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華沙拍完戲之後,驅車趕回了盧布林陣。剛就看見廣場上停滿了車子,並且站滿了警衛。


    “看這陣勢,有大人物來了。”格裏菲斯撇了撇嘴,這老頭一向都不喜歡大人物。


    “管他什麽大人物小人物。”我笑著跳下了車,走向我們的駐地。


    在鎮長的安排之下,劇組住在鎮政府裏,那時一個三層小樓,裏麵的房間很多,很讓我們滿意。


    進入了院子,來到了客廳,就看見畢蘇斯基坐在沙上正在和一個人談話,滿臉堆笑。


    而當我看到坐在沙上的這個人的時候,我的腦袋嗡的一下響了起來。


    沒有像我印象中的穿了一身戎裝,胸前也沒有懸掛那枚鐵十字勳章,而是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坐在沙上,表情謙遜。


    不過他的那抹小胡子,倒是十分的醒目。


    阿道夫.希特勒!


    隻不過他現在還不是那個德國獨一無二的最高領袖,隻是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這麽一個在野黨的黨魁。


    夢工廠和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之間是有交往的,但是都隻是在軍火上,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有和希特科會麵的一天。


    見到我,畢蘇斯基趕緊站起來,把我來到了小胡子的跟前。


    “柯裏昂先生,來來來,讓我跟你介紹一下,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的領袖阿道夫.希特勒,希特勒先生,這位就是你要見的柯裏昂先生了。”畢蘇斯基看了看希特勒。又看了看我,臉上雖然露出了笑容。但是眼神中卻帶了一絲疑惑。


    他或許不明白。為什麽希特科要見我吧。


    “總理先生,我和希特科先生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不過應該算上是老朋友了。”我嗬嗬大笑。


    “柯裏昂先生,見到你。我榮幸之至!”希特勒表情有些激動,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了我地手。因為太用力搖晃,他的小分頭上地一縷頭耷拉了下來。


    “你們認識?”畢蘇斯基問了一句多餘地話。


    希特勒大幅度地揮舞了一下手臂。大聲道:“柯裏昂先生的電影。抵得上十萬軍隊!愛爾蘭人為什麽會取得民族自由?!為什麽能從英國佬的統治下獨立出來享受自由和尊嚴!?還不是因為柯裏昂先生的電影!在德國。《勇敢地心》已經成為所有德國人為這個國家奉獻一切的革命種子!革命種子!總有一天,我們要洗涮我們地恥辱。把法國人趕到海洋裏去,讓英國人在我們的炮聲中瑟瑟抖!”


    希特勒一邊大聲喊話,一邊擺動他地手臂,搖晃著他地頭顱,仿佛是在麵對公眾演講。


    顯然。他把我和畢蘇斯基當成了觀眾。


    “不僅僅是德國。在我們波蘭也是一樣。我們地目標和你們德國人差不多,我們要讓蘇聯人嚐嚐大波蘭人的厲害!”畢蘇斯基也在旁邊忙不迭地泄了一同他對蘇聯人地仇恨。


    看著這兩個人。我暗暗搖了搖頭。


    在性格上,他們十分的相像,要不然也不會聚集到一起了。


    “來來來,坐下聊。”我指了指沙,三個人這才坐下來。


    聊得東西很多。天馬行空,不過聊得最多的卻是電影。


    在交談中,我驚訝地現。阿道夫.希特勒竟然在電影上造詣匪淺,他的電影的見解,尤其是德國電影地見解,讓我覺得如果他不去從政,而是去拍電影地話,德國肯定會誕生一個偉大的電影人。


    “德國地電影銀幕如今被一群迂腐的人占據!他們是畫家、是心理學家,是所謂的視覺藝術家,但是卻不是一個真正的導演!”希特勒攥緊了他的拳頭,表情憤怒:“他們地電影,空洞,無聊,銀幕上之後奇奇怪怪的線條和圖案,他們關心光線、體積、結構、和空間節奏,把電影這麽一個偉大的藝術當成了他們地畫板!銀幕上沒有什麽好電影,都是一些奇怪得如同行屍走肉的人物和符號!德國不需要這樣的電影,德國需要一種新的健康的電影,就像柯裏昂先生的《勇敢的心》這樣的完美之作,需要那些把國家的命運人民的命運放在第一位的電影藝術家!”


