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明鑒,王德明此言實屬婦人之見,迂腐短視!”王昭祚看向主位之上的王鎔,恭敬的拱手一禮道,他臉上滿是急切之色。


    “唉,昭祚啊……


    罷了,你說說看。”王鎔聞言,大概已經清楚王昭祚的意思了,但此刻已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了,自然是不能讓王昭祚把話咽回去的,他隻得無奈的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一旁的王德明聞言,麵上非但沒有惱怒之意,反到多了幾分詭詐的笑意,隻是在無人察覺之時,便已然收回,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王昭祚今日注定是自取其辱。


    劉守光和他們趙國,乃至互為犄角之勢的北平國之間關係並不和睦,但三家相互牽製,倒也相互依存了下來,他們今日助天子滅燕,來日天子削番之時,趙國和北平國又依存於何處呢?


    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鎔能看不出來嗎?


    王鎔當然能看得出來,但他深知大唐國力之盛,且他深知不良人的利害,不得已隻得屈服,更何況,他已經老了。


    現在王昭祚站出來和他唱反調,那就是在和他背後的天子、大唐、不良人唱反調。


    “父王,李賊……”王昭祚開口,話還沒說完,便聽主位之上王鎔一聲爆喝。


    “放肆!”王鎔抬手拍在座椅的扶手之上,看向王昭祚的方向,氣的直哆嗦。


    “你、你……”王鎔指著王昭祚,氣的說不出話來,他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個兒子這麽蠢呢?


    李賊?是說誰?


    是說李星雲嗎?


    這是看他們全家的腦袋在脖子上待的太安穩了呀。


    這大殿之上,也許就有袁天罡的人!要說之前不良人解散多年,威視不顯,且李星雲還是一介江湖草莽的時候,稱呼李星雲為“李賊”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敢如此?


    是他王鎔的基因有問題嗎?


    “父王贖罪。


    隻是那李星雲身份不明,孩兒這才……”王昭祚被王鎔一聲爆喝嚇得一哆嗦,他連忙改了稱呼。


    他並非不會察言觀色,隻是他父王要降,而他不甘心罷了。


    他是趙王長子,一日趙王沒有當過,作為王鎔的兒子,還時時處處的要和王德明壓製,心中義憤難平。


    而且,他害怕呀。


    王昭祚怕李星雲算後賬。


    因為他的老婆是朱溫的女兒,落到天子手上,他焉有活路?


    他知道李星雲的厲害,也知道袁天罡的手段,但他別無選擇,朱溫殺了李星雲滿門,滿門,血債除了血償,隻怕沒有他法。


    王昭祚是不信,有人能被滅了滿門,卻依舊能寬宥敵人的。


    就算李星雲能,袁天罡也能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就算能為了大業寬宥一時,等到他霸業已成,掃滅諸侯天下一統之時,也肯定會有清算。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還不如向死求生,此刻若聚合整個趙國兵馬,與燕國聯合,未必不能成事,赤壁之戰,孫劉不也曾大敗曹操?


    若倒戈卸甲投降於大唐,來日一小吏,持文書便可擒拿於他,屆時悔之晚矣。


    “天子的事情,豈是我等臣子可以妄議?”王鎔看向王昭祚怒喝道,有些不明白自己的這個兒子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父王,漠北動亂已久,兒臣聽聞他們殺的是屍山血海,若燕國滅,趙國和北平國又怎麽可能繼續存在呢?


    父王曾向朱溫拱手稱臣,又曾向李克用屈膝臣服,這兩個人都是李星雲的死地,如果他遷怒與我們,那我們全族隻怕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王昭祚看向眼前的王鎔,苦口婆心的開口規勸道。


    “夠了,我看你今天是衝到了邪祟,迷了心竅,這才如此,如此的胡言亂語啊。


    來人,把這個不孝子給我亂棍打出去,罰他在家中閉門靜思。”王鎔開口,給王昭祚定下了一個“鬼迷心竅”的罪過,又給他下了一個“閉門靜思”的懲罰,便如此的將此事揭過了。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隻是水終有蒸發,消散於無形之時,但說出去的話,落到有心人耳朵裏,便永遠也揮之不去。


    是謂禍從口出。


    ……


    晚間。


    “他當真是這麽說的?”奎因簡直快要氣炸了,他麵如沉鉛一般,看向坐在他對麵的王德明,開口詢問道。


    天子、大帥,這在現在的奎因心中那就是上天賜給大唐的兩尊鎮國的大神,如今兵臨城下,趙國不過是大唐隨手可滅的一個小國罷了,區區一個趙王世子,竟敢對天子出言不遜。


    “唉,奎因兄,這也就是父王製止的及時,這才沒讓他吐出更難聽的話來。


    也是,他是朱溫的女婿……”言及此,王德明像是自知失言一般,不在言語。


    奎因如一頭被激怒的公牛一般喘著粗氣,捏著酒碗的手也是越發用力。


    早在這一番對話開始之前王德明就給奎因灌了幾碗酒,交淺言深的忌諱他懂,但酒後吐真言嘛,這個管不住,而且這時候說出來才顯得不突兀。


    “啪”的一聲,奎因手上的酒碗被他生生捏碎,酒水混雜著他被酒碗碎片割傷的傷口流出的血水一起滴落於桌麵之上。


    “奎因兄,你的手,唉。


    是我酒後失言了。”王德明眼神“關切”的望著奎因手上的手,開口關心道,隻是關切之意不如眼底。


    他清楚,他這一招並不高明,但隻要他做了,便夠了。


    有的時候不需要高明,隻需要一個由頭就夠了,更何況,他說的這些也都是真的,做不得假,奎因就算事後不信,自己一查,必定能查到。


    李嗣源能踩著李克用、李存勖……不,現在是朱邪存勖的屍首成為天子的寵臣,他王德明,不,張文禮為什麽不可以?


    造反、自立為趙王?


    不,他要走的更高,如今的大唐如日中天,聰明人該知道上一條大船,等待著水漲船高的時候。


    “這世上竟還有如此的狂徒,竟然還封為趙王世子,我看,他是活膩了!”奎因運起內功,將酒碗碎片拍在桌上,直至碾成齏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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