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聚集地城東的法器鋪內,陳登鳴以一粒靈粒,換回了自己抵押的駱家令牌後,又將租賃的捕魚器具都返還給了商家虎爺。


    虎爺不喜被人稱為仙師,反倒喜歡被人稱為虎爺,頗有些江湖豪客意態豪雄的氣概,算是陳登鳴所遇的修士中唯一還算平易近人的,不過大概也是因為他拿出了駱家腰牌的緣故,對於尋常先天,未必就好說話。


    對方在城東城南都開起了法器鋪,據聞乃是鐵盟的人,鐵盟算是聚集地十幾股勢力中的中等勢力,屬於中立,加入其中的多是商家。


    “小陳,不賣魚了?”


    店鋪中,虎爺一手將駱家腰牌遞給陳登鳴,一邊隨手接過靈粒,口中銜著煙管,吞雲吐霧笑道。


    陳登鳴歎口氣搖頭,“虎爺,現在聚集地外鬧妖獸,哪裏還敢出去捕魚?再說,靈魚也不好捕,還是罷了。”


    虎爺微微頷首,突然看了眼陳登鳴背後的斷刀,笑道,“刀斷了?和人動手了?要不要在我這兒挑一件法器防身?”


    陳登鳴心頭一跳,立即含笑擺手道,“囊中羞澀,囊中羞澀!日後晚輩成修士了,一定來虎爺您這兒定製一件法器。”


    話罷客套了兩句,便出了門去,看著手中的駱家腰牌,擦了又擦,而後隨身藏好。


    這次過後,他是說什麽也不想再將這腰牌再抵押出去了。


    若是之前在湖邊他身上帶著了腰牌,亮出來後,也許那金字坊的老修士也就不會為難他,他也沒必要冒那麽大的風險和對方拚命。


    不過,事已至此,他依舊不後悔,還暗戳戳的爽,同時對於自身的實際戰鬥力,也初步有了清晰的認知。


    若是在暗中以蠱毒配合血蜈蠱陰人,一般的練氣一重修士,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但若是正麵交手,而修士又有所提防的話,他對戰練氣一重的修士,應該是六四開的局麵。


    像那日殺死的修士老者,應該不止練氣一重的實力,否則法器也不會用得那麽嫻熟,據虎爺提及,尋常的練氣一重修士,根本沒有太多的靈氣駕馭法器,因此對法器需求不大。


    像修士老者那種實力,一旦對他的蠱蟲有所防備,他很難殺死對方,甚至自己稍有不慎就會死,逃都逃不掉,輕功的速度絕對沒有法器快。


    修仙者所掌握的靈氣委實太強大,對比先天真氣,簡直就像是鐵錘與木錘的差距,鐵錘輕易就能將木錘敲碎。


    那日交手,若非血蜈蠱吞食靈氣,一口咬碎敵方所凝結的金鍾氣罩,僅靠他的絕招青丘狂龍,根本就無法攻破對方的防護,最終難逃一死。


    且最後若非血蜈蠱助他吞噬體內的靈氣,他就算不死也會經脈寸斷,直接殘廢。


    因此,也難怪修仙者們始終高高在上,對凡人中的先天也不屑一顧,徹底蔑視。


    二者所掌控的力量,在本質強度上就存在巨大的差距。


    “接下來,就要苟下來安心修煉了,爭取快點兒成為修士。”


    陳登鳴心裏盤算著,迅速來到了城中靠近簪花樓的金字坊地帶。


    金字坊和胡同街這兩股勢力,都掌管著聚集地內絕大部分的房屋租賃權。


    想要租賃房屋居住,還是繞不開金字坊。


    陳登鳴也沒打算繞開,燈下黑的道理,他比誰都懂。


    他殺了金字坊的修士,現在就盡量和金字坊走得更近一些。


    金字坊那邊就算發現老修士的死開始排查,也是先排查敵對勢力和值得懷疑的對象,自己地盤上的區區凡人先天,又有誰會注意?


    租房資源是極其重要且需求量大的資源,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不例外。


    陳登鳴趕到時,這裏已有不少先天或是凡人正在排隊交錢租賃房屋。


    修士也有在排隊租賃的,隻不過是在另一個區域,有凡人伺候著端茶倒水,像是貴賓區。


    負責租房事宜的,依舊是曾經陳登鳴領取捕魚活計的那名練氣一重的修士,打量陳登鳴淡淡笑道。


    “賣魚的?這麽快就捕到靈魚湊夠租房錢了?魚老實上交了一半沒有?”


    陳登鳴客氣抱拳笑道,“仙師,誤會了,晚輩可沒捕到靈魚,現在聚集地外很危險,也不想去冒險了,晚輩已經借到了一些靈粒,現在打算先租賃一間房屋。”


    說著,他從袖子裏伸出手,手中一粒僅有米粒大小的靈粒,氤氳光霞,熠熠生輝。


    這麽一點靈粒,就可在散修區域內交換最廉價的棚屋一月居住權。


    不遠處的一些角落中,許多目光盯著陳登鳴手中的靈粒,眼神閃爍,在其麵孔上多有徘徊,有人嘀咕‘舊棚街賣魚的’......‘突然發財了?’......‘哪有那麽好的事?’


    辦理事物的修士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道,“成色這麽好的靈粒,不錯啊。你才來聚集地沒多久吧?還有人跟你關係這麽鐵,肯借靈粒給你?”


    陳登鳴早有準備,含笑掏出駱仙子得到的那塊腰牌,道,“仙師好眼力,晚輩其實之前也算是被人指點來此落腳,這些時日實在過不下去,唯有又求助了一些朋友,還請仙師多多關照。”


    “嗯?”


    修士目光一凝,臉上耐人尋味的表情霎時消失,笑容都變得有些僵硬,“原來還是有來頭的,難怪。”


    幾乎在這同時,不遠處道道閃爍的目光齊齊消失了,連陳登鳴身旁一些人的神色都變得友善可親了許多。


    “看來,駱家的腰牌還是很管用啊......”


    陳登鳴察覺到微妙變化,心裏嘀咕的同時,心情也鬆緩了下來。


    不過雖是有腰牌,靈粒還是要照交不誤的,沒有任何優惠和特權。


    隻是很顯然,一些不懷好意或是別有用心之人,就要在心裏掂量掂量了。


    陳登鳴也是聰明,他隻說是被駱家的人指點來此落腳,而後又找了些朋友借了靈粒。


    這就是語言的藝術,常人聽了他的話,自然也會將兩者聯係到一起,誤以為是他在駱家有朋友,還肯借靈粒給他,關係顯然很不錯。


    畢竟無論在哪裏,不肯借錢的人,未必不是好朋友,但肯借出錢的人,絕對是把你當作很好的朋友。


    這樣一來,就算陳登鳴突然拿出靈粒,錢財來路不明,也沒人敢去駱家詢問打聽。


    縱算是去詢問了,當初指點他來的人可是駱大小姐,哪個散修這麽有牌麵又這麽虎,為一個區區一粒靈粒的事情,問到駱大小姐那裏。


    不過,若是真有人打聽到了駱大小姐這一層關係,那也正中了陳登鳴的下懷,代表他可能要借勢成功了,一些想找麻煩的人,可能就要打退堂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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