    希特勒的話,讓我笑了笑。


    他算是一針見血地刺中了德國電影的致命弱點。


    作為一個電影大國,德國人對電影貢獻巨大。二十年代,德國的先鋒電影影響了整個歐洲,也影響了世界。這個運動中的德國導演們,分為兩大流派,一派是表現主義,一派是抽象主義。


    表現主義的導演們,表現的是一個純精神的世界,而不是真實的客觀世界。這方麵,《卡裏加裏博士》就是代表作。德國的藝術家,向來關心人的內心世界,尤其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誕生之後,更是使得人的心理成為電影人熱衷的體裁,而彌漫在德國幾百年的哥特文化陰影,有讓德國帶有明顯的黑暗氣息。高度的舞台化、摒棄實景攝影,全部使用繪畫布景和黑色背景,空間扭曲,人物都經過濃重的化妝變形,穿著奇裝異服,仿佛行屍走肉,光線明暗對比強烈,氣氛沉陰恐怖……表現主義電影,雖然對世界電影貢獻巨大,但似乎它的這些藝術原則之下所渲染的東西,顯然有失積極和陽光。


    而抽象主義電影,更像是遊戲了,他們的主流導演幾乎都是畫家,這個電影流派,是電影形式的極端之一,電影中,你看到的永遠都是各種各樣的線條和幾何體,沒有任何的實質性的內容。


    對於把國家和人民的民運、日爾曼人的榮光、複仇這些詞語放在嘴上地希特勒來說,這些電影在他眼裏自然成了垃圾。


    而他喜歡《勇敢的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柯裏昂先生。德國現在需要一個像夢工廠一樣地電影公司,需要一位像你一樣地電影大師!”希特科看著我。眼神狂熱:“我們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內部。已經成立的一個電影協會,在我的親自關照之下,一批熱血沸騰的年輕人正在努力學習,他們以你為榜樣。已經拍出了一些雖然不成熟但是卻健康地電影。”


    希特勒現在哪裏是一個政黨的領袖,分明就是一個電影愛好。


    對於我們地談話。畢蘇斯基無聊至極,這家夥之後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帶人離開了。諾大的客廳。隻剩下我和希特勒了。


    看到畢蘇斯基離開。希特勒露出了一個狡猾地勝利地微笑。顯然。他想單獨和我聊聊。


    “希特勒先生……”


    “柯裏昂先生,叫我阿道夫就行了。”希特勒笑了起來。


    我攤了攤手。道:“那你也別柯裏


    柯裏昂先生的叫。叫我安德烈。”


    哈哈哈哈,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我這次到波蘭來,主要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過來訪問訪問,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現在還是個在野黨。需要廣泛地支持,而第二件事情,就是因為你。”希特勒看著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為了我?”我被希特勒弄得有點糊塗了。


    希特勒站起來,左手叉在腰上,用一種憤怒地、悲憤的強調說道:“德國人現在有些腐朽了!有些膽怯了!日耳曼人的驕傲和尊嚴如今蕩然全無!法國人、英國人,騎在我們的頭上!而我們自己卻低下了腦袋任人蹂躪!這樣的德國,隻會滅亡!我需要一批人,一批能讓日耳曼人地光榮重新綻放的人!而電影,無疑是實現這一目標的最理想地工具!”


