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李存禮領著巴爾、巴戈、巴也三人與殤組織五人,引著楊溥、上饒公主父女往晉陽宮內而去。


    眼見這亭台水榭,鉤心鬥角李存禮又何嚐不是萬千感慨。


    一段時間以前,這裏的主人還是那個雄據三晉大地的獨眼龍,現在,他卻屬於另一位少年天子了。


    不過這晉陽宮本就是天子行宮,到也算物歸原主吧。


    楊溥跟在李存禮身後,倒騰著兩條小短腿,往前走著,本就是天生一幅苦相,現在又一臉愁容,更是苦矣。


    上饒公主在楊溥身邊繞來繞去,看看這裏,又瞧瞧哪裏。


    眼前的一切讓她大感新奇。


    宮殿巍峨,盡顯壯麗。琉璃瓦上閃金光,殿宇重疊如雲翳。歲月沉澱,古宮矗立,氣派磅礴。玉階踏上,步履生風;彩雲飛舞,翩若仙鳳。金碧輝煌,宛如天宇璀璨之星。


    龍鳳紋樣,紅牆丹磚,熠熠生輝,猶如朝陽初升,溫暖萬物;碧瓦琉璃,閃耀著天地間的靈氣。雕梁畫棟,精雕細琢,繪就了一幅幅神采飛揚的宮殿畫卷。


    這是她人生之中第一次來到這麽遠的地方,也是她人生第一次見到比吳國的吳王宮和徐溫的府邸還奢華的宮殿,這倒也難怪,晉陽宮在落入李克用手中之後,經其之手經略多年。


    看李克用、李嗣源、李存勖三人行事便知道,主打的便是一個金絮其外,表麵功夫和內裏霸道皆是做得十足,如此這般,晉陽宮又怎能不奢華?


    不多時,李存禮一行幾人來到一處別院。


    這別院內擺著一幅巨大的棋盤,此棋盤正是李克用之前所下棋之棋盤,隻是不同的是,棋盤上的棋子由枯骨換為了石頭,而棋盤之上的晉字換成了唐字。


    下棋之人……也換了。


    昔人不知何處去,棋局依舊笑春秋,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


    李星雲坐在這一方棋局前,抬手以內力攝起一枚石製棋子,隨著其掌中氣流滾滾,這沉重的石製棋子被緩緩的,平穩的抬到了棋盤上空,而後在指定的位置降落下去,最終落在棋局之中。


    這倒不是李星雲玩物喪誌,對他本人而言,一,借著與自己對弈磨礪心性,二,借著這一方棋局修煉功法,增加內力的同時爭取盡早將現在的幾門功法完全合而為一,屆時功力必定大增,且不留隱患。


    現在他體內有大量的李克用的內力,這內力雖然讓他神功大成,將五雷天心訣與七星訣、天罡訣強行合而為一,但如果有一決頂高手對他施展了這華陽針法,確實有可能化去他一部分的內力。


    不過有能力做到這一步的隻有袁天罡,所以這個弱點趨近於無。


    最重要的是,還能借著下棋展現自己的運籌帷幄,沉穩,進而安穩人心,在大唐的內外樹立一個強硬而又足智多謀的人設,以震懾宵小,所謂上位者不怒自威便是如此。


    至於國事,張子凡、鏡心魔等人可是比他厲害太多了,再不濟還有袁天罡呢,這就叫親賢臣,遠小人。


    也正因為三千院,張子凡,鏡心魔,女帝等人極為高效地處理了各方政務,這也導致李星雲本人非常閑。


    “臣李存禮,參見天子。


    天佑大唐,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不多時,李存禮引著一行數人到了,李存禮率先恭敬的下拜對著李星雲行禮道。


    “天佑大唐,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李存禮身後,李存禮的部下們也紛紛下拜行禮,他們一邊下拜一邊開口道。


    楊溥一臉愁容都被這一幕驚的是舒緩了幾分,但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這是見到李星雲本人了。


