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全身白衣白紗,而舉手投足之間,更是不拾人間煙火,宛如天上的仙女一般。


    所有人都驚癡了目光,根本挪不開眼,就連那俊美非凡的年輕男子看了一眼,也是滿臉的驚豔。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侍女,皆穿白衣,隻是氣質,模樣遠遠不如這個白衣少女,而侍女還跟著好幾個衙役,恍惚間,才覺得她誤入凡塵,顯得有些真實而不是虛幻。


    白衣少女走到年輕男子麵前,那雙眸滴溜溜清波流轉,冷冷道,“倒是有些武功底子,隻是我的乾坤袖你逃得開嗎?說,你到底是何人?”


    年輕男子聲音清洌卻夾著戲謔,笑道,“姑娘誤會了,我就是普通的俠客,路過此地,聽說這裏發生命案,特意前來看看而已。”


    白衣少女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那麽容易打發的嗎?”


    伸出手,手指芊芊,肌膚更是凝脂含雪,乾坤袖一用力,拉的更緊了。


    年輕男子也許是真的勒疼了,隻喊疼,完全沒有之前優雅的風度,“疼,疼,在下句句屬實,真的隻是會點拳腳功夫的俠客,還望姑娘放過在下吧。”


    白衣少女挑眉,她這乾坤袖雖然韌性十足,但並不是毫無反抗之力,看來他確實隻會些拳腳功夫,手腕一動,袖口一動,乾坤袖瞬間解下了年輕男子的束縛,立刻收回在白衣少女的衣袖之中。


    年輕男子整理了下衣襟,神情立刻又變成了十分優雅,跟之前被束縛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原來隻是空有一副上好的皮囊,白衣少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看來是我想多了。


    此時的霧已經漸漸散開,升至半空的太陽光已經漸漸明朗,白衣少女的衣裳渲染的更是潔白至美,隻是不知道歇開麵紗的時候,該是何等驚豔脫俗的模樣。


    年輕男子那眼眸突然越來越黑,仿佛一點黑墨進入了眼睛裏,慢慢的,整個眼睛開始變黑了,變得更加深邃了。


    年輕男子一把扇子揚起,眨眼之間遮住了變黑的眼睛,和嘴角淺淺的笑意。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武林之中,我隻記得沐陽林府的千金,林鳳仙風姿卓越,乃武林第一美人,不知姑娘可曾認得?”


    年輕男子問這個隻是試探而已。


    白衣女子神情不變,不起一絲波瀾,仿佛男子說的話,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過林鳳仙成名太早,算算現在也該二十有幾了,看姑娘身形和打扮不過十六十七吧?”年輕男子一把扇子扇了又扇,一顰一笑又是翩翩公子般的模樣,“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白衣少女沒有回答他。


    年輕男子好像已經猜到她一定不會告知身份的,又帶著戲謔,鍥而不舍地說道,“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喚你小仙女,這個稱呼如何?”


    果然被這惡寒的名字一驚,任憑白衣少女如何不識人間煙火,臉色終究有些變化,一瞪,輕輕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


    “紅秀。”


    “紅秀?姓紅嗎?”


    “你說的廢話不免太多了吧?”


    顯然白衣少女還是不想透露太多。


    年輕男子訕訕,“遇到像姑娘這般的人難免話就多了些。”


    白衣少女不再理他,轉身麵向衙役們,“劉捕頭,你派幾個人前去宅院各處搜索,看看有無活下來人恐怕和其他線索。”


    一個看起來強壯的,穿著捕頭服的男子微低首,雙手抱劍,指了幾個身後的衙役,“你們幾個和我前去。”


    說罷就帶著身後的衙役們前去搜索。


    “仵作,你先去看看內堂的七具屍體是什麽情況。”紅秀又命令仵作道。


    內堂的七具屍體四肢僵硬,膝蓋著地的死法也不像有人故意為之,仵作更是檢查到手掌的掌紋中每個人或多或少會出現一些血痕,指甲縫裏存在著一些血絲,有些指甲長的人指甲甚至部分斷裂。


    仵作看了看便道,“紅秀姑娘,指甲與手掌裏的血痕的大小基本吻合,說明死者死亡之前定是經曆了一番痛苦的掙紮,可是他不管再如何掙紮,卻還是難逃滅頂之災。”


    “如果是掙紮的話,衣服應該會出現很大的褶皺,可是屍體不僅沒有出現過多的褶皺,而且除了膝蓋下的皺褶,全身都沒有看到皺褶啊……”紅秀道。


    “這個……”仵作一時語咽。


    “如果沒有皺褶,就說明死者雖經曆了痛苦掙紮,但是卻隻能被迫的一動不動。那凶手是什麽方式讓他們的不敢動呢?”年輕男子看了看,也道。


    瀕臨死亡,卻不敢動,隻能受命……


    看他們雖然麵容驚恐,但方向倒是統一,全部都是朝著張家家主的發現看去,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讓他們嚇成這樣,但是滿臉啃食的模樣確實讓人惡心,難道他們真的是看到這樣才會如此驚恐?


