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時報》的這個記,讓大廳裏的氣氛緊張了起都看著我,表情緊張。


    我開始解釋。


    “第一個問題,這位先生問在題材上,夢工廠的《耶受難記》和米高梅的《萬王之王》會不會在題材上重複。我的回答是:絕對不會。先,即便是同一個題材,兩個不同的導演兩幫不同的演員進行拍攝,出來的肯定是兩個風格極為不同的電影,即便是用相同的劇本拍攝,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對於這個說法,我想凡是拍過電影的人,都會有深刻的體會。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一件事情,在曆史上生了,被人記錄了下來,由於每個人的觀點和自身的意識形態的不同,那對於同一件事情,所記載下來的也會不同。這和拍電影有著相同的道理,雖然同時拍耶,我想我和西席-地密爾先生是根本不同的,因為我們有著不同的世界觀,因為我們對電影有著不同的理解。”


    “第二個問題,關於《耶受難記》是不是受到了《萬王之王》的影響,是不是看到《萬王之王》受到巨大歡迎才投拍的。我的回答是:不可能。實際上,《耶穌受難記》的題材,早在上一次柯立芝總統到洛杉礬的時候,我們私下閑聊,就聊到了這個主題,也是那個時候,我就已經開始考慮這個電影劇本了。所以,不能說是我們受到了《萬王之王》的影響,隻能說是巧合。”


    “第三個問題,拍這部電影是不是和我持有的宗教觀向違背。不會。恰恰相反,觀眾可以從這部電影裏麵看到我的宗教觀,它也將是我本人宗教觀的最淋漓盡致的表現。為什麽這麽說?為什麽說一向擁護傳統教派地我拍一部梵蒂岡教廷專屬題材的電影不違背我的宗教觀呢?這是因為。對於耶穌受難,我們有著不同的理解。不管是梵蒂岡教廷的,還是傳統教派乃至純正教派,他們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我是不管的,我隻按照我內心的理解來拍攝,我要做的,也是我的最大目標,是還原這一事件地曆史真實麵目,讓大家理解,曆史上這件事情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我要剝落千百年來蒙在它上麵地人工澆注的虛假榮光。給觀眾一個真實的世界!為此。我們在電影中會嚴格按照史實來進行拍攝,比如,裏麵的人不會講英語,而是講亞拉姆語和拉丁語。”


    我的這番話,頓時讓大廳裏沸騰了起來。


    馬爾斯科洛夫已經快要暈過去了,他聽到了一個可怕的消息,那就是我說《耶受難記》的題材是我和柯立芝私下閑聊之後確定下來地。這就告訴他。這部電影是受政府支持地,《耶受難記》有政府做後盾,這對於馬爾斯科洛夫來說,無疑是一個噩耗,因為他知道,在電影的拍攝上,西席-地密爾完全不是我的對手,馬爾斯科洛夫唯一覺得踏實的。是他們擁有教廷的支持。這是我們夢工廠沒有的。也是他一直沾沾自喜的。但是當他現夢工廠的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遠遠比教會實力大得多地支持地時候。他幾乎要絕望了。


    而我之所以透露這個消息,也有我地想法。


    先,自然是給馬爾斯科洛夫心理上以強大的壓力。其次,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這部電影是政府支持地,這也就把美國政府和我們綁在了一起,以後聯邦政府如果想反悔的話,那就等著民眾的怒罵吧。


    我能想像,明天柯立芝在報紙上看到這樣的消息報道時,會有怎麽樣的表情。


    廣大的觀眾,尤其是那些教徒,反應也很大,他們中間有天主教,有新教,也有傳統教派,所以對於我的說法,也各有各的理解,甚至開始了相互爭論。


    不過大廳裏最激動的人,可能就是尤特烏斯-克雷阿姨了,他從我的講述中,已經嗅到了這部電影的可怕之處。


    “剝落千百年來蒙在它上麵的人工澆注的虛假榮光,給觀眾一個真實的世界!”“使用亞拉姆語和拉丁語拍攝”,這樣的話語對於一個梵蒂岡教廷的主教來說,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柯裏昂先生,你說你會按照史實拍攝,這個史實是《新約》嗎?夢工廠會不會像米高梅一樣公布劇本呢?”一個記模樣的人站起來問道。


