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不同沒朋友。


    就憑他這性子,就交不到朋友。


    饒是陳程這般脾氣溫和的人,也忍不住想要打死他。


    一個臭嘴加杠精,真的很討厭。


    聽完這句話,符敏儀就想打人了。不過片刻之後,她又止住了這個念頭。


    童姥隻讓她保護陳程不被西夏一品堂的人打主意,又沒說保護他不挨罵。這個矬人,被人這麽罵,自己都忍了,關她什麽事呢?


    陳程平複心境,繼續策馬前往魏國公賜第而去。羅立如依然跟隨而去。


    符敏儀就沒有再去了。根據她的線報,西夏一品堂的人隻有兩個人。一個就是李延宗。另一個是個小嘍囉,已經被她們幹掉了。


    她自然是沒有查出四大惡人的下落。不是四大惡人善於藏匿,實在是被發現的兩位太囂張,走到哪裏都是西夏人打扮,不被人發現才怪。


    李延宗當然是故意為之,他巴不得給西夏多拉一點仇恨去。至於另一同僚麽……西夏也有蠢人唄。


    穿過七八條巷子,陳程已經來到了閔子華的宅第。


    宅第中門大開,他直接提劍闖了進去。


    走到內堂,便看見一人負手而立。那人不加修飾的金錢鼠尾辮纏在脖子上,一身火紋黑底勁裝,一雙長靴打理得不染纖塵。


    陳程心有所感地問:“張召重?”


    那人不答,卻反問:“陳程?”顯然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陳程見張召重相貌堂堂,自有一股英氣。心想武當的人不論德行如何,賣相還真是一個個都不錯。


    陳程也不答,隻問:“閔子華呢?”


    張召重又問:“東西呢?”


    陳程這次答了:“我沒有東西。”


    張召重也擺手:“我不管閔子華。”


    這時,便見太白三英押著閔子華走了出來。


    閔子華看起來沒有受什麽傷,但是精神萎靡。他是被人架出來的,想來多半被人點了穴道。


    見到陳程,閔子華臉色有些愧疚:“我……沒聽你的話,忍不住出來對質了。”


    陳程也不理閔子華,隻對張召重說:“我沒有東西,你拿閔二哥要挾我也沒用。”


    張召重慢慢踱了兩步:“想來你也是不會承認的,手上見過真章吧。”


