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到了……”王三領著一行人跨過融江,來到群山之下一座隱蔽的山洞。


    “這裏可不像能住人的樣子。王三,你不是在騙我吧。”


    王三嚇得連連求饒:“小的不敢!這個山洞通向裏麵的山穀,白九江就住在山穀裏!”


    林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帶路。”


    “是,是……”王三雖有恐懼,心思卻仍是不太老實。他人走在前麵,還時不時偷偷望向身後,注意起林夕的動向。


    終於,在走進一處寬闊地帶時,王三眼前一亮。


    “奇怪,這裏怎麽這麽寬闊,莫不是……”林夕暗自思索,不料王三突然奔起,向前猛衝,一時大家竟都沒有反應過來。


    “哐”王三用頭撞開了什麽按鈕,旋即便要向山洞深處逃竄,被反應過來的林夕飛出長劍,一劍穿喉。


    “轟隆隆”的響聲陣陣,林夕看向頭頂,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所有人貼到山洞兩邊,保護好腦袋!”


    事情果然不出林夕所料,轉眼工夫,大石如雨點般落下,林夕心中一驚,運起內功,拳風過處,石塊盡被打得粉碎。


    “哎呀!”一塊巨石轟然砸在延壽腳邊,嚇得延壽下意識一聲尖叫。


    林夕猛然轉過身去,又一塊巨石正於延壽頭頂飛速落下。


    延壽望向頭頂,隻看得見巨石滾落,越來越大,心中一涼。


    關鍵時刻,林夕一把抱起延壽,轉了兩圈,堪堪躲掉頭頂的巨石。


    林夕將延壽放到觀音身邊,隻是簡單的叮囑道:“觀音,小心!”


    延壽緊張地縮在觀音懷裏,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周圍的聲音都停了下來……


    “咳咳咳……”


    林夕一陣咳嗽聲傳來。


    “林夕!”


    林夕站在山洞中間,勉強直立著身軀,剛才的他消耗了太多氣力。


    延壽擔心地便要衝過去,卻被林夕喊住:“不許過來!”


    觀音一把拽回延壽,林夕的聲音才輕了一些:“我沒事,隻是有些累。這裏可能還有機關,我們慢慢往前走,待我們走過這段路再集合……”


    “好。”


    又走了一會兒,林夕終於看到一點陽光透進了山洞中。


    “快到了!”


    “走!”


    洞口的光點越來越大,林夕也不自覺地越走越快。


    終於,眾人衝出了山洞,林夕也終於鬆了口氣自顧自地躺倒在了地上。


    “林夕!”


    林夕笑了:“我沒事,延壽……就是累。大家都受傷沒有?”


    “放心吧,”觀音說道:“我剛剛問過了,大家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你還真是不要命,”虺玉棠有些意外地走了過來,少見的主動遞過水袋:“喝口水不?”


    “咳咳,謝謝啦。”林夕也不客氣地接過水袋,咕咚咕咚的喝了個精光。


    林夕擦擦嘴角站了起來:“好啦,略憩片刻,神清氣爽,走著!”


    四周的樹木鬱鬱蔥蔥,一條蜿蜒的小路曲折向前。


    延壽拉著林夕的手,邊走便說道:“這裏好隱蔽,真的很難想象裏麵竟然會藏著人。”


    林夕卻是調侃道:“有點能耐的人總是有些怪癖--就像山林之中隱世索居。”


    路紅昭在後麵則是悄聲地跟弟弟路紅雨咬起了耳朵。


    “弟弟,我們等會就要遇到白九江了。”


    “是啊,多年仇怨,也是時候該算上一算了。”


    這時,林夕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放心吧路姐,如果可以,我會讓你們親手幹掉他。”


    路紅昭則說道:“我不奢求親手殺死他,但是如果可以,我一定會這麽做。”


    “你們看——”


    森林中,一座不起眼的屋子靜悄悄地矗立在那裏。


    “我有預感,他應該就在那裏。”


    木質的大門逐漸打開--昏暗的小屋之中空空如也,隻有一張案桌,桌後一座大佛,桌上燃著三柱細香,兩短一長,即將燃盡。


    一白發老者盤坐於桌前,身後的一切仿佛與他毫無關係。


    林夕迅速抽出長劍橫於身前,沉聲問道:“你是誰?”


    老者沒有回應,他似乎沒有聽到。


    “你是什麽人?”林夕提高聲音。


    老者耳朵一動,緩緩站了起來。


    當他完全轉過身來,林夕這才看清他的臉——


    這張臉上見不到多少滄桑之色,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可不知為何,他的須發皆白,狀若八旬老者。


    而此時,在林夕的身後,有兩個人已是無法形容的震驚。


    “爹?!”一男一女,兩個顫抖的聲音傳來。


    林夕也頗感震驚地回頭望去。


    “路姐,這是你爹?”