    “我說的史實,就是曆史本來的樣子,《新約》不是曆史,它隻是個人的記載,帶有很大的誇大成分,也可以說,它完全是為了傳教才寫就的。我在拍攝的時候,會借鑒大量的曆史真實資料。隻有這樣,才能還原被扭曲了千百年的那段曆史。至於劇本,我們是不會公布的,因為我們的劇本不是《新約》,而是我們獨自創作出來的,如果想了解最詳細的信息,那就請大家在這部電影的映式來觀看我們的電影了。”我笑了笑。


    “柯裏昂先生,你對耶怎麽看!?你對耶受難怎麽看!?”人群中穿來了一聲高吼。


    我稍稍思考了一下,道:“先,耶是一個偉大的人,是個崇高的殉教,這個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


    “同意。”


    ……


    幾乎所有人都點頭同意我的這個說法。


    “其次,耶隻是一個義人,不是上帝,萬能的上帝耶和華才是唯一的神。耶穌受難是上帝的安排,是上帝在提醒我們,我們已經犯下了太多的罪!我想今天,我們犯下的最大的罪,是絕大多數人已經忘記了上帝的存在!”


    嘩!


    嘩!


    大廳裏頓時人仰馬翻,很多人完全呆了。


    “異端!安德烈-柯裏昂,你這是異端!結結實實的異端!你這麽詆毀偉大的主!詆毀偉大的教會!你會受到主的懲罰的!你會下地獄地!”尤特烏斯-克雷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來,揮舞著手中的權杖,對著我尖聲大叫起來。


    這一幕。讓很多人都瞠目結舌。


    “主教大人,是不是異端,不能你說了算,也不能是教會說了算,隻有偉大的上帝說了才算!如果牠讓我下地獄,我絕無怨言!但是我能肯定的是,這部


    把我送上天堂享受上帝的榮光!”我轉臉死死地盯著-克雷,然後對著後麵的放映室大手一揮:“放映電影!”


    尤特烏斯-克雷氣得都快暈過去了,他對我吼道:“安德烈-柯裏昂,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的這部電影通過審查的!我連nnetbsp;說完。他拂袖而去。


    我笑了笑。在位子上坐下來,開始欣賞《情書》。


    真正對於《耶受難記》內心激蕩的人,隻有馬爾斯科洛夫這樣的電影人。對於廣大地觀眾來說,他們不像是中世紀地信徒那樣盲目,相反,這樣的一個電影,不管講的是什麽。有什麽不同的宗教觀。他們都是渴望看到的,何況還是夢工廠出品我導演的作品。


    所以在簡短的小聲議論之後,當電影院裏地燈一排一排地熄滅,當一束光柱打在電影銀幕上地時候,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興奮地盯著銀幕開始欣賞電影來。