    “吧”字一出口,張召重已經一劍刺來。這一招正是武當派的絕學“銀河橫空”。


    陳程當下一式“知秋一葉”。對付陌生的對手,先用障字訣隔斷對方的攻擊總是沒錯的。


    但這一次,他發現他錯了。因為他根本沒有辦法阻斷張召重的劍招。


    理論上,他的“猿李劍法”在雙方差距沒有超出一個界限的時候,他可以無視掉對方的速度,甚至可以後發先至。


    但顯然,這一次雙方的差距超出了這個界限。


    武當劍法本就是天下卓絕的武功,而張召重的內功又是極強。


    陳程想要阻斷這樣的劍勢幾乎沒有可能。


    張召重此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肩頭。


    倒並不是說張召重就比慕容複強。


    而是一來慕容複要掩人耳目,不肯使用自己的絕招。二來慕容複更追求招式的華麗和險峻。


    但張召重就很直接。武當劍法本來去繁存簡的劍招,在配合上他強勁的內功,大道至簡,返璞歸真。


    陳程賴以克敵的根本就是因為他算是降維打擊。他是以“道”克“術”。偏偏張召重的武功,或者武當一脈的武功本來就近於道。他也沒失去自己最大的優勢。


    不過從最初悟道到現在,他不但每天都在精進,實戰經驗也無比豐富。


    說起來,有些高手在山上練了一輩子武功,但一生沒真正和人動過手。陳程則是隨時都在以命相搏中磨礪出來的武功。


    陳程在中劍之時,已經知道今天想要同往常一樣以勢壓人是不可能的,當即轉換策略,轉身就走。


    張召重怎肯放他離去,也逼了上來。


    陳程且戰且退,與張召重在豪宅裏遊鬥起來。


    說起來,遊鬥這一塊,陳程也是長項。他的移動速度其實並不快。因為他不會輕功,也幾乎沒有內功。但遊鬥的核心不是跑,而是遊。


    所以陳程需要做的是一麵鬥劍,一麵移動,並通過移動閃避和卸掉張召重的攻勢。


    對旁人而言,移動是移動,鬥劍是鬥劍。那是因為他們的著眼點太低。而對於陳程,移動、鬥劍本身都是武道的一部分。


    道法自然。所以他隻需要自然為之即可。


    雙方又交手了一陣以後,陳程也不知道自己晃到大宅的哪裏,定睛一看,卻是柴房。


    他心念一動,不著痕跡地朝著柴房退去。


    張召重也是一喜,他眼見久戰不下,心中本已有些不耐煩。不過此時陳程退入柴房,那他豈不是趕狗入窮巷,終於可以拿下對方了。


    便在此時,陳程忽然說:“我猜,你們都在爭的東西是玉璽吧?”


    張召重冷聲說:“那東西果然在你手上。”


    陳程不理會他,隻說:“當初金國攻入開封,擄去一幹皇室,還搶走了傳國玉璽。後來元國兵鋒相向,威逼它成了國中國。但並沒有元國得到了玉璽的消息。所以這玉璽一定還在金國手上。


    “金國失掉了玉璽,又驚又怕。驚的是他們認為國家重寶丟失,再無問鼎天下的機會。怕的是元國知道他們私藏玉璽,興師問罪。


    “所以他們一方麵要奪回玉璽,一方麵又扭扭捏捏怕人知道。怕的其實是元人。


    “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壁,終究還是鬧得各國都聞風而動。清國想要、西夏想要、說不定吐蕃、大理也想要。連一個幾百年就滅國的破國家傳人也想要。


    “哈。若是得到玉璽就可以得到天下。那宋國怎麽會滅國一次?何如大家也不用養兵了,直接培養幾個高手,誰能奪得玉璽,哪國就千秋萬載。


    “可能嗎?江湖人士一群蠢蠹也就罷了,朝廷之上也都是這種廢物。可笑至極。”


    陳程其實早就隱約猜到了,皇宮裏丟失一件四寸【12厘米】見方的盒子,裏麵會裝的是什麽才會讓各國皇室都跟瘋狗一般?


    見到慕容複以後,他更加篤定了這個猜想。現在再試探張召重,果然一試便準。


    他唯一點信口開河的,就是說吐蕃大理也想要奪玉璽。他又沒見到段正淳段譽,怎麽會關大理的事呢?


    他不知道的是,他連這話都蒙對了。大理皇室的段延慶此刻正是在圖謀這玉璽。他與慕容複一樣,表麵上是為西夏皇室奪寶,其實想要的是搶來放到自己兜裏。


    張召重趁著陳程說得亢奮,忽然找準機會一招“白虹貫日”搶到了他近處。然後一掌向陳程的胸骨。


    他內力之強,可以開山斷流,陳程中了此招,絕無反擊之力。


    而陳程不可能不中此招,如此近在咫尺。便是他的授業恩師衝虛道長也難免中招。


    隻是,陳程好似猜到了這一擊,雖是驚險萬分,仍是躲了過去。掌風掠過他的臉頰,都讓他感到一股生疼。


    張召重這一擊劈在柴房的地上,隻聽哢嚓一聲,竟是擊碎了地底丈餘【3米】深的某石板。其聲音回蕩起來,似乎這石板下麵是空的。


    兩人都不及多想。


    陳程已經一劍反刺而來,“俱滅十方”。


    張召重從陳程眼中看到了一絲得意之色,他不禁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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