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蔥蔥的長白山深處,古木遮天蔽日,這裏不知道有多少得炁的精靈棲息在其中,同時這裏也是五大仙家的大本營。


    一處山穀內,遠眺過去,全是層層疊疊的樹林,山穀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湖泊,湖泊冒著熱氣。


    長白山是潛在的活火山,根據史料記載,最後一次小規模的噴發應該是在數百年前,現在雖然火山歸於沉寂,但是附近地熱極其豐富,有大量的溫泉和小型的火山湖。


    白仙們的棲息地,便在一個小型的火山湖周邊。


    火山湖旁,還有很多天然的火山溶洞。


    這些洞很深,四通八達,被白仙們當成了府邸。


    得益於這裏的地熱,即便是天寒地凍的冬天,這裏依舊很溫暖。


    周圍時不時的傳出稀稀索索的聲音,偶爾有幾隻刺蝟一閃而過。


    這些刺蝟像人一樣直立而行,體型都很大,幾乎要趕得上是十來歲的小孩子。


    它們都是得了炁的白仙,有些道行在身,所以才有這般體型。


    而在火山湖的中間,還有一個不大的湖心島,一隻體型堪比小麵包車一樣的刺蝟,安靜的站在島上。


    刺蝟一身純白,背上的尖刺如同利劍一般,它如人一般站在那裏,光照在它的身上,投下的影子卻不是刺蝟形狀,而是一個女子的身形,看起來有些詭譎怪異。


    而在刺蝟的身前,是重傷的廖胡子和有些狼狽的關石花,柳坤生在帶走了廖胡子和關石花,並將他們送到白仙的地盤後,就神魂回歸本尊了。


    關石花跪下,一臉恭敬道:“白太奶奶,我師父受傷了,還請您救治一下!”


    出馬仙各有堂口,麵前這個白仙,並不是她所在堂口的,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而且,麵前這位大仙兒,資曆很老,與柳大爺同輩,由不得她不拘謹。


    “不必客氣,五仙同氣連枝,你們既然到了這裏,我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


    大刺蝟說話的聲音很輕,是個女聲,略微有些蒼老,但很溫和,透著一股子優雅。


    說罷,她揮舞了了一下爪子,彈出一道乳白色的炁,纏繞在廖胡子的手上,把了下脈。


    而後彈動爪子,一股乳白色的火焰,順著剛才連接廖胡子手腕上的白炁,射入到廖胡子的身軀內。


    “嗯哼!”


    廖胡子低吟了一聲,隻見白色火焰所過的地方,一些先前和酒吞童子戰鬥時被燒傷的地方,頓時完好如初,連皮肉的顏色都和以前一般無二。


    白色火焰不傷衣物,仔仔細細的把廖胡子煆燒了一遍之後,被白太奶奶收了回去,道:


    “好了,沒事了,外傷倒是不重,但過度使用了超出穴竅的力量,導致經絡有一些損傷,不過還好,不嚴重,尚能修複,若是再嚴重一點,隻怕一身手段就廢了,現在好好休息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白太奶奶說道:“對了,動用了如此強大的力量,應該是請了柳坤生出馬,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了嗎?”


    關石花當即講述了一遍,包括柳坤生帶她和師父離開之後的事,她都和白太奶奶講述了一遍。


    聽完,白太奶奶沉吟了片刻,歎了口氣,道:


    “吃了這麽大個虧,倭寇不會善罷甘休的,這遼東要變天了啊!”


    關石花沒有說話,這種問題,對於她而言,太沉重了。


    “這天,不是早就變了嗎?”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嘩啦啦的湖水蕩漾,隱隱可見鱗次櫛比的褐色鱗片劃破水麵,兩盞明黃燈籠般的眼睛,在深邃漆黑中亮起。


    關石花隻覺得汗毛倒豎,下意識拖著昏迷的師父,退至白太奶奶的身後,來者雖是一位柳仙,但並不是柳大爺。


    大蛇遊動,從湖水中上岸,凝視著白仙,眼神柔和了不少:“好久不見,白三姑,你倒是一如從前啊!”


    白仙看向大蛇,點了點頭,柔聲道:“好久不見,常在天!”


