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萬家鳳愣了愣。


    很難拒絕劉妍的要求,她回頭看向自己閨女,像在征求她的意見。


    “我們大人吃幾天餅幹沒關係,關鍵是我家佑佑年紀還小,這幾天吃餅幹吃得他不停咳嗽,肯定是上火了,孩子還這麽小,跟著我們受罪,我這個當媽的真是對不起他,家鳳姐,求你啦,我按市場價雙倍買行不?”


    劉妍趁熱打鐵還要繼續說,桑檸快步上前將她媽媽拉到自己身邊,打斷道:“雙倍可不行!”


    “那……”劉妍咬牙糾結了一會兒,“那三倍好不好?我老公賺的錢也不多,我又沒工作,天天在家帶孩子沒有錢,三倍不能再多了。”


    換做別人八成心軟同意了,但桑檸全程冷著一張臉,眼底半點同情也沒有,“你非要買的話,我不要錢,你身上這件大衣留下,用它換三包泡麵。”


    “你說什麽?”劉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這件大衣花四百多買的!三包泡麵就想換我一件大衣?你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不願意就算咯。”桑檸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你……”


    劉妍臉頰漲得通紅,握緊拳頭,氣憤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啊?虧我還誇你孝順懂事兒呢。”


    “嗬,”桑檸從鼻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我用不著你誇。”


    萬家鳳不想看她們爭吵,打圓場道:“那什麽,佑佑媽,我們家囤的東西也隻夠吃幾天的。”


    劉妍像是聽不懂委婉拒絕的話,連忙懇求,“家鳳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求你啦,我家佑佑再吃餅幹,肯定得生病了,你就賣點吃的給我吧?米或者麵都行啊,求求你了。”


    怕媽媽再次動搖,桑檸問:“你家真的隻剩下餅幹了?”


    “是啊,幹巴巴的餅幹,我們還不敢多吃,一天就吃兩三片……”


    不等劉妍可憐兮兮地繼續訴苦,桑檸打斷道:“我怎麽聽說昨天你和三樓的趙奶奶拿了十包泡麵、三袋麵包和兩包牛奶呢?”


    “你怎麽……”劉妍太過吃驚,瞳孔劇烈收縮,“你怎麽知道”五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太奇怪了,昨天她進趙奶奶家的事情應該沒人看見才對。


    萬家鳳詫異,“有這事兒?”


    “嗯!”桑檸點頭,“指不定她家囤的東西比咱們家還多呢!”


    說完,她目光犀利地看著劉妍,“而且家裏沒裝天然氣管道不代表沒有液化氣,她也許不舍得用自己家液化氣,挨家挨戶找人要熱水。”


    “你……你少汙蔑人!”劉妍被說中了秘密,一時間心虛得有些結巴。


    她家確實還有一桶沒用完的液化氣,本來她也不想到處借熱水看人臉色,但她婆婆說這電不曉得會停多久,燒熱水太費氣了,如今這情況能省則省,讓她先去別人家借熱水。


    劉妍覺得她婆婆這話有道理,於是家裏的液化氣隻用來煮麵條,洗澡之類的熱水則去找其他人借。


    趁著借熱水的機會,她還能和人賣慘要吃的,一舉兩得。


    桑檸之所以知道她家的事,因為重生前,小區第一個去世的趙奶奶在臨終前一天不停敲著劉妍的門,哭著求她把食物還自己。


    趙奶奶是獨居老人,兒女不在身邊,她餓了三天,敲門說自己不想做餓死鬼,想在死前能吃點東西。


    “什麽泡麵牛奶和麵包啊?趙奶奶你瞎說什麽呢?誰拿你家東西了?你老年癡呆了吧?”


    趙奶奶頭腦清醒地說:“停電第二天,小劉你來我家借熱水,哭著說你家沒吃的了,佑佑年紀小不經餓,我就分了十包泡麵、三袋麵包和兩包牛奶給你,還沒收你一分錢,現在我隻求你還我一包麵,讓我……”


    她話未說完,劉妍丈夫打開門,手裏拿著一根鐵棍,凶狠道:“臭老太婆你要是再敢在我家門口胡說八道,我就把你腦袋打開花!”


    當時動靜鬧得很大,許多人圍觀,桑檸也在其中。


    趙奶奶是退休中醫師,為人和善,和藹可親,經常免費幫樓裏的人診脈看病。


    這件事情發生後第二天,有人於心不忍想給趙奶奶送半個饅頭,結果發現她餓死在了家裏。


    回憶起劉妍夫妻欺負老人的醜惡嘴臉,桑檸心裏湧上一股厭惡,忍不住譏諷道:“你一家人挺能吃的啊,自己家裏的東西還沒吃完,天天去別人家騙吃騙喝,就不怕撐死嗎?”


    “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騙什麽?我都說雙倍買了!”


    “你說雙倍就雙倍?”桑檸將媽媽之前給劉妍的熱水壺一把搶了回來,“既然要買,行啊!這熱水一壺兩千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劉妍手裏突然一空,頓時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桑檸罵粗話,“有爹生沒娘養的東西……”


    萬家鳳本來還挺同情劉妍,覺得她帶孩子很辛苦,沒想到她突然罵自己閨女,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你罵誰有爹生沒娘養呢?劉妍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這熱水是我家的,我家檸檸她想賣兩千,那也是我們樂意,怎麽啦?你可以選擇不買呀,憑什麽罵人啊?”


    “我就罵了!誰稀罕你們家的破熱水了!”


    劉妍前後變化太大,萬家鳳一時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愣了幾秒,她生氣道:“不稀罕?不稀罕你別敲我家門啊。”


    “不就是熱水嗎?等過兩天小區來電了,誰家還沒熱水了?提壺破熱水給我,真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啦?”


    劉妍越罵越來勁兒,故意大聲說:“大家都出來看看啊,趁火打劫啊,一壺熱水想賣我兩千塊,這種人居然還是高中老師,虧得我天天打招呼叫聲‘葉老師’……”


    同一層樓的鄰居們打開門,其中有幾個愛管閑事的阿姨說:“喲,這過分了啊。”


    萬家鳳擔心影響丈夫的工作,急忙解釋,“這件事和我丈夫沒關係!兩千塊是我說的。”


    桑檸完全沒這方麵的顧慮,都已經世界末日了,怕什麽?


    不過這劉妍故意把她爸拉下水,還強調教師職業,想毀了她爸的名聲,真是用心險惡,令人發指。


    “要不是我現在手機沒電了,我肯定把你們這家人的醜惡嘴臉拍下來傳到網絡上去!”


    一想到自己到手的熱水沒了,還遭人奚落,劉妍滿腔怒火,指著桑檸繼續聲討道:“這就是高中老師教育出來的女兒,簡直沒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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