    一瞬間,電影院裏剛才的硝煙彌漫,蕩然全無。


    我坐在位子上。看到了掛在梅耶、馬爾斯科洛夫臉上的苦笑。


    然後。新月電影公司的廠標音樂響起。那輪彎月在銀幕上出現的時候,電影院裏完全安靜了下來。


    畫麵一片漆黑。背景音樂響起,那是一段德彪西的鋼琴曲,朦朧,青澀,浪漫,而又略帶憂傷,像是一把把小錘一下下在你的心上敲擊,讓你不由自主地就會顫抖起來。


    現出字幕。主演:安德烈-柯裏昂、海蒂、萊尼、娜塔麗亞、霍爾金娜、嘉寶、甘斯……


    和以往夢工廠的電影相似,因為我地加入,其他人都沒有使用自己地全名。


    編劇:安德烈-柯裏昂。


    當這行粗大地字幕出現在銀幕上的時候,電影院裏響起了一陣低低地掌聲。


    導演:海蒂,攝影:伯格……


    一行一行的字幕在鋼琴曲中慢慢地浮現出來,當最後一行字幕消失的時候,不少觀眾都坐直了身子。


    畫麵由漆黑一點一點變亮,特寫,瑪雅躺倒在雪地上的特寫,雪花落在她的臉上,美得令人窒息的臉。


    然後她從雪地上起身,一點一點地走向遠方,鏡頭緩慢上升,由特寫轉化為近景、中景、遠景。


    茫茫雪原,蒼蒼林莽,遠處是坐落在樹林之中的小鎮,瑪雅逐漸消失於觀眾的視線之中。


    這段六分鍾的長鏡頭,一下子讓觀眾秉住了呼吸。


    “那是萊尼小姐呀!”


    “真漂亮!真美!就像是天使一般!”


    “這雪景太契合她了!”


    “太浪漫了!”


    ……


    大廳裏的稱讚聲像潮水一般湧了過來,嘖嘖聲此起彼伏。


    坐在我旁邊的萊尼,把小手塞到我的手心裏,露出了驕傲的笑容。


    剛才還心情低沉的馬爾斯科洛夫看著銀幕上自己的女兒,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看見了沒!那是我女兒!那是我女兒!”馬爾斯科洛夫轉臉對旁邊的山姆-華納說道。


    山姆-華納看著銀幕已經呆了,眼神像是一條吸血螞蟥死死地叮在畫麵之上。


    聽到馬爾斯科洛夫對他的喊話,這家夥才悻悻地轉過臉來,對馬爾斯科洛夫壞笑道:“老馬,你看我們兩家都是好萊塢第一檔次的大電影公司,我們關係又這麽好,你把你女兒嫁給我,我們合為一家,好不好?!”


    “好呀,我是沒問題,你去問問萊尼。”馬爾斯科洛夫笑了起來。


    山姆-華納看了一眼萊尼依偎在我懷裏的萊尼,訕訕地收回了目光。對馬爾斯科洛夫道:“還是算了吧,有安德烈-柯裏昂先生在,我這是幻想,幻想,嗬嗬嗬嗬,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如果是《情書》開場的第一個鏡頭為整部電影定下了一個浪漫、純粹、朦朧而又略帶傷感的基調的話,那麽緊接著的祭奠地戲,就呈現了一個巨大的疑問。


    大雪之下的墓地,穿著黑衣的人們站立在風雪之中,埃裏克斯的爸爸在宣讀著祭奠感言。瑪雅精致、平靜的臉。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可以讓人一眼望見她內心的憂傷。


    尤其是當觀眾看到墓碑上那張我的照片的時候,很多人都有點懵了。


    “怎麽會是柯裏昂先生的照片,他是男主角,為什麽一開場就死掉了!?那還演什麽呀!?”


    “有意思!”


    “別說話,接著往下看!”


    ……


    人群出神地凝視銀幕,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鏡頭。


    祭奠結束之後。電影裏男人們喝酒女人們聊天。瑪雅來到埃裏克斯地墓碑前擦拭著他地照片。


    那個花朵被風吹落到雪地裏的鏡頭,讓很多人都感歎不已。


    “我們下個月準備到那條河裏去,然後順流而下,一直到海。”


    “埃裏克斯的那件事聲之後,我們再也沒有去過那裏,這次大家準備集體送一個禮物給埃裏克斯,你去嗎?”


    這兩句對白,打消了觀眾心中的疑惑。他們知道了男主角死於一場事故。但是新的疑惑接踵而來。那就是男主角為什麽會死於事故,他和女主角之間到底生了什麽事情。情書,又是怎麽回事?


    僅僅開場不久,觀眾就會完全吸引住了。


    馬爾斯科洛夫早已經把剛才的鬱悶拋到了腦後,他身體前傾,看著銀幕,眉頭緊鎖。


    觀眾席裏的很多年輕人,尤其是些小女生,則雙手捂著胸口,目光迷離。


    “太浪漫了!”


