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啊,這麽多天我都沒見過這些蟲子,唯獨今天看見了。”萬家鳳說。


    她丈夫忍著惡心重新走近了一些,“有點兒像鐵線蟲啊,但比鐵線蟲更細更黑,而且我記得鐵線蟲是不能在低於零下四度存活的,這不懂是什麽蟲,竟然不怕冷。”


    萬家鳳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今年可真是啥稀奇事兒都遇見了。”


    夫妻倆說話時,桑檸緊張地看著四周,“快想想咱們家哪兒有孔或者縫隙,全給它塞住,絕不能讓這些蟲子鑽進來。”


    “大門底下也許能爬進來,還有……”葉司奕擰著眉頭,“空調,對!空調是連著外機的,以及抽油煙機。”


    “用布堵住。”桑檸著急說。


    見她慌張的樣子,她家人也都跟著著急起來,沒空再閑聊,紛紛找布和膠帶,把所有蟲子有可能鑽進來的地方都給堵死了。


    做完這一切,萬家鳳問閨女,“檸檸你是不是認識這些蟲?它們是什麽蟲啊?很危險嗎?該不會和蜜蜂一樣會蜇人吧?”


    桑檸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但我覺得它們很危險,千萬別接觸它們。”


    “確實謹慎一點好。”


    除了桑檸一家外,其他人都還沒有注意到這些蟲子的存在。


    同一樓層的501室,名叫胡必文的男子將碳烤爐移到陽台,準備烤肉。


    他冰箱裏有兩大包羊肉和一袋雞翅,原本是打算帶著老婆女兒去野營燒烤的,沒想到遇到大雪去不了了。


    將烤架搭好後,他想點炭,卻怎麽也找不到打火機。


    胡必文看著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又冷又餓的母女倆,翻箱倒櫃把所有抽屜都找了一遍,仍沒有看見打火機。


    “奇怪,”他撓了撓頭,納悶道,“我記得安安去年過生日的時候,我特地買了一個打火機點蠟燭啊,怎麽找不到了?”


    “可能大掃除被我丟了吧,”他妻子王麗雲往手裏不停嗬熱氣,聲音發抖道,“怎麽辦啊?為什麽還沒有救援隊來救我們?”


    “我餓,”她五歲的閨女哭鬧不休,雙手不停拉扯著她的手臂搖晃,“媽媽,我想吃飯,我想吃漢堡包和薯條,媽媽,媽媽……”


    王麗雲心情本就壓抑,被這麽一吵,皺眉煩躁道:“別哭了,吵死了!”


    “嗚哇哇哇……”胡安安仰著頭大哭不止,“嗚嗚咳咳咳……”


    她爸爸見她哭得咳起來了,忙抱起她哄,“不哭不哭,乖安安,爸爸找到打火機就給你烤羊肉串吃,不哭啊,乖。”


    邊說他邊給閨女拍背。


    胡安安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等她爸爸幫她擦掉鼻涕,她軟糯的嗓音哽咽著問:“真有羊肉串吃嗎?”


    “有啊,隻要爸爸找到打火機就能烤肉啦。”胡必文說完又開始翻抽屜。


    王麗雲看得心煩,衝丈夫撒氣道:“既然家裏沒打火機,你不會出去找人借啊?”


    “這時候誰願意借?”


    “不就借個打火機嗎?幾毛錢的東西,我還不信借不到了!”王麗雲起身回房間多裹了幾件衣服,然後走出門挨家挨戶敲。


    從502到504,屋裏的人都說沒有,林旭住的505直接沒人搭理。


    王麗雲看著門上的刀痕,心裏油然而生出一種害怕的感覺,沒有再繼續敲,快步走到506室門口。


    506是葉桑檸的家。


    王麗雲敲了幾下門,禮貌道:“我是501的住戶,請問你家有打火機嗎?我借打火機點個火,然後立馬拿回來還你們。”


    桑檸走到門邊打開監控畫麵,想起重生前爸曾借過她打火機。


    她借走打火機沒多久,一股濃烈的烤羊肉香味彌漫在樓道裏,饞得大家直流口水。


    後來具體發生了什麽,桑檸不清楚,隻知道當天501一家三口都被殺了,家裏吃的用的被洗劫一空一空。


    “我家沒打火機。”桑檸說。


    “我聞到過你家的菜香味兒,你家一定還能生火吧?”王麗雲懇求道,“拜托了,借我用用吧,用完我就還你,你幫幫忙。”


    桑檸不接話了,當沒聽見。


    她爸爸走到門邊小聲問:“誰啊?”


    “住501的人,想和我們借打火機……”


    桑檸說話時,門外王麗雲又敲了幾下大門,沒過多久,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來。


    “姐姐,姐姐你借我媽媽打火機吧?我家好冷,我好餓,爸爸想在陽台上烤羊肉串,可是沒有打火機。”


    葉紹華聽到女娃娃脆生生的聲音,有點心軟了,“檸檸,要不借給他們吧?我房間有個打火機,夏天點蚊香用的。”


    桑檸正要搖頭,監控裏出現了小女孩的爸爸,他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知道我這樣做很厚臉皮,可我女兒昨天就沒吃飯了,今天又餓了一天,再這麽下去,我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有個鄰居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好心提醒說:“別求他們啦,他們一家囤了很多吃的,怕你們搶劫,不會給你們開門的啦。”


    胡必文像沒聽見似的,朝地上重重磕了兩下頭,“我們大人餓幾天沒關係,可我家安安才五歲,她還小不經餓啊。”


    他老婆覺得丟臉,想拉他起來,可是不管怎麽拽他都不肯起來。


    “我不會搶東西,我真的隻是想借打火機點個火,弄點東西給老婆孩子吃……”


    看著他此刻跪地哀求的樣子,桑檸腦海中浮現出重生前的一段記憶。


    爸爸挨家挨戶借吃的,從一樓借到六樓什麽都沒借到,後來情緒崩潰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把腦門都磕破了,終於借到一根火腿腸,親手撕開給她吃。


    “爸爸不餓,檸檸你吃,你太瘦了,不經餓,千萬別給你哥哥看見啊,要不然他又要說我偏心了。”


    桑檸心頭微微動容。


    抿了抿唇,她說:“我不借東西,隻做交易,五串羊肉串換一塊壓縮餅幹,你要是願意就把肉串給我,不願意就算了。”


    “啊?”胡必文猶豫起來,“我買的那些羊肉串很貴的,60串一共花了我將近四百塊。”


    他老婆這會兒捏緊拳頭生氣道:“你這是趁火打劫啊,一塊壓縮餅幹最多就兩三塊錢,你居然想換五串羊肉串。”


    桑檸懶得和人爭吵,語氣淡淡的,“我說了不願意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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