    聽到以及“常在天”三個字,關石花目光閃爍,心知這是一條蟒仙。


    人們稱呼五大仙家中蛇仙為柳仙,但若細辨之,柳仙中還可分出一個常仙。


    常仙是柳仙,柳仙卻不一定是常仙,簡而言之,柳代表了蛇,而常代表了蟒。


    “這個常仙和白太奶奶雙方,一個親近,一個生疏,怕是有什麽隱情?”關石花繼續側耳傾聽。


    常在天看了一眼關石花和廖胡子,心裏隱隱有些奇怪,卻也沒想出奇怪在哪點,便將念頭壓下,道:


    “白三姑,當年我初得炁,道行尚淺,被那柳坤生的毒牙所傷,性命垂危,多虧了你的救治,我才能保全性命,救命之恩,我一直銘記,如今有好事,自然第一個想到你!”


    “好事?!”白仙淡淡說道:“什麽好事?”


    常在繼續道:“我這次遠渡重洋,和伊勢神宮的大宮司一起,去了一趟東瀛,在那裏,他們給我舉行了封神儀式,讓我成為被供奉的神明之一,享受香火信仰,此等好事,我自然不會忘了你!”


    關石花瞳孔一縮,她早就知道,倭寇神道教的大宮司曾拜訪過一些道行高深的仙家,想拉它們入夥,還聽說有些仙家答應了。


    但具體是哪些仙家,她們這種出馬弟子,並不知曉,現在看來,麵前這個叫常在天的,就是其中之一。


    關石花看了眼昏迷的師父,心裏緊張起來,這常仙是倭寇一夥的,又是柳大爺的仇家。


    若是它把白太奶奶說動了,那她和師父,絕對就危險了,甚至是即將送過來的那批傷員,都會有大危險。


    關石花捏了捏懷裏隱約發燙的陰陽紙,她知道,這是王藹在給她發消息,但這個節骨眼上,她卻有些不敢回複。


    因為她體內穴竅裏的貼身報馬,一直在給她示警,那條常仙,一直有朝她注視,或者說是朝她師父注視。


    她知道,或許是師父先前請了柳大爺上身出馬,所以身上沾染了些柳大爺的氣息。


    而這,或許被那條常仙隱隱有所察覺。


    現在可能隻是懷疑,要是等它確定了,那就晚了!


    怎麽辦,要呼叫柳大爺過來嗎?可在這條常仙麵前,傳堂報馬也不敢過來啊!


    關石花心裏正急,忽然,她發現身前的白太奶奶尾巴一動,一道炁機籠罩在了師父身上。


    緊接著,師父身上柳大爺的氣息被驅散了,隻剩下了白太奶奶的氣息。


    緊接著,常在天的目光徘徊了幾圈後,挪開了,關石花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目光看向白太奶奶,同時拿出了陰陽紙。


    隻聽得白仙說道:“常在天,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摻和這些事,門下出馬弟子,也很少看事兒,多以懸壺濟世,治病救人為主,你的心意,我領了,你走吧!”


    五大仙家中,胡仙為首,柳仙鬥法第一,黃仙最為團結,睚眥必報,白仙治病救人五家第一,灰仙擅占卜,趨吉避凶。


    事實上,在常在天來之前,伊勢神宮的大宮司就找過它,向它提過此事,不過被它回絕了,卻是沒想到,常在天竟然答應了,還過來當說客。


    常在天歎了口氣,吞吐著猩紅的信子:“白三姑你這話真是寒我的心啊,我有一點好事,都想著你,但你卻是如此態度!”


    白仙頓了頓,說道:“常在天,切莫自誤,被蠅頭小利蒙蔽了雙眼,我雖少問世事,卻也知道,東瀛那邊,一直有將靈崇拜為神靈的傳統,甚至隻要有些力量的東西,凡夫愚民們都會將其稱為神靈,所以,他們的神靈足足有八百萬之多,你確定要去湊這個八百萬的熱鬧?”


    常在天笑道:“那些大多都隻是些不值一提的靈,搶不走什麽香火,再說了,凡人尚有軍隊了,有這八百萬神靈,不更能顯示我等的身份嗎?”


    “說是搶不走多少香火,那你又在神道教得到了多少的香火?”白仙說道,“區區一彈丸之地,何必丟掉這裏的根基?”


    常在天說道:“這點你說的沒錯,東瀛隻是彈丸小地,香火早就被本土的那些神靈瓜分,我也確實沒分多少,但這一切都是暫時的,等東瀛拿下這片土地,還怕沒有香火信仰嗎?我們甚至可以不再拘泥於東北這塊地,把堂口開到東北之外!”


