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邪修滿身都是黑氣的氣息縈繞,不似魔氣那種黑,這種帶著濃鬱的腥臭之味,是摻雜著人類各種欲望的味道。


    容丹渾身的汗毛都被熏得立了起來。


    她的身子沒有那麽靈敏了,隻能和邪修大眼瞪小眼。


    邪修看著容丹壞笑了一聲,滿嘴吐出的都是黑氣的氣息,“喲,看不出來你也挺倒黴的啊!”


    容丹臉色沉了沉,聲音有些低,倒不是怕的,“不如我們來合作。”


    邪修笑了一聲,“我是來殺你的,你開口和我談合作,你腦子這問題吧?”


    容丹道:“聽聽我的條件,你就知道我腦子有沒有問題了。”


    “你說。”


    “我是藥師,最低可以煉製出來中品的丹藥,這也是那兩個人將我綁在馬車的原因。看見我脖子上麵的珠子了嗎,你能幫我取掉,我給你你想要的丹藥。”


    容丹不敢太暴露自己的實力了,所以隻說自己能夠煉製出來中品的。


    她心中也沒底,是不是邪修也想是雲蒼國的那些人稀罕會煉製丹藥的人。


    不過,她現在隻想看看,自己身體的原因是不是來自這個珠子。


    她那會試圖抗衡的時候,珠子裂開的一瞬間,她有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輕鬆感。剛巧這個時候實驗一下。


    邪修邪笑一聲,“能夠煉製出來中品的丹藥,那就不是普通的藥師了。莫不是煉丹師?”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容丹脖子上麵的珠子。


    “你這個珠子,看著果然是有些詭異,難不成真的是被這雲蒼國的人給用這種方法囚禁起來,為他們煉製丹藥的?”


    又道:“怪不得最近兩個月那些瘟疫都被消除了,聽說是喝了摻雜丹藥的水就能立刻好,不會就是你煉製出來的吧?運氣這麽好,居然被我碰見了?”


    他說著,臉色的表情越發的興奮起來。


    容丹心中卻陷入了沉思。


    她也是認可這邪修說的話的。


    從那些人對自己的態度,比如裴無衣,偶爾的溫柔,偶爾的失望和戒備來看,他應該早就認識自己的。


    說不定,自己真的是被這些人用什麽法子給困在了這裏!


    不然,那些人也不會沒日沒夜地督促自己煉製丹藥了。


    容丹說道:“你猜得沒錯,那些都是我煉製的。如果你能救我,以後我也會給你丹藥的。”


    不管如何,如今先離開這些人身邊再說。


    雖然目前裴無衣有時候給自己的好吃的,對自己也不錯,但是那聖女太討厭了!


    邪修沒想到今日會有這麽大的驚喜,伸手去拉扯容丹脖子上麵的珠子。


    正在要碰見的時候,一道力量忽然劈了過來。


    馬車分離成了兩半,邪修直接被彈飛了出去,而容丹已經被攬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裴無衣強有力的手臂摟著她的腰,飛身落在了房屋頂上。


    他一隻手持長劍,冷著臉將再次靠近而來的邪修斬殺。


    容丹看向了那邊的司洛煙,她也正幹淨利落地將一名邪修揮在了地上。


    但是,她隻是將長劍橫在那邪修的脖子前,並未直接動手,而是正在勸解著那邪修,試圖將他拉回正道。


    “你沒事吧?”


    裴無衣收了長劍,低頭看向容丹。


    這句話也正是容丹想要問司洛煙的。


    她推開裴無衣,站在房頂上,又看了一眼那邊橫七豎八的邪修,很是遺憾。