    “安德烈,德國真正的電影人,太少了。即便是有,他們的電影也根本無法達到我想要的程度!”希特勒重新坐下來,眼中閃現灼灼的光芒,看著我,低聲道:“你能不能拍攝一部這樣的電影!一部展現德國人輝煌的電影!像《勇敢的心》那樣激蕩的電影!?”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希特勒的意思。


    “阿道夫,對於我來說,任何的題材都是公平的,也就說,我可以拍攝任何的題材,但是必須我想拍才行。《勇敢的心》之所以能成功,是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美國人的世界觀、價值觀和英國人完全一樣,但是德國就不同了。我對德國不是很熟悉,恐怕不能拍出這樣的電影。即便是能拍攝我想也得等我做足了功課才行,不是說拍就拍的。”


    我的話,讓希特勒頓時失望起來。


    他看著我,目光中帶著一絲憂傷,帶著一絲不甘。


    我笑了笑,道:“不過,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有他在,你需要的電影,你的這個要求,都能夠得到滿足。”


    “誰!?”希特勒仿佛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重新振奮了起來。


    “一個德國人。萊妮.裏芬斯塔爾。”我說出了一個讓希特勒有些茫然的名字。


    而這個名字在後世,估計熟悉電影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的。


    這個活了一百多歲的女人,創造了世界電影史上的一個神話,創造了輝煌的電影法西斯美學,她的《意誌的勝利》、《奧林匹亞》等電影,是最能代表德國精神的偉大電影。


    “這個人我聽過,也看過她的一兩部電影,可是安德烈,她隻是一個演員,而且是個年輕的女人。恐怕……”希特勒明顯認為一個年輕的女人和他心目中的那種輝煌、剛烈的電影相差甚遠。


    “阿道夫,你回去找到這個女人,讓她拍攝幾部紀錄片,或許你就會改變她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的看法。”我笑了起來。


    “那我就試試看!複興一個輝煌的德國,是全體德國人的責任,不分男人和女人!”希特勒鄭重地點了點頭。


    談完的電影,希特勒開始把轉移到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上麵,


    談到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希特勒的語氣明顯有些沉重。


    “我們的黨。太小了!太小了!”他捂著胸口,眼睛濕潤:“我一直認為,在德國所有地政黨之中,隻有我們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才是真正關心國家、民族命運的黨!我們每個人都把自己奉獻給了國家,奉獻給了日爾曼民族。不像其他的那些大黨,爭權奪利。一次次出賣國家和民族尊嚴!但是,我們太小了,太小了!”


    希特勒哽咽著留下了兩行熱淚,然後突然咬牙啟齒地揮舞了一下拳頭:“我們雖然小,但是永遠不會放棄我們的目標!總有一天,我們的黨會成為全德國人地希望!我們一定會向法國佬、英國佬複仇!”


    看著這個幾乎瘋狂的人。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雖然後世的曆史提到他是,都會說他是魔鬼。是獨裁,但是我十分的清楚,這個人,是時時刻刻把國家和民族命運放在位的人!對於國家,對於民族的忠誠。對於國家獨立和尊嚴的渴望,沒有一個德國人能夠過他!


    至少,他不像那些現今地德國領導人。一個個夾著腦袋得過且過,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對國家對民族的命運,毫不關心。


    “今年年中地統計,我們黨的黨員約有十萬人。”希特勒看著我,聳了聳肩:“我們的力量太小了。不過我們組建了自己的武裝,而且在你們諾思羅普軍火公司的幫助下,我們地武裝成為了德國目前裝備最精良的隊伍!雖然這都是私底下的,但是讓我越來越有信心,下一部,我必須讓德國人民看清楚事實,讓他們站到我們這邊來!”


    希特勒兩眼放光。


    實際上,他似乎對未來自己都不太確定,更想不到在幾年之後,他會成為德國地最高統治。


    我決定“點撥”一下他。


    “阿道夫,我認為,如果你想讓你們的政黨展壯大,光在民眾身上下工夫,那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在那些大資本家、貴族身上爭取到支持才行。”我的話,讓希特勒身體一震,然後他看著我,睜大了眼睛,急急地道:“說下去!說下去!”