    “罪……罪、罪臣楊溥,參見天子,未能及早覲見,萬罪萬罪。


    請陛下降旨,治微臣應得之罪呀!”楊溥恭敬的下拜,叩首在地,對著眼前的李星雲行禮道。


    此時,就隻剩上饒公主一人還站著,好奇的望著李星雲正在下棋的背影。


    此刻,李星雲正背對著他們下棋,也看不清真容。


    不多時,李星雲起身,雙手抬起,一身深不可測的內力催動,滾滾氣流激蕩,一陣飛沙走石之後,場上棋盤之上剛剛下到一半的棋局之中,顆顆棋子被李星雲提起,在某種莫名力量的牽引之下,落在棋盤兩側,擺的整整齊齊。


    楊溥用餘光這麽一瞥,嚇得是魂飛魄散,自己的傻女兒還在那裏呆呆的看著呢。


    他伸手便要拉一下自己的女兒上饒公主,但很快,一道聲音傳出,讓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諸位快快平身。”李星雲平靜而又年輕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謝陛下。”李存禮等人齊齊開口道,隨後起身,楊溥也跟著道了一句,顫顫巍巍的起身。


    待感知到眾人盡是起身之後,李星雲這才轉過身來。


    “這就是天子,和尋常人沒什麽不同嘛。”上饒公主心直口快,看向眼前的李星雲,覺得這也就是個普通人,便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倒不是她被某種神秘的力量降了心智,而是上饒公主本就不正常。


    這一句話說出口,在場除了李星雲和她本人以外,其他人都僵了。


    楊溥一點一點費力的挪動著自己的脖頸,將視線轉向上饒公主。


    傻女兒啊,你這句話是要遭殺身之禍的!


    李存禮正欲呼喊嗬斥,還未待其開口,便聽得他背後殤甲一聲高呼,他拔出長劍,直指上饒公主,大聲嗬斥道:“大膽,天子乃人間真龍,豈能普通!”


    別管天子本身怎麽想,他們這些做屬下的要把方方麵麵都考慮好,天子不殺她,是天子大度,是上蒼有好生之德,是天子菩薩心腸,他們這些做屬下的,在領導被冒犯時毫無表現,那可就遭了。


    小鞋有多好穿,那都不敢想。


    尤其是,誰是第一個開口的,誰就能留下最深的印象。


    李存禮:你怎麽比我這個老六還快!?


    殤甲:將軍,我們和您學的不錯吧,您看我們五兄弟什麽時候能出師,也封候拜將?


    李存禮緊緊的盯著殤甲,旋即緊跟著開口,他以手指上饒公主,開口嗬斥道:“大膽無知之婦,天子近前,還不上前參拜!


    你當真以為天子修為,感知不到你的小動作?


    剛剛天子已然寬恕了你的無禮,你怎敢如此得寸進尺?”


    他不是第一個開口的,這事兒出乎他本人的預料,畢竟在場除了天子,剩下的人都是他的下屬,替天子分憂這種事兒怎麽有人敢搶在他的前麵?


    不過相比較被訓練為殺戮機器的殤組織五人,他的水平可就高多了,替天子出頭,怎能一昧的喊打喊殺?


    展現自己的義憤填膺的同時,要展現天子的仁慈。


    李存禮:殤甲,你還差得遠呢,再好好修行幾年吧。


    殤甲:不愧是老六。


    李存禮:說的好,大大有賞,作為你的頂頭上司,我保證,今後你睡覺的時候,掀開被子,裏麵都是小鞋。


    “罷了罷了,何必如此。”李星雲倒是沒感覺到李存禮和殤甲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隻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事兒對他而言本就不重要,他笑著開口道:“上饒公主好眼力,在下的確和尋常之人沒什麽普通。”


    旋即,他看向眼前的李存禮,開口下令道:“李存禮。”


    “臣在。”李存禮轉身對著李星雲恭敬的拱手一禮,開口附和道。


    “你引上饒公主去見見那一位,看看情況如何。”李星雲看向眼前的李存禮,若有所指的開口下令道。


    “哪一位?”李存禮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猶豫了片刻,他看向眼前的李星雲,上前兩步,用僅有他和天子能聽清的小聲音開口詢問道。