    看來還是要好好檢查檢查張家家主的屍體才行了。


    紅秀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她也覺得張家家主的身上應該有些不一樣的線索。


    隻是張家家主滿臉的蟲子,根本無從下手,她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身子,會用什麽辦法檢查屍體呢?


    年輕男子好奇的看了看。


    隻見身著白衣的紅秀步伐幽幽,白鞋卻不沾一點塵土,走到了張家家主的屍體麵前,芊手一伸,清冷地命侍女道,“手套。”


    身後的侍女立刻遞了上前,紅秀迅速將它穿戴上。


    天蠶絲製的手套。


    一眼,年輕男子就注意到了紅秀的手套。


    天蠶絲製的手套,不僅質地輕柔,方便攜帶,防毒防塵,而且更是堅硬無比,普通的刀劍根本不可能劃破它。


    不過武林之中,他隻記得慕容世家才有這天蠶絲,看來此女的來頭定和慕容世家有關。


    據他所知,慕容家主有一獨女,此女名叫慕容紅秀,與她隻說出的紅秀倒不謀而合,不過她從不出現在江湖之中出現,江湖之中更是歐陽無名無號。


    而他能知曉,隻是恰巧在其三歲之時,見過她一麵,模樣何等記得不太清,不過那時的她便能熟字三千,具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算算年紀,慕容紅秀現在也該過十六歲成年,與眼前的白衣少女歲數相仿,若是沒錯,她應該就是慕容紅秀了。


    突然腦子又想起了許久之前的記憶,謝小峰扇子一晃,笑了笑。


    白衣少女哪裏會管年輕男子在想什麽,一雙美目隻是冷冷的看著張家家主的屍體而已。


    張家家主那滿臉的蟲子,兩個侍女一看瞬間變了臉色,畢竟是姑娘,武功再厲害,遇到惡心的東西,還是會有點不舒服,可是白衣少女從頭到尾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手掌一揮,幾個銀針瞬間夾在了手中,快的根本不知道銀針是怎麽出來的,隻聽嗖嗖嗖聲音出來,銀針已經射在了張家家主不同的地方,再用內力吸出,一看銀針有無變黑。


    銀針光潔白亮,“口鼻沒有毒,胃裏也沒有毒,看來死者並不是中毒而死。但是身體上也沒看到什麽致命傷口,唯一的情況就是他臉上的蟲子了。這蟲子全體發黑,不像是屍蟲,倒像是凶手故意放上去的,它居然能啃食屍肉,並且先啃咬臉部,而身體上又無傷口,看來傷口或者作案手法在他的臉上。目前隻能從身體上屍斑的形成來看,推算死者死亡時間了。”


    她轉眼看向仵作,抽出手套,“其他的就交給你了。”


    “且慢!”


    突然年輕男子用扇子擋住了仵作了去處。


    紅秀皺眉的看著他,“何為?”


    “不用檢查我就知道已經死者死亡的真正時間了,現在看屍斑也隻是個幌子,沒有任何意義。”


    “是嗎?”紅秀清冷道。


    “聽說苗疆專種蠱蟲,蠱蟲很多,但卻有一種蟲子名為食屍蟲,專食屍肉,此蟲全身漆黑,眼睛在黑夜中能發出綠光,喜夜卻懼怕陽光,說的就應該是這個蟲子吧。不過食屍蟲繁衍的很快,一隻母蟲放在屍體裏,不出一日就能生出很多小蟲,從這小蟲的數量來看,繁衍應該不超過兩日,這就說明張家家主死的至少兩天以上。”


    “苗疆的食屍蟲你也隻是聽說,但從屍斑形成來看,死者死亡時間是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個時辰。”紅秀接道。


    “據我所知,嘉興地處低勢,常年積水起白霧,尤其是近幾年的大雨。可是你們不覺得這地幹淨的厲害嗎?不僅看不到凶手的腳印,更看不到任何血跡和看不到任何水跡嗎?”


    紅秀一頓,她好像明白他的話中有話,“推遲死亡推算時間,屍斑確實不能證明是否是死者真正的死亡時間,但是如果你是想說寒冰能保存屍體推遲屍斑死亡時間嗎?那也不過隻是猜測,昨夜不是還起火了嗎?也許是起火的時候,把水汽都蒸幹了……所以再低勢的積水也會不見,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是正常,那為什麽是女屍起火,而不是其他的屍體?火又是怎麽起來的?”


    “昨天夜裏,陳老實不是打翻了燈籠嗎?就算燈籠還在,但也許就是他無意中將火苗蠟油倒在了屍體上,才引起的火災,再說,昨日夜裏具體發生什麽事,莫說我們隻是推測,恐怕陳老實也不能全部了解事情的發展,所以我推理的並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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