    “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如果想奪取政權,隻獲得民眾的支持那是根本不夠的,沒有大資本家、貴族的支持,你們根本無法搬動這個國家的統治基石。你動的啤酒館暴動,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誰掌握國家,和喊口號沒有多大的關係,說到底還是實力說得算。你們黨有很好的群眾基礎,這方麵不能放鬆,如果在獲得資本家和貴族的支持,一旦等到有利的時機,就可以一飛衝天。”


    “聯合資本家和貴族……有利的時機……”希特勒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忘記了我的存在。


    “啪!”他突然拍了一下沙的把手大笑起來:“安德烈,我原來以為你隻是在電影上有造詣,沒想到在政治方麵竟然也有如此的遠見卓識。其實你說的這個我也想過,現在看來,真的一點都不假。隻是……”


    希特勒歎了一口氣,道:“隻是這個有利的時機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降臨。


    什麽時候降臨!?明年就來了。


    不過我自然不能把這個告訴他。


    “放心吧,早晚會來的。”我笑了笑。


    “安德烈,我還要和你商量一下軍火的問題。”希特勒對一個手下揮了揮手,那手下拿來了一副地圖。


    地圖鋪展開之後,希特勒指著上麵的德國道:“如今德國各個地方,我們黨都在組建武裝。但是你也知道,由


    人的檢查,很多地區我們得到武器都十分的困難。瑞士、但澤分廠,則可以一南一北向德國輸入武器。我希望你們能夠幫助我們完成擴建武裝的活動。當然作為朋友,在武器的價錢上,我們會讓你們滿意。”


    看著那張地圖,以及地圖上的斑斑點點,我不得不佩服這家夥野心之大。


    “既然是朋友,我想諾思羅普軍火公司還是收你們成本加運費的價格吧。”我的一句話,讓希特勒感動得一把拉住我的手。


    “安德烈,我以我的靈魂向你保證,一旦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獲得成功。你,以及你的公司,將得到百倍、千倍地回報!”希特勒聲音顫抖。


    要知道,我的這個決定,可讓希特勒省了不少錢。而作為一個小黨,金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聳了聳肩膀,道:“誰讓我對英國人也沒有什麽好印象呢。”


    聽到我的話,希特勒開心地笑了起來。


    “阿道夫,我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看著他的臉,我說出了一句讓希特勒表情一僵地話。


    “什麽事情?”小胡子看著我,問道。


    “我希望如果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掌控德國的那一天。你不要把戰車轟隆隆地開到波蘭上來。”


    希特勒愣掉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安德烈。你說地這句話我不明白。”


    從希特勒的表情來看,他真的是不明白。


    我擺了擺手,道:“這也隻是我的一個願望,我覺得你可以和畢蘇斯基結成聯盟,畢竟在你們的東方。還有一個龐然大物。和波蘭結盟,對於你們來手,也有了一個緩衝地帶。”


    我算是叮囑了小胡子一下。至於聽不聽,那是他的事情了。


    “這個我答應你。如果有那麽一天地話。”希特勒忍俊不禁。


    我們兩個人談了很長時間,並在一起共進晚餐。


    晚飯過後,希特勒告辭,臨行時,他送給了我一個禮物:一把刻著他的名字地小手槍。


    對於他的到訪,我顯然有些吃驚,不過相處下來,對他的印象十分好。


    《天堂電影院》繼續拍攝,而且輪到莫羅和多多這一老一小上場了。


    扮演電影中牧師的演員西多爾斯基,來自華沙電影廠,是個表演豐富的老演員。多多地第一場戲就是和他之間的對手戲,當然,除了牧師之外,還有放映員莫羅扮演的弗雷多。


    先拍攝地,是牧師和多多的禱告戲。牧師在祭壇上禱告,因為多多的呼呼大睡卻頻頻忘詞。


    這場戲,都是零散的鏡頭,沒有什麽高難度的東西。


    拍攝在小鎮的教堂進行,開拍命令一下,兩個人就迅進入了狀態。西多爾斯基是波蘭的老演員,演戲經驗豐富,扮演起牧師來得心應手,劇組對他一點都不擔心,我們最擔心的卻是多多。


    小家夥從來沒有演過戲,不知道能不能勝任。


    但是一開機,我們全都鬆了一口氣。


    或許是平時為了對付他老媽,多多早就無意識地學會怎麽樣演戲了,鏡頭前的多多,演技讓我和格裏菲斯瞠目結舌。


    “天才!天才!”格裏菲斯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多多兩樣放光。


    “老板,我看這部電影拍攝完了之後,把多多帶回美國去吧,在那裏他絕對會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童星!”格裏菲斯十分肯定地說道。