    從路紅昭震驚的神色中,林夕已大概確認此事為真。


    可眼前男子看臉頂多三十歲,怎麽看也不像是兩人的爹,倒像是同齡人。


    兩姐弟卻是無比地確認,以至於兩人吃驚地衝了上去。


    “爹,真的是您!您還活著!”路紅雨難掩喜色,激動地抱住男人。


    “我還活著……”


    “路朝宗”有些意外地看著兩人,緩緩開口。


    聽到男人的聲音,路紅昭心頭一緊,眼角頓時滑下一滴清淚:“爹!”


    不光是林夕,其他人同樣覺得很震驚。


    看二人的反應,眼前之人是他們的親爹無疑,可是……


    林夕總覺得有些怪異。


    路紅昭和路紅雨滿眼喜色,早已沉浸於父子父女重逢的喜悅之中。


    “爹,我和紅雨以為您死在天星派了,這十多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說來話長……”


    路紅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高興地對父親說道:“沒關係,爹,咱們慢慢說。”


    路紅昭轉過身來,正想跟父親介紹後麵的林夕。


    “爹,我跟你說……”


    瞬間,路紅昭的笑容僵在臉上,轉而是無盡的震驚。


    路紅雨沒有轉過來,想必他也是一樣的。


    兩把短劍,同時穿透了路家姐弟的前胸後背。


    而手持短劍偷襲的人,正是白發蒼蒼,露出絲絲詭異笑容的路朝宗。


    眼前一幕,林夕也被徹底驚呆了,他一時竟也沒反應過來--最後,還是延壽尖吼一聲,林夕飛身上前這才奪下了兩人。


    路紅昭顫抖的聲音中難掩驚駭:“爹……你是,我爹……對麽?”


    路朝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傻孩子,我當然是你爹啊——”


    嘴角的鮮血和眼角的淚水一同滑下,路紅昭的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為…為什麽……您要殺…我?”


    林夕沉聲問道:“他們是你的親兒子和親女兒,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路朝宗笑著拿出了第三把長劍:“當然是因為往事。”


    金佛傳來一陣淡淡的冷笑聲,一個相貌同樣年輕的白發男子從金佛後麵緩緩走出——


    路紅昭看到那個男人的臉,手指驚恐地指向他,口中顫抖著喊道:“是…是你!”


    路朝宗略顯得意地笑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師弟--白九江。”


    路朝宗一字一頓,卻足以震動在場所有人。


    “白九江?”林夕問道:“九劫宮宮主白九江?”


    白九江看著驚疑的林夕,“怎麽,不像麽?”


    “算年齡,路朝宗白九江至少該五十歲了吧,你們兩個可一點也不像。”


    “嗯?”路朝宗白九江對視一眼,大笑起來:“林公子還是太年輕了,沒見識過,不用擔心,我們會讓你明白的。”


    說罷,白九江從大佛後麵單手拽出一具幹屍,扔到了林夕眼前。


    林夕看著那具幹癟枯瘦毫無血色的屍體,疑惑道:“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就是為了此事而來的麽?”


    林夕瞳孔一震:“這就是你們綁架的老百姓?”


    “真聰明!正是他們的血,讓我們的相貌停止了老化!”


    林夕又問道:“十幾年前,九劫宮滅天星派就是你們兩個演的一出戲?”


    “不錯。”


    路家姐弟已經被驚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銘記了十幾年的家仇,到頭來竟然是演的一場戲;尊崇敬愛的父親,竟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惡魔。


    白九江仿佛炫耀一般的解釋道:“我們兩個早在十幾年前便在先祖的陵墓中找到了一本上古秘書,然而急切之間,我二人根本無法理解書中的內容,於是便演出了九劫宮滅天星派這出大戲,讓師兄與我成功隱遁起來,從而秘密研習這本上古秘書。


    終於在一年之後,我們發現了吸活人之血提升內力的辦法,自此便走上了這條路。”


    林夕忽然想起了什麽:“三年前震動西北道的吸血惡魔大案,就是你們兩個做下的?”


    白九江和路朝宗對視一眼,有些得意忘形:“真想不到,竟然有人還能記得我們兄弟的豐功偉績呢!”


    林夕接著說道:“據我所知,那起大案官軍出動數千人,最終將吸血惡魔圍剿殺死了。”


    “我們兩個的確被官軍圍剿,可卻並沒有死--我們兩人身受重傷,逃到了西夏,在那裏認識了些有勢力的朋友,當然也包括劉大人。”


    “劉英鳴?這麽說來,你們在這所做的一切,都是劉英鳴隻是你們做下的?”


    路朝宗點點頭:“正是,我等約定,綁來的嬰兒歸我們,成年男女三人抽一,其他的人全部交付劉英鳴。”


    “似乎你沒有必要告訴我這些。”


    “當然,我今天跟你說了這麽多是想告訴你--你走不掉了。”


    “就憑你們兩個?”


    “當然不是——”


    隨著話音落下,屋外頓時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林夕豎起耳朵,似有幾十上百人之多。


    “延壽,照顧好他們姐弟,其他人--出去攔住外麵的人。”


    “林夕,那你呢?”


    “有些事情,必須要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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