    他是真不知道,這要是不懂裝懂辦錯了事兒,那可就壞菜了。


    “屍祖焊魃。”李星雲同樣輕聲回應道。


    李存禮恍然大悟一般都點點頭,但旋即馬上反應了過來不對,但最終臉色變換了幾番,終是什麽也沒說。


    我什麽也不問,我什麽也不說,辦事兒就完了,把事情辦好就完了。


    “臣領命。”李存禮看向眼前的李星雲,恭敬的行了一禮,開口道。


    旋即,李存禮退了幾步,照顧著屬下們帶上饒公主離開。


    “來來來,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楊溥了吧,來來來,你我交談一番……”李星雲頗為熱情的上前兩步,對著一臉愁思、震驚、擔憂、害怕、劫後逢生等多種表情糅雜在一起,表情扭曲如扇形圖的楊溥,笑著開口道。


    “這,罪臣多謝天子寬恕,我這女兒平日裏嬌縱慣了,不通禮數,還望天子見諒,若有怪罪,罪臣願一力承擔。”楊溥一邊上前,一邊拱手作揖,一邊恭敬的開口道。


    “嗨,楊溥先生哪裏話,不提這個了……”李星雲看向眼前的楊溥,笑著開口道,笑意似能讓人如沐春風。


    可這卻讓楊溥內心壓力巨大,畢竟剛剛從進門伊始,李星雲給他的壓迫感無與倫比。


    而在另一邊,李存禮一行人剛剛出了別院不遠。


    “甲。”李存禮停下了腳步,開口呼喊道。


    剩下的一行人不明就裏,也隻得跟著停下腳步。


    上饒公主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將軍。”殤甲恭敬的對著李存禮抱拳一禮,開口道。


    “還認得我嗎?”李存禮平靜,若有所指的一邊仰望著此刻的晴空,一邊示意巴爾將上饒公主請走,先行一步,一邊開口道。


    “屬下怎敢不認得將軍?”殤甲故作惶恐的開口道。


    “剛剛你出門之時,那一隻腳先邁出別院?”李存禮抬頭仰望著天空,一邊開口詢問道。


    一時之間,殤甲還真讓他問住了。


    誰會記得自己是那一隻腳先邁出院子的呀。


    “回將軍的話,屬下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左腳。”殤甲對著李存禮恭敬的抱拳一禮,開口稟報道。


    既然李存禮要問,他也不能說自己不知道不是?


    “嗯。”李存禮聞言,笑著點點頭,他轉身看向殤甲,笑著開口道:“好啊,難能可貴,難能可貴啊,本將軍要賞你一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多謝將軍!”殤甲一時之間不明就裏,隻得開口稱謝道。


    “聽聞漠北有劇變,我要你孤身前去打探清楚,而後在漠北建立通文……不良人分舵,仔細監視漠北、阻卜情況,若有異動,隨時報於我知道。


    此事若成,你便是天功一件,飛黃騰達,平步青雲指日可待。”李存禮看向眼前的殤甲,笑的讓人覺得如沐春風,開口道。


    李存禮話音剛落,周圍的幾位同僚都下意識的和殤甲拉開了幾分距離,好像怕什麽髒定西沾到自己身上一般。


    “將……將軍,這、這……”殤甲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他也是麻了。


    這個時候離開大唐?


    還沒有期限。


    還孤身前往,不允許他帶著殤組織的其他成員。


    這是迫害!


    去了肯定就回不來了!


    “怎麽,你不願為大唐建功立業嗎?”李存禮看向眼前的殤甲,換了一副麵孔,開口道。


    “不不不,將軍,將軍誤會了,我……我隻是,我……


    將軍,都怪小人一時“心直嘴快”,剛才我記錯了,我不是左腳先邁出的別院,而是右腳,小的錯了,小的該死。”殤甲看向眼前的李存禮,拱手作揖,恭敬的開口道。


    我認得你了,將軍,我服了。


    以後不會再心直口快了。


    “右腳先邁出第一步也有賞,俗話說,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世,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這樣吧,你去嬈疆,仔細打探嬈地情況,而後蟄伏下來,靜候我指令。”李存禮看向眼前的殤甲,繼續笑著開口道。


    “這,這……”殤甲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李存禮,若不是帶著麵罩,此刻他便要失態於眾人之前。


    嬈疆?


    將軍,這合適嗎?


    蟄伏?


    這不就是另一種形式的流放嗎?


    誰知道有沒有攻伐嬈疆的那一天,要是沒有怎麽辦?嬈地瘴氣叢生,中原文明一向不屑一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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