    不光是他,我也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


    兒童演員相比於成年演員,一向都很難培養,跟更別說像多多這樣古靈精怪的了。


    “多多,拍戲難不難?”和西多爾斯基的戲一結束,我就把多多招呼了過來。


    多多搖了搖頭:“這個可比放羊容易。”


    一句話,讓劇組裏麵的人爆笑一片。


    接下來的戲,讓我們都很期待。


    作為電影中最重要的三個人,多多、牧師、弗雷多三個人,是整部電影的鐵三角,而下一場戲,是他們三個人的“三角戲”。


    三個人之間,沒有相互的關聯,弗雷多在放映室中,牧師在電影院裏,而多多藏在帷幕的後方,但是影片必須要表現出來三個人之間的那種微妙的聯係,這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小鎮放映電影之前,有個規矩,那就是電影必須先經過牧師審查做出刪減之後,才能和公眾見麵。和多多祈禱之後,牧師來到了電影院,空空蕩蕩的座位上,隻有他一個人。弗雷多在後麵的放映室裏麵忙活,而多多,則偷偷地躲在電影院後麵的帷幕的後麵,伸出了小腦袋。


    銀幕上放映的電影,是1915年西席


    牧師看得津津有味,銀幕上的男女之間地情話,讓牧師挑眉擠眼。很是入神。


    可當銀幕上出現男女親吻的鏡頭時,牧師便堅決地搖響了鈴鐺。放映室裏麵的弗雷多就隻要垂頭喪氣地在膠片中插張紙條。小多多則眉開眼笑。


    這場戲拍攝得有些磕磕絆絆,西多爾斯基和多多都沒有什麽問題,問題處在莫羅的身上。


    這家夥太把電影當成一回事了,原來讓我欣賞的那份真誠、自然、笨拙加上一點孩子氣。在他身上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僵硬。


    好在這老頭對放映室十分的熟悉,而且在這裏他工作了一輩子,幾遍之後,就逐漸放鬆了起來。


    隨後地一個多星期,我們拍攝了很多弗雷多和多多之間的鏡頭,以及多多在學校裏麵的一些戲。都十分的成功。


    拍攝的順風順水,讓劇組裏麵的人心情舒暢。整天笑聲不斷。


    連原本因為老爹去世而心情低落地我,也在這樣的笑聲中,內心舒展開來。


    但是在拍攝中,我總覺得少了一些東西。


    《天堂電影院》地拍攝過程中,和其他電影一個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們建立了一個洗片室。


    拍攝後的膠片,會在第一時間裏被洗出來,然後我們導演組的幾個人開始檢查其效果。往往都是在結束了一天的拍片工作之後就開始觀看前一天拍攝過地戲。


    這樣有一個好處。就是能夠及時得掌握電影的節奏、進程,現其中的問題。


    在觀看了一段時間地膠片之後,我心中的這個疑問也越來越明晰。


    電影肯定是在某些方麵存在了一些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十分的隱秘,以至於讓我根本無法現它的蹤影。


    這讓我十分的鬱悶,和格裏菲斯等人說了之後,他們卻明顯分為兩個部分。


    “老板,我覺得根本沒有這樣的問題,你看看我們拍過的鏡頭


    是色彩地設置,還是鏡頭的移動,或是構圖、景深問題,演員的表演更是毫無瑕疵。我實在是覺得不存在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維斯康蒂先說出了他的意見。


    跟著我這麽長時間,維斯康蒂在電影上的造詣獲得了我和格裏菲斯的極大讚賞,這家夥的電影才華,根本不用懷疑。


    維斯康蒂的意見,立刻得到了胖子的同意。


    “老大,我敢肯定,我們的電影絕對沒有問題。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尤其是在畫麵上!”胖子看著銀幕,露出了十足的信心。


    “大衛,你認為呢?”我轉臉看著格裏菲斯。


    格裏菲斯眉頭緊縮,看著銀幕,良久才說道:“老板,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同樣現不了畫麵有什麽問題。”


    格裏菲斯話音未落,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羅伯特.布烈鬆笑了起來。


    “羅伯特,笑什麽?”格裏菲斯被布烈鬆笑得有點冷。


    布烈鬆道:“其實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不過現在看來,根本就不出現在畫麵上。”


    “不出現在畫麵上,會是哪裏?”格裏菲斯似乎有點想法。


    “聲音上。確切地說是在背景音樂上。”


    羅伯特.布烈鬆的一句話,讓我們幾個人同時拍了一下腦門。


    厲害!果然厲害!