    浪漫,變成了她們對這部電影地最強烈地感受。


    祭奠的戲,在瑪雅帶著埃裏克斯的母親凱瑟琳離開墓地中結束。


    車廂裏。瑪雅和凱瑟琳坐在後座上,剛剛還頭疼欲裂的凱瑟琳突然變得談笑風生起來。


    瑪雅問她為什麽頭不疼了,凱瑟琳笑著回答她是裝的。


    兩個女人在車的後麵溫和地聊天,雖然表情歡愉,但是車廂裏還是彌漫著一股察覺不到的淡淡的憂


    空鏡頭,車外地雪景。大雪之下地樹林。特寫鏡頭,瑪雅畫在車窗玻璃上地那個心型圖案中,映出了她潔白又略帶憔悴的容顏。


    車子駛入一個院子。不大地院子,卻極為精致。


    凱瑟琳帶著瑪雅進了房間,瑪雅脫掉了外套走到窗戶旁邊的桌子旁邊坐下,凱瑟琳出去給她泡咖啡。


    瑪雅打量著屋子,然後站起身來走進了屋子裏的一個房間。


    房間裏收拾得很幹淨,一張鋪著格子床單的單人床,床的旁邊是大大的書櫃,裏麵滿滿當當放著各種各樣的書籍,書櫃的下麵是一張書桌,書桌上放置著埃裏克斯的照片,照片上,他沒有多少笑容,表情靦腆。


    顯然,這是埃裏克斯生前的房間。


    瑪雅在埃裏克斯的床上坐下來,然後伸出手一點一點地撫摸床單,慢慢落下淚來。


    然站起身來,走到書櫃的旁邊。特寫鏡頭,她的側臉。撲閃撲閃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她的目光在書櫃中緩慢移動。


    特寫鏡頭,瑪雅的纖細的手指拂過書櫃裏的每一本書,接著在其中的一本大大的相冊集上停了下來。


    她把相冊抽出來,坐在床上翻看,裏麵都是埃裏克斯的照片,從小到大,各個時期。


    凱瑟琳走了進來,當她看到坐在床上翻看相冊的瑪雅時,她微微笑了一下,隨即眼眶中又湧出了淚花。


    她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走過去和瑪雅並排坐著,一張一張地給瑪雅講解上麵的照片。


    凱瑟琳講了很多埃裏克斯的故事,比如小時候遇到女生就臉紅,惹得兩個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懷念的味道,從銀幕中滿溢了出來。電影院中安靜得隻能聽到呼吸聲。


    無論是什麽年齡什麽身份的人,都被這兩個人女人所打動。


    特寫鏡頭,在翻到一張高中畢業照的時候,瑪雅地手停了下來,她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人,在裏麵尋找埃裏克斯的麵容,然後凱瑟琳指了出來。


    “那時候我們生活在另外一個城市,叫伯丁,後來在他高三的時候,就搬到了這裏。看看。他那個時候多麽醜。”凱瑟琳指著照片上的穿著校服的埃裏克斯。笑了起來。


    瑪雅也笑。


    畫外,敲門聲響起,凱瑟琳起身去開門。


    瑪雅把那張照片抽出來,翻過來看了一下後麵,現後麵寫著照片上每個人的地址。


    她抬頭看了一下門外,凱瑟琳正和鄰居說著什麽。


    瑪雅從桌子上拿來了紙和筆,然後猶豫了一下。又把紙放下。拿著筆在自己的手臂上抄下了上麵的地址。


    她抄好的時候,凱瑟琳也走了進來,看著照片背麵地地址,她遺憾地告訴瑪雅,那個地方,現在已經被拆除了,變成了一條柏油路。


    電影到了這裏,觀眾現故事才剛剛展開。他們被電影奇特地講故事的方式以及整部電影所呈現的那種氛圍所傾倒。


    而電影院裏的一片寂靜。讓我內心一點一點地豐實了起來。


    “就這樣。就這樣下去,電影就會成功了。”我心中暗暗道。


    電影繼續。


    深夜。一片漆黑中。一個亮著燈的窗戶的遠景。攝影機慢慢推近,瑪雅出現在房間內。


    中景,她看著桌子上那張埃裏克斯的照片呆,然後她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白紙,捋開了自己地袖子。


