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老二繼續道:“我劃著槳,一路都是笙歌入耳,家家是燈火炊煙,透過雜草看去,遠處有個幾層的樓閣傳來陣陣女子笑聲。”


    他灌了口酒,繼續道:“水霧太多,我就使勁劃,使勁劃,一根筋的就想去看個究竟,沒想到一美豔女子在那樓下等我,喚我相公,我便迷迷糊糊便跟著她進去喝了兩杯。”


    “那個樓裏,男男女女都有,唱曲的、跳舞的、玩骰子的,叫一個美啊,嘿嘿,竟還有水潭裏種著那麽大的金色荷花。”魯老二神情有些迷離,手頭比劃著,“我看沒人瞧見,伸手去撈,腳一滑掉入水裏,再露出頭來眼前景象竟變了。”


    “樓閣裏不是男男女女,是和人一樣大的癩蛤蟆。”


    泠渙與離陌對視一眼,魯老二有些焦急:“怎麽?二位不信我?是真的!”


    “魯大哥是怎麽逃出來的?”泠渙問道。


    “也說不好,我嚇的心神恍惚噤了聲,水潭活水定與外麵相連,仗著水性好潛水一直遊,直到氣盡了昏過去,醒來就被人救了。”


    “那你,好好歇著。”泠渙看沒什麽可問的,起身想去尋那妖怪,離陌張嘴道,“可否借身衣服來穿?”掏出碎銀子交給魯老二。


    “可別,可別。”魯老二推了銀子,“你們是我的恩人,借衣服好說,可你們穿我衣服幹什麽?聽我一句勸,那地方去不得!”


    “放心,我們隨意轉轉,還需煩請給附近漁戶說一聲,近幾日不要再去河道,五日之後才可太平啟錨。”離陌道。


    第二日午後,空曠的河道上一艘小船,船頭站一翩翩公子,白紗束眼,手拿折扇,臨河遠望,搖頭晃腦陣陣吟詩一首:


    碧水長天兮


    昭昭日月不同弦


    知向誰邊兮


    點點漁火不同眠


    船尾青年漁夫,頭戴笠帽遮臉,手中胡亂搖著槳,笠帽下的泠渙撅著嘴,心中滿是不服氣,阿姐說吃人家手短,果然對妖也是一樣。


    “離陌,離公子,你這是要去朝廷赴任去呀?”泠渙不情願的按著離陌昨晚丟給他的信箋背詞。


    “離公子,你這是要去朝廷赴任去呀?”又一遍,泠渙假裝自己是個沒感情的念詞機器。


    “是,船家慢些劃,我暈船,不如歇歇。”離陌說完裝作很虛弱的樣子,搖搖往船蓬上虛弱一倚。


    泠渙心中暗笑,道他裝的還真像,扔下槳,扶了離陌,隨他進船蓬。


    小船就在河道裏這樣悠悠飄著。


    夕陽西下,一片金光灑在河麵,船蓬不高空間極小,二人並排躺在裏麵。


    泠渙隻覺得裏麵拘束,又不想出去吹冷風,扭動下身子觸碰到離陌的手。


    離陌速躲開,背過身去。


    “抱歉。”泠渙莫名有些慌亂,好像自己侵犯了離陌一樣。


    “你為何選擇修成男兒身?”離陌似不經意隨口一問,他袖中手輕輕摸著剛才被泠渙觸碰的指尖。


    泠渙一笑,放下心,道:“當時情況緊急,我隻想著是否還有命還你衣裳,醒來就是如此了。”


    泠渙回了話,兩人便都不再張口。


    太陽已落,晚風習習。


    泠渙已不知不覺安然睡了一覺,醒來心道估計今日是等不來了,伸個懶腰要起身,被離陌一把抓住,輕聲道“別動”。


    船外撲通撲通輕微的兩聲水花,伴著不知哪裏的鳥叫蟲鳴。


    少傾,陣陣絲竹聲傳來,悅耳悠揚,兩人出了船蓬,四處望去,果如魯老二所言,兩岸炊煙陣陣,人聲鼎沸。


    泠渙輕吸幾口空氣,走到離陌身邊小聲道:“沒有任何人氣。”


    離陌微點頭回他,嚷道:“此處竟如此繁華!船家快劃,本公子要上岸快活快活。”


    “好嘞!您站穩了!”泠渙綽起船擼,水聲嘩嘩翻起來。


    沒半盞茶的時間,魯老二口中那幾層的樓閣在水盡頭出現,比他描述的更為壯觀奢靡。


    足足八層的燕翎吊腳樓閣,燈火柔柔、彩招環繞、言笑靡靡、如夢似幻。


    泠渙也不由得讚歎;“若不是還有事,我到真想在這裏玩上幾天。”


    側臉一涼,泠渙感覺離陌似乎透過白紗冷冷撇了他一眼。


    “官人,您裏麵請,加官晉爵。”


    “船家,您也請,海平江闊,生意興隆。”


    門口女子笑意盈盈,把二人邀進去。


    “兩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呢?”


    “住店。”


    “好嘞,給安排兩間上房,我們姑娘送您過去,稍後夜宵也送房裏,兩位順心玩啊。”


    二人隨著姑娘上樓,兩間客房挨著,進了房間謊稱累了休息,打發姑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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