    “是了是了,我說怎麽少點什麽呢。”我興奮地拍了拍布烈鬆的肩膀,很是讚歎。


    是呀,這樣的一部溫情電影,少了背景音樂可不行,而且一般的背景音樂根本無法和影片融合,必須量身定做。


    原本這部電影的背景音樂想請波特製作的,但是這家夥忙著滾石公司的專輯製作,現在無法分身。在我的計劃裏,打算電影拍完了之後回去再製作音樂的,但是如今看來,必須得一邊拍攝一邊製作才行,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使得音樂和電影達到高度的融合。


    “老板,我覺得波特先生可能不適合這部電影的配樂。”談到配樂,羅伯特.布烈鬆又說了一句讓眾人大跌眼鏡的話。


    “羅伯特,波特先生可是拿過哈維將最佳音樂獎的人。”維斯康蒂在一邊提醒道。


    布烈鬆用他那大而朦朧的眼睛掃了維斯康蒂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我知道,而且我也絲毫不懷疑波特先生的音樂才華。我地意思是說。波特先生地音樂和這部電影需要的背景音樂,完全不是一個路子。”


    “羅伯特,說清楚一些。”我對布烈鬆的意見表示了一絲肯定。


    在我的鼓勵之下,羅伯特.布烈鬆侃侃而談。


    “老板。波特先生為電影做地配樂,我都聽過。對於他本人我也有一定的研究。我認為。波特先生代表地音樂風格,是典型地美國百老匯的風格。對不對?”布烈鬆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等待我地回答。


    “不錯。”我點了點頭。


    布烈鬆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勝利的微笑,他指了指銀幕道:“眾所周知。百老匯地音樂,是浮華的。世俗地,也是華麗的,而我們的這部電影。背景在波蘭,是典型地歐洲風格。最重要的。整部電影所要展現地,是溫情。因此。波特先生地音樂不適合這部電影。”


    格裏菲斯等人都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那你認為我們應該選用什麽樣的音樂呢?”我問道。


    羅伯特.布烈鬆聳了聳肩:“這個我沒有想過,不過我覺得至少應該從歐洲找一個配曲家出來,而且他地音樂風格。應該是純淨的、清新的、明快的。”


    羅伯特.布烈鬆算是給大家指明了一條路,但是也留下了一個難題。


    歐洲地音樂人才比美國要多得多,可要找到一個好的電影配樂家。就不那麽容易了。


    “老板,我們和高蒙公司關心還不錯,據我所知,高蒙公司中就網羅了不少法國知名的電影配樂家。”格裏菲斯建議道。


    羅伯特.布烈鬆立馬表示了反對:“老板,高蒙公司地配樂家不能用。”


    “為什麽?”


    布烈鬆笑道:“那幫人我很了解,他們的音樂的聲音,像是硬幣掉在地上的聲音,世俗極了。”


    “那要不要我到巴黎去專門找這樣的人?”格裏菲斯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現在拍攝工作正忙著,你走了劇組就亂了。”


    我揉了揉太陽**,突然腦袋裏靈光一閃。


    後世的那部《天堂電影院》,配曲的是莫裏康內父子,算一算,老莫裏康內應該現在在意大利呢!


    如果把他請來,那不就行了!?