    特寫,手臂上,那行地址清晰顯現:伯丁市維哈大44。


    瑪雅笑了笑,拿起鋼筆在白紙上寫了一封信。


    特寫鏡頭。信地內容。


    “埃裏克斯:


    你好嗎?我很好。


    瑪雅。”


    毫無疑問,這是一封寄往天堂的情書。


    電影院裏響起了一陣低低的讚歎聲,如同深夜蠶嚼食桑葉的聲音。


    人們看著被銀幕上這個女孩單純明亮的內心打動了,也被她的這個看似傻乎乎的但是卻包含深情的舉止打動了。


    我看見有些上了年紀地女人,開始掏出手帕抹眼淚。


    很多人麵色肅穆,連開始看著銀幕直流口水一臉*地山姆&#華納,此刻也是目光純粹。


    麵對這樣地鏡頭,不管是什麽身份,不管是什麽年齡,每個人都似乎回到了自己年輕時的那段爛漫歲月。


    其中地那種情愫,他們是理解的。


    而下麵一個鏡頭,就使得電影院裏的氣氛鬆動了起來。


    全景,一個大大的淩亂的房間,到處都是書、衣服、玩具,遠處靠窗的位置是一張奇大無比的床。


    窗戶被關上,所以房間裏很暗,隻有一展紅色的燈,讓方麵顯得溫暖異常。


    攝影機慢慢地拉近,靠近那張大床。


    大床的巨大的被褥之下,一個人形在不停地抖動,一陣陣的咳嗽聲傳了出來。


    攝影機在枕頭的地方停下,然後一隻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接著是一個人的頭。


    嗬嗬嗬嗬,電影院裏的人出了一陣低低的善意的笑聲。


    一個女人的臉。帶著巨大的白色口罩,口罩上畫了個豬嘴,頭淩亂,眼神迷離,一邊咳嗽一邊往嘴裏麵塞藥,明顯是得了重感冒。


    “看看看看,我說過別人會笑我的,你還不相信。”海蒂小臉羞得通紅,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那是喜歡的笑聲。”我趕緊安慰道。


    “那是海蒂小姐呀!”


    “嗬嗬,從來沒看過她這幅模樣,以前看到都是衣著華麗的樣子,這倒是挺可愛的!”


    “可愛!可愛!”


    ……


    聽到別人的讚歎聲,這回該輪到萊默爾得瑟了,他捅了捅馬爾斯科洛夫道:“老馬,看見了沒,那是我的女兒!”


    房間外麵,是個小院子。圍著圍欄,柏油路從門口經過。


    中景,街道上,一個郵差挨家挨戶地送信,然後停在了門口。


    他下了車子,拿著一封信走到了門口的信箱,信箱上印著兩個大大的數字


    郵差想把信投到信封裏,然後又笑著縮回了手,他衝院子裏大喊:“埃裏克斯,埃裏克斯!信!信!”


    電影


    大部分觀眾聽到這個名字都愣了起來。因為這個名開始。就深深地留在了人們的腦海裏。


    “這不是男主角的名字嗎?!”


    “怎麽這個女人也叫這個?!”


    “那封信有問題!”


    ……


    很多人都已經明白了那封信的來由,紛紛擺一副看好戲的姿勢。


    埃裏克斯從房間裏跌跌撞撞地闖了出來,穿著大大的毛衣,一邊喊冷一邊跑到門口接過了信,然後她衝著郵差做了一個禁止靠近的動作:“我感冒了,快走!”


