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潑傾盆,漫天搖墜。


    朔風卷起雨水瘋狂地拍打著世間萬物。


    本就冰寒的氣溫又驟降了不少,天地萬物就像掉進了千年冰窖,寒意沁骨,處處透露著死氣。


    與外麵的陰冷潮濕不同,洞內火光搖曳,氣候幹燥。


    祝無恙本以為一百來號人擠在一個封閉的洞中,會擠得人挨著人,各種氣味混雜。


    可沒想到的是,狹窄的洞口後麵卻別有一番乾坤。


    洞內的空間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中間有一個巨型燒火盆。


    除了這個巨型火盆外,洞的角落裏也擺放了八個火盆,幾個火盆裏的火都還沒有滅,噴灑著陣陣熱氣。


    “我滴娘!他們怎麽有這麽多木柴?”


    “是呀!你看那火盆還燒著呢!”


    “真暖和呀!還有被褥啊!”


    “對啊,你瞧那裏還堆著糧食袋子呢!還有鍋!”


    第一次進洞的祝福來村人,宛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邊走一邊發出‘嘖嘖’的驚歎聲。


    待驚奇勁過了後,便是撲麵而來的後怕。


    這洞裏的布置與陳設,哪裏是才有人住啊,這一看就是早已住人了!


    什麽連日下大雨,會有水患,都隻是為了騙他們來這個洞裏罷了!


    倘若他們沒聽祝無恙的話,真的來了,那……


    祝福來村的人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往深了想。


    眾人再看向前方的祝無恙時,眼裏倒是多了幾分真摯的謝意。


    此刻的祝無恙可沒心情理會,剛在進洞的時候,她便聽到腦海裏係統的提示,祝幸運的禁閉已經結束了。


    她實在是有太多問題想問祝幸運,這個時代到底有幾個穿越者?為什麽東方曜就跟變魔術一樣在她眼前消失?其他穿越者都帶什麽金手指?


    可無奈身邊跟著的人太多,尤其是葉南眠一直走在她的旁邊。


    一心又不會二用的她,實在沒有機會跟祝幸運交談。


    這會進了洞裏,淋了半天雨的眾人也都三三兩兩分散開,圍繞著火盆烤火。


    祝無恙尋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領著祝順順,祝平安走了過去。


    王二狗與祝德平也跟了過去,他們本有話同祝無恙說,但見她麵色憔悴,便也沒開口了。


    祝無恙閉著眼剛準備尋祝幸運,耳邊就響起了紀淮澈的聲音。


    “娘親,這位就是救我的祝姐姐。”


    祝無恙應聲睜開眼,此時那位頭戴鬥笠的女子已經退出了鬥笠。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雙顧盼生姿的美目,接著是小巧的鼻子,玲瓏的嘴。


    這五官真是多一分是累贅,少一分是缺陷。


    美得讓人有點挪不開眼了。


    “多謝祝姑娘,救了小兒。”


    美婦人說罷就要行禮,祝無恙哪能讓美人受累,連忙伸手扶住。


    卻不料美婦人反手扼住了祝無恙的手腕。


    “嘿嘿嘿。”祝無恙咧嘴傻笑,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紀夫人,她體內的毒如何?”


    清冷的男聲一下把花癡狀態中的祝無恙拉回了神。


    溫從寒鬆開手,沒有回答葉南眠的詢問,倒是看向了自家的兒子,柔聲問道,“澈兒,你看出了什麽了嗎?”


    “娘親。你又考我!”


    紀淮澈挺起了小胸脯,胸有成竹道,“祝姐姐種的【血藤煞】,種了此毒的人活不過三個時辰。但是祝姐姐服了【金月丹】護住了心脈所以沒有三個時辰就死。而且身中此毒的人不能動怒,生氣,要時刻保持心境的平和。”


    “那為何你的祝姐姐還活著呢?娘親瞧著她也不像是心境平和的樣子。”


    美人懂我!


    “因為她體內多了一股寒氣,這股寒氣降低了她體內的溫度。但我不知道這股寒氣是從何而來的,娘親知道嗎?”紀淮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溫從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了紀淮澈另外一個問題,“那你可知道【血藤煞】要如何解呢?”


    “要解【血藤煞】需要集齊,獸皇寶牙、菩提蠱根、白鶴翎羽、碎骨鬼油、千年人參、豹獸胎丸和黑金蛇鱗。其他六味雖也難尋,但都能尋得到。隻有黑金蛇鱗難尋,因為傳說黑金蛇滅絕了。”


    ‘滅絕’二字一出,坐在祝無恙旁邊的祝順順立馬啕嚎大哭起來,她的阿姐怎麽命那麽慘!


    紀淮澈趕忙上前,好聲好氣勸慰道,“順順姐,你別哭。那蛇沒滅絕!我外祖家有好多呢!小時候,我舅舅常常帶我去捉來烤著吃,滋啦一口,全是油,可香了!”


    “真的嗎?”小姑娘抬起頭,淚眼婆娑。


    “嗯,真的。”紀淮澈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你能別吃了嗎,留著給我姐姐治病。”


    “好,我不吃了。”紀淮澈拍著胸脯保證。


    圍著的幾人立刻被兩個孩子的對話逗笑,尤其是紀淮澈,不過七歲的小兒,卻在談‘小時候’


    溫從寒抱起紀淮澈,稀罕地窩在懷裏,親了又親。


    “我家澈兒就是聰明。”


    “娘親。”紀淮澈掙紮著從溫從寒的懷裏鑽了出來,“那祝姐姐體內的多出的寒氣是什麽?”