    在世界電影配樂家中,莫裏康內父子說第一,絕對沒有說第二。


    “維斯康蒂,你知不知道意大利有一個音樂家叫安德列阿.莫裏康內的。”我說出了老莫裏康內的名字。


    “安德列阿.莫裏康內?”維斯康蒂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有些失落。


    在後世,安德列阿.莫裏康內的名聲,根本不如他的兒子埃尼奧.莫裏康內。想來現在他應該更籍籍無名才是。


    “真的不知道,意大利音樂界知名的人,我都認識,但是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以為有名的人。”維斯康蒂作為公爵的兒子,自然對意大利的音樂界了如指掌。


    “我記得這個人生活在羅馬,而且大概是個喇叭手兼提琴手,不過應該不是那麽有名罷了。”我對安德列阿.莫裏康內根本了解不多。


    “老板,如果你要想請意大利人擔任這部電影的配樂,我可以給推薦很多名滿歐洲的優秀作曲家,這個安德列阿.莫裏康內根本就沒有名頭,估計水平也不高。”維斯康蒂咧了咧嘴。


    我笑道:“維斯康蒂,有時候,有才能的人,並不一定就有名聲。這世界上,反倒是有些人,名聲很大,但是沒有什麽真才實學。”


    “那我回一趟羅馬,把這個人找出來。”維斯康蒂點燃了一支煙。


    “老板,這個人你認識?”羅伯特.布烈鬆問了一個大家都很關心的問題。


    我苦笑了兩下,道:“也談不上認識,隻是從我的妻子娜塔麗亞那裏聽過他的才能,她在意大利的時候,聽過他的演奏。”


    無奈之下,我隻能把理由推到娜塔麗亞的身上。


    “老板,放心吧,既然這個人在羅馬。那他就跑不了。我回去跟我爸爸說一聲。動用他的關係,就是把羅馬城翻過來,也能將他揪出來!”維斯康蒂拍了拍胸脯。


    第二天,我們繼續拍攝電影。維斯康蒂則從華沙機場乘飛機飛往羅馬。


    後。維斯康蒂領回來了一個人。這個時候,我們正地拍攝一場重頭戲。


    這場戲。拍攝地是小鎮人觀看電影時候的種種歡快場景。盧布林鎮的群眾演員們齊上陣,孩子們在電影院裏到處亂跑,大人們則大聲喊叫,整個電影院沸騰一片。


    這樣的一場戲,與其說是拍電影,倒不如說是集體狂歡。


    維斯康蒂帶著那人出現在電影院的門口時。誰也沒有注意,直到電影迅拍完。維斯康蒂才把那人引薦過來。


    “老板。這個就是你說地那個安德列阿.莫裏康內。”維斯康蒂指了指身邊地那人道。


    “尊敬的柯裏昂先生。很高興見到你。”安德列阿.莫裏康內伸出手來,態度極其恭敬。


    我看了他一眼,年紀不大,二十五六歲地樣子,方長臉。留著意大利人喜歡留的胡子。穿著一身格子西裝。


    雖然和他年老時候的照片很大出入,但是從麵容的輪廓上還是可以判斷出他真的是那個安德列阿.莫裏康內。


    “莫裏康內先生,你知道我們請你來是幹什麽的嗎?”我帶著莫裏康內走到外麵。在廣場旁邊地台階上做了下來。


    燦爛的陽光照射下來。讓人覺得全身暖洋洋地。


    “我聽維斯康蒂先生說了,柯裏昂先生想讓我替這部電影配樂。”安德列阿.莫裏康內猶豫了一下,道:“柯裏昂先生,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


    “什麽不明白?”我早就料到這家夥會有顧慮。


    安德列阿.莫裏康內聳了聳肩膀道:“柯裏昂先生,你是世界上著名地導演,你地電影代表著目前電影的最高水平。而我隻是羅馬城中一個平凡的喇叭手,恐怕無法勝任這樣的工作。而且我擔心會因為我的配樂,破壞你地電影。”


    這家夥是個老實人。


    “莫裏康內先生,讓你給我地這部電影配樂。我是有考慮的。這部電影講述的就是一個平凡地故事,那些音樂名人們反而為名聲所累無法完美闡釋這個故事。相信我,你行地。”我衝莫裏康內笑了笑,然後說道:“今天晚上,你先看一下我們拍攝過的膠片。然後先寫出一曲子實驗一下。”