    郵差倒是不怕,從口袋裏拿出了兩張電影票。請她看電影。


    埃裏克斯拿著告訴他她不能去。拿著信跑進了暖洋洋的房間裏,隻留下郵差在外麵笑著搖頭走開。


    房間裏,埃裏克斯拆開了信,看著上麵的內容愣了起來。


    她不認識叫瑪雅的人,以為這肯定是有人寄錯信了,但是看看信封,上麵地地址卻又是絲毫沒錯,就是寄給她地。


    埃裏克斯一夜無眠。她躺在大床上。一邊咳嗽一邊思考那封神秘的信。窗外寂靜無聲,雪緩緩飄下。


    終於。她坐了起來,使勁地揉了揉腦袋,讓自己原本就淩亂的頭越的亂了起來。


    埃裏克斯走到桌子旁邊,拿起了紙筆。


    “瑪雅:


    我很好。隻是有點感冒。


    埃裏克斯。”


    然後她看著這封信,笑了起來。


    這一場戲,徹底把觀眾的情緒調動了起來。


    如果說以前他們隻是看到了瑪雅和埃裏克斯之間的悲劇愛情的話,那麽到這裏就有點喜劇地感覺了。


    米高梅電影公司地王牌編劇布斯-雅可布遜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銀幕,一邊小聲地對我說道:“柯裏昂先生,你的編劇水平太高了!這樣的故事,在好萊塢估計除了你,沒有人能想出了。”


    連這個名牌編劇都被深深吸引了,那就更不用說普通觀眾了。


    下一個鏡頭。卡洛正在修理著一艘小船,那是一個小小的造船廠。旁邊不遠處,坐著瑪雅。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隻能聽見卡洛揮舞著斧頭砍木頭的聲音。


    然後瑪雅告訴卡洛她給早已經變成公路的埃裏克斯原來住的地方寫信接著收到回信的事情。


    卡洛不敢相信地看著,接過了信封,一字一頓地讀著上麵地字句。


    “我很好,隻是有點感冒。”這句話,讓卡洛呆了起來。


    “可能是你太掛念埃裏克斯了。”卡洛收起了那封信,抱住了瑪雅。


    中景鏡頭,埃裏克斯打開了郵箱,從郵箱取出了一個信封,拆開來,現裏麵竟然是包得整整齊齊地感冒藥。


    埃裏克斯給瑪雅回了信,然後寫信請求瑪雅解釋為什麽給她寫信。


    再次收到埃裏克斯回信地瑪雅和卡洛都覺得奇怪,在卡洛的要求之下,瑪雅寫了一封信,要求埃裏克斯證明她地身份。


    幾天之後,她收到了埃裏克斯的照片和身份證明的附件,這才明白弄錯了。


    到了這裏,電影裏所有人都認為這隻是個小插曲,也許就該結束了。坐在我對麵的貝西-勒夫已經造好了準備看新的故事的準備。


    但是故事的展,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卡洛的建議之下,瑪雅和卡洛決定去伯丁探訪一下。


    與此同時。埃裏克斯的病情並沒有好,相反,越來越嚴重。她和媽媽去看房子,同道的還有她的一個好朋友安妮。


    看到安妮出現的時候,電影院裏響起了掌聲,那是因為安妮的扮演是他們最喜歡的女演員嘉寶。


    一行人高高興興地看房子,回來的車上,埃裏克斯和安妮在車座的背後交談。在他們地交談中,觀眾了解到埃裏克斯的爸爸死於肺炎。因此媽媽極為煩心她也會得肺炎,便在醫院停下,讓安妮陪著埃裏克斯到醫院去。


    而這個時候,卡洛正陪著瑪雅在小鎮裏按著門牌號找埃裏克斯的家。他們在公路的另外一側找到了44號,但是瑪雅沒有進去。她坐在院子的外麵給埃裏克斯寫了一封信。


    “埃裏克斯,


    我在你的屋外寫這封信,因為你不在家。我特意趕過來看你,因為我很好奇你是誰。我找


    的是埃裏克斯,但這個埃裏克斯是男的,所以他不可能是你。我現在要走了。因為我和我的埃裏克斯現


    在的情況。我想我沒有勇氣跟你見麵。請接受我地道歉。


    瑪雅。”