    “拿下這片土地?”白仙笑了笑,語氣淡漠道:“區區彈丸小地也配占據這片土地?也就是現在神州內亂不斷,才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若能出一個大才,整合神州實力,區區倭寇,不值一提,遠的不說,就說近前,倭寇在濱城的勢力,便被神州的異人幾乎拔出了個幹淨,你還能指望他們蟒雀吞龍?”


    濱城那邊的事鬧的很大,即便是久居山林的白仙,也從出馬弟子口中知道了一些情況。


    “白三姑,時代已經變了,異人們的作用越來越小了,之前柳坤生受傷,是你治療的吧,你應該清楚這一點才對!”


    常在天繼續道:“而且,即便是異人,東瀛那邊對比一片散沙的神州,也是絲毫不差,大宮司已經知道了濱城這邊的事。”


    “為此,他準備派出人手,再請出比壑山和全性,這兩個臭名昭著的異人組織給予配合,一勞永逸的解決掉他們!”


    “全性?”白仙一愣,比壑山是個什麽東西,它並不知道,但全性,它是了解的,甚至還多次打過交道,當即說道:


    “不可能,全性雖然無法無天的惡徒眾多,但其中也不乏豪氣幹雲之輩,怎可能配合倭寇?”


    聞言,大蟒蛇猙獰恐怖的臉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


    “你忘記了上代全性掌門,黑衣宰相姚廣孝,給全性定下的方案了嗎?要他們於太平時節顛覆天下,幾百年來,全性一直是這麽做的,所以才會被人人得而誅之!”


    “可現在也不是太平時節啊!”白仙說道。


    常在天吞吐著猩紅的信子,咧開嘴,露出細密恐怖的利齒:


    “全性的人,話隻聽一半,又不是什麽稀奇的事,祖師爺楊朱的話,他們聽一半,姚廣孝的話,聽一半也很正常。”


    白仙默然,這確實是這樣,旋即她說道:


    “不過話雖如此,但全性這種連掌門都沒有的鬆散組織,如何能統一起來配合倭寇行動?”


    常在天說道:“據說是全性那邊的一個代理掌門,提出了一個理論,說這片土地之所以會如此,就是因為顛覆的不夠徹底,所以前朝的那些勢力殘餘,才會各自割據一方,亂戰不休,有了今天的這個局麵,他們準備借倭寇之手,徹底顛覆這裏,來個破而後立。”


    “這等隱匿之事,你怎麽知道,又為何告訴我?”白仙警惕起來,背上的尖刺翕動。


    常在天看了它一眼,默默退後一步,道:“這並非什麽秘密,我看那大宮司本就沒想瞞著,全性想借他們之手,徹底顛覆天下,他或許也想借全性之手,把整個異人界攪亂,我想再過不久,一些異人門派就該得到消息了。”


    “各懷鬼胎,都在與虎謀皮啊!”白仙歎息了一聲,說道。


    “所以考慮的怎麽樣,要加入進來嗎?”


    常在天繼續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成了,咱們水漲船高,不僅受神道教的供奉,還能入山海關,去獲取新的香火信仰,實力更進一步,就算不成,我們依然在這裏,也沒什麽損傷!”


    白仙沉吟片刻,“常在天,你有心了,但我勸你一句,咱們出馬就好好出馬,不要涉及這等天下大事。”


    “我們出馬仙之所以能存在這麽久,就是因為偏居一偶,隻出馬獲取香火功德,從不牽扯此等天下大事事。”


    “香火雖好,但萬事萬物都講究一個德性,千萬別讓好東西蒙了心智,做出德不配位的事,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聞言,常在天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說了這麽多都冥頑不靈,好心被當驢肝肺。


    他看了一眼白仙,冷冷道:“事在人為,你不願,我不勉強!”


    說罷,骨骼肌肉扭曲,釋放的磅礴能量湧入身體每一寸血肉骨骼,猛地調轉蟒頭,“轟隆”一聲躍入水中,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


    而這時,關石花也把陰陽紙重新塞回了懷裏。


    與此同時。


    冰天雪地裏,張之維騎著符馬踏雪而行,在雪上留下淺淺的印記。


    他手裏拿著張黑色的紙,看著上麵關石花傳來的消息,喃喃自語:


    “比壑山忍眾……”


    “全性……”


    正在皇陵炁局裏帶路的無根生,看到了關石花群發的消息,嘴裏喃喃自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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