    “行,那我就盡力做做。”安德列阿.莫裏康內心懷忐忑地答應了下來。


    這天晚上,在我的陪同之下,莫裏康內把前麵拍攝過的膠片看了一遍,彩色電影的震撼,讓這個年輕的音樂家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看完電影之後,他一掃先前的惴惴不安,向我保證一定會盡全力為整個電影配樂。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裏,這家夥把自己關在一個小房間裏。然後,他交給了我一份樂譜。


    他說這是整部電影的主體配樂,此外還有十幾氣氛不同地短曲,如果允許的話,可以找人演奏一下。


    於是我打電話給畢蘇斯基,在他的過問之下,波蘭國家樂團派來了一個人數多達60人的實力陣容,這些人,都是波蘭相關領域


    晚上,在盧布林鎮地廣場上,波蘭國家樂團當眾演奏了這份樂譜。


    我閉上眼睛,細心聆聽天籟一般的音樂聲,內心一片激動。


    主體音樂以悠揚的小提琴聲貫穿始終,時而伴以寬快的小號,時而伴以抒情的管樂,仿佛一條河流一般靈動、純淨,讓人心情飛揚。


    整部音樂,十分完美地和電影的主題、畫麵達到了契合。


    而那十幾短曲,也是極為出彩。


    歡樂的時候,鼓聲、號聲、短笛甚至口琴,一齊上陣,歡快跳躍,猶如孩子們的追逐,悲傷的時候,大提琴的低泣聲,讓人內心經不住顫抖,而最精彩的,是抒情樂曲,幽雅的單簧管,綿長的小提琴,加上些許管風琴,整個樂曲如同春風一般,拂麵而過,暖意盡生。


    這場演奏會,獲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不光演奏這些音樂的樂手門拍手叫好,連盧布林陣的普通老百姓都聽得按捺不住跟著音樂打拍子。


    安德列阿.莫裏康內,用他的天才般的作曲能力,征服了包括我在內的劇組所有人,同時,他也征服了自己。


    這場演奏會之後,再也沒人懷疑這個年輕的意大利喇叭手的配樂能力。


    “老板,我怎麽也想不到,意大利竟然還有這樣的音樂人才!”演奏會結束之後,維斯康蒂把他那伸到嘴外麵的舌頭塞了回去,喃喃地對我說了一句話之後兩眼直。


    “老板,帶回去,帶回去!夢工廠又多了一個天才電影配樂家了!有他在,咱


    們夢工廠絕對多捧幾個最佳音樂獎的獎杯!”格裏菲斯現在變成了強盜一半,遇到什麽人才就想著往回扒拉。


    至於我,則看著安德列阿.莫裏康內,心裏暗樂不已。


    有了安德列阿.莫裏康內的加入,有了他的配樂的參與,電影的拍攝進程越迅。


    到十月中下旬的時候,電影中童年多多的戲就全部拍完了。


    這個度,遠遠乎我的意料之外!


    在我的計劃中,能到十一月初拍完這些就已經很不錯了。


    在這段時間裏,多多的表演,讓劇組裏麵的每個人都歎為觀止,這個小家夥憑借著自身的激靈,受到了我的極力讚賞,同時也引起了波蘭電影界的注意。


    在一次酒會上,波蘭國家電影製片廠的廠長提出要在這部電影結束之後,把多多送入電影學校培養的計劃,結果被格裏菲斯頂了回去。格裏菲斯告訴他們,多多已經和夢工廠簽約,成為夢工廠的一分子了,受教育也應該到柯裏昂電影學院去。除了多多之外,莫羅、西多爾斯基也都和夢工廠簽了約。


    為了配合《天堂電影院》的宣傳,我們也把多多的多幅劇照回了好萊塢,這些劇照在媒體上一經公布,就受到了民眾的極度喜愛。


    這個原本籍籍無名的波蘭小不點,在電影還沒有拍攝完畢,就已經成為了一棵閃閃的童星。


    多多完成了他的任務,接下來的一般電影,需要我親自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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