    從醫院回來地埃裏克斯拆開了瑪雅寫的這封信的時候。頓時迷惑了起來。


    夜裏,埃裏克斯和安妮躺在一起,把生的事情說給安妮聽,安妮則告訴埃裏克斯這肯定是找錯人了。兩個人女孩仔細地分析了一下,然後安妮無意間提醒了埃裏克斯,她們上高中的時候,班裏的確有個叫埃裏克斯的男生。


    於是。興奮地埃裏克斯在安妮地陪同下。兩個人一起慢慢地回憶了那些往事,然後開始寫信給瑪雅。


    電影到了這裏,故事越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坐在我鄰桌的約翰-科恩已經和查爾斯-雷伊就未來的情節開始討論了,兩個家夥低聲說著各自的推理,誰也說服不了誰。


    而更多的人,則是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兩個女孩之間的故事,該如何展下去。


    瑪雅接到了埃裏克斯的來信,同時她也收到了埃裏克斯寫的高中時候地回憶。


    接下來。電影中出現地。是埃裏克斯高中時候地戲。


    中景。一個教室的前方,新學期。老師拿著名單正在點名。


    “傑克。”


    “到!”


    “艾米莉。”


    “到!”


    “亞曆山大。“


    “到!”


    “埃裏克斯。”


    “到!”


    這一回,是兩個聲音。


    中景,穿著校服梳著辮子地埃裏克斯轉過了臉。


    主觀鏡頭,在教室的後方,她看到了一個男生。


    “嘩嘩嘩!”電影院裏響起了掌聲。


    “看了這麽長時間,終於看到


    先生了!”


    “想不到柯裏昂先生在電影裏如此的年輕。”


    “太英俊了!”


    ……


    一陣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讓我哭笑不得。


    要知道,我本來也就二十出頭,再由化妝師化妝,別說是高中生,就是初中生演起來也絲毫不費力氣。


    接下來的一係列的戲,都是生在兩個埃裏克斯之間的事情。


    班裏選舉班幹部,好事的同學把兩個人的名字寫在了一起,結果被埃裏克斯狠狠揍了一頓。


    兩個人看守圖書館,他隻借別人不借的書,這讓她很是不解。


    期中考試,埃裏克斯收到了一份試卷,成績優異的她竟然隻靠45分!接著她明白了是錯了試卷的緣故。放學後,她在那裏等他。他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她向他要試卷,他則要求她替他打著手電筒對照答案。


    她在圖書館裏整理圖書,安妮跑過來告訴她自己喜歡他,讓她牽線搭橋。她跑過去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他告訴她沒有。然後她跑回去扯著安妮的手把她托到了他的麵前。然後,安妮從裏麵眼淚汪汪地跑了出來號啕大哭。傍晚,她騎著單車回家,老遠看見路中間有個人騎在車上,頭上罩著個紙袋在那等待,並且在紙袋上剪出兩個窟窿留作看路。她知道是他,騎得快了起來,當她經過他的時候,他突然把紙袋罩在了她的腦袋上。


    他斷了腿,但是無論如何也要參見學校的運動會。運動會到來了,很多人來到學校比賽,他不能參加,隻能坐在旁邊觀看。但是當到一百米短跑的時候,他走到跑道旁邊和選手做同樣的動作,別人怎麽準備他就怎麽準備,當起跑槍響了的時候。他一躍而起和別人一起跑,接過在三十米遠的地方摔倒,害得其中的一個選手因為撞到了他而輸掉了比賽。


    這一連串地戲,讓電影院裏充滿了歡樂的笑聲。


    幾個男生女生之間的感情,朦朧而單純,還有許多惡作劇,使得所有人的心情都輕舞飛揚了起來。


    但是緊接著,電影在格調上變得壓抑沉重了起來。


    瑪雅給埃裏克斯寄來了一個照相機,請求她拍下當初的那個學校,拍下她的埃裏克斯曾經呆過的地方。那個操場、圖書館、他的座位。


    埃裏克斯答應了瑪雅。她帶著照相機在大雪中來到了曾經的學校裏。這個學校,埃裏克斯已經很多年都沒有來過了。她一邊拍照,一邊回憶著往日的點滴,突然現對他地記憶慢慢變得溫暖起來,那個古怪地少年,原來也挺可愛的。