    “你祝姐姐身上的寒氣,娘親也沒瞧出來。不過娘親可以肯定的是,這寒氣能保命。”


    “我知道啊,要不是這寒氣,祝姐姐動了這麽多次武,怕是早就死了。可寒氣再好也得除呀,要不然會傷了祝姐姐的女子根本!”


    紀淮澈眨巴著大眼睛認真的說道,他可不想祝姐姐以後沒有子女承歡膝下。


    “可以除去的,你爹幫人去除過。”


    “我爹?”紀淮澈歪著小腦袋,“幫誰呀?誰身上也有過這寒氣?”


    溫從寒的眼神從祝無恙的身上跳到了葉南眠的身上,微微一笑卻沒有回答。


    見狀,祝德平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身旁的王二狗。


    王二狗正聽得聚精會神,就等著揭秘呢,忽然被人一戳,忍不住皺眉不滿道,“德平哥,你捅我幹什麽!”


    這個不識趣的!


    祝德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裏太熱,熱得我心口悶得難受,你陪我出去走走!”


    說完也不等王二狗回答,硬生生拽著他的胳膊拉著往外走。


    “德平哥,你是不是生病了?你也去給紀夫人把把脈,這麽冷的天跟我說熱!”


    “王二狗你這娃一輩子當不了大官!”


    祝德平恨鐵不成鋼,一腳踹在了王二狗的屁股上,把他踹了出去,


    “無恙,你帶著他們三個也出去透口氣。”溫從寒把懷裏的紀淮澈推到了祝無恙的身邊。


    得,原來這話我也聽不得啊!祝無恙心中恍然道,算了算了,反正她也想找祝幸運。


    待這幾人走後,葉南眠朝火盆裏扔了一根木柴,盆中火焰‘倏’的一下拔高。


    “那人是我姐姐吧。”男人的聲音晦澀。


    “嗯。”


    溫從寒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當年你姐姐的住所,秋山苑突遭大火。除了你姐姐,其他的奴婢全都燒死了。你姐姐之所以活了下來,一是因為她聰明泡在了澡盆裏,二就是因為她體內有跟祝姑娘一樣的寒氣,護住了她心脈,使她呼吸暢通,沒有讓濃煙侵入肺裏。”


    葉南眠抬起頭看向溫從寒,一時不明白她說這句的意思,當年紀太醫就已經把她姐姐為什麽能在大火中保全性命的原因告知了父親。


    當時他也在場。


    溫從寒沒有解釋男人的疑惑,目光悠然地看向火堆,像是陷入了無邊的回憶裏。


    “你也知道的,當年我嫁到上京後,都城裏的女眷欺我是蠻夷之地來的,又會使毒愛養毒物,都不肯與我親近。隻有你姐姐,與她們不同,時常找我聊天,帶我去上京四處玩耍。那段時日可真開心。”


    女人的眼裏映照著火焰,“那時她常與我說,想像我一樣,尋一個一生隻娶一人的男子。她說她不想,也不願與其他人共享夫君的愛意。”


    “誒。”女人垂下眸,眼裏的火焰滅了去,“可她現在是上邶國的皇後了。”


    男人猛地看向說話的女人,眼中巨浪翻騰。


    另一邊,三個小蘿卜正擠在一起說得熱鬧。


    “紀淮澈,那真是你娘親啊?”


    祝順順指了指火堆旁的紫衣女人,一臉羨慕,“你娘親,好漂亮啊!”


    “嘿嘿,順順姐姐也漂亮,祝姐姐也漂亮。”


    站在一旁的祝無恙衝紀淮澈點了點頭,小夥子前途無量啊,小小年紀就是端水大師。


    不僅水端得好,還會睜眼說瞎話。


    若放在穿越前,她的美貌與身材的確能和紀淮澈的娘親一較高下。


    可穿越後,雖說祝無恙長得也算清秀佳人,但跟美豔的溫從寒絕對不是一個級別的。


    “祝大……祝無恙。”


    身後突然有人叫她名字,祝無恙應聲回頭,正對上牛嬸一雙滿是皺紋的老臉。


    “什麽事?”


    祝無恙擰著眉,冷冷問道。


    “那個……那個……那個”


    牛嬸‘那個那個’了半天也沒把想說的話說出來,祝無恙忍不住道,“你什麽時候結巴了?平時你潑我髒水時,不是挺能說的嗎!”


    祝家三郎一下擋在了牛嬸麵前,厲聲道,“祝大丫,你別這麽說我娘!我娘是想說,祝如意不見了,她不在洞裏。她怕祝如意以後找你茬。”


    喲!這牛嬸這是轉性了嗎?居然關心我?


    祝無恙撇了撇嘴,沒有嗆聲。


    畢竟好賴話,她還是能聽出來的。


    她伸著脖子看了半天,好像人群裏確實沒有祝如意的身影。


    “真不在,祝如意真不在這裏,我剛同我娘尋了半天了。”祝三郎說道。


    祝無恙眉心微皺,東方曜就跟變戲法一樣,突然在她麵前消失。


    如今祝如意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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