


    不過他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回應,不由得抬頭望去,結果猝不及防地與一雙幽暗深邃,仿佛能將人身心都吸進去的眼睛對在了一起。


    不知什麽時候,皇後娘娘竟然已來到了趙晨的身前,而他在抬起頭前沒有半點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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