    當埃裏克斯在圖書館裏拍攝的時候,她遇到了原來的老師。老師還記得她。把她介紹給圖書館裏的學妹們。結果那些小姑娘們聽到了她的名字之後,全都轟動了起來。


    原來收集上麵有埃裏克斯名字的圖書卡,已經成為這幫小姑娘地時尚。


    “你真地借了那麽多的書?”一幫小姑娘問道。


    “嗯……不……這是我的一個男同學,和我同名。”埃裏克斯臉紅了起來。


    “是你男朋友嗎?”小姑娘們追問不舍。


    埃裏克斯看著那些寫著不知道是誰的名字的卡片,看著上麵明顯不是自己筆記的簽名,羞澀地低下了頭。


    她離開的時候,老師說道:“很高興你今天能來,孩子們見到你很高興。隻可惜另外一個埃裏克斯一年前在科考的時候遇難了……”


    特寫鏡頭。埃裏克斯呆掉地臉。


    哐當。手中地照相機掉在了地板上。零件摔得到處都是。


    低沉地音樂響起。大提琴,低沉得幾乎顫栗。如同一把刀在石上磨。那種聲音,如哭如泣。


    一連串的特寫。散落在地上地照片。


    操場的跑道。圖書館的書架。教室裏的曾經屬於他的那個座位……


    特寫。埃裏克斯的臉,兩行淚水從她的臉上倏忽滾下。


    大廳裏安靜極了。深沉的大提琴聲中,所有人都安靜地坐在位子裏,看著銀幕上這個落淚的女子,如同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巨大傷口。


    時間似乎在這裏靜止了。還有人的喜怒哀樂。


    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衝擊這每一個人,這種情緒,如同溫暖的季風,讓每一個人的內心都在顫抖。甜蜜卻又苦澀的顫抖。


    船廠內,卡洛的那個小船已經做好。


    卡洛問瑪雅要不要去大河,那是埃裏克斯遇難的地方。


    考察隊的成員們,準備在那裏舉辦一個紀念埃裏克斯的活動。


    “我們還可以一起去探望布瑞娜,她是那天和埃裏克斯一起的人。”卡洛的話,讓瑪雅落下了淚來。


    她答應和卡洛一起去那條大河。


    車子在公路上行駛,瑪雅靠在玻璃窗上,她在聽車輪和地麵摩擦時候出的聲音。刷刷刷。


    路邊是蒼茫的雪原,林莽蒼蒼,天空明亮,幹淨而高遠,樹林裏有鳥在叫,清脆的聲音,此起彼伏。世界像是一個龐大的秘密花園。


    路上可以看見衰敗的房子,留下漫長時光痕跡的房子,倒在地上,上麵長出植物來。


    車子停在森林的樹林的旁邊。瑪雅和卡洛在樹林裏步行。太陽升起來,林間光線氤氳,瑪雅閉上眼睛,呼吸叢林中的各種氣息。


    然後瑪雅看到了那條大河。


    從遠處的山峰中穿越而來,在樹林中滿溢開來。河岸寬闊,河水清澈一眼看不到底。河流的兩旁,是高密的枯草和高高的杉樹,有鹿群在對岸散步。


    這樣的河流,沉靜而美麗,絲毫看不出任何的危險。


    突然,大風呼嘯,吹得瑪雅有些站立不穩。


    卡洛帶著瑪雅向河流的下遊走去,他們進入林莽的深處,然後看到在一個寬闊的河灣,一個白色的小房子矗立在那裏。


    卡洛告訴瑪雅,布瑞娜就住在那裏。


    兩個人走到房門前,卡洛敲門,從裏麵走出一個女子來。而看到這個女人,電影院裏的觀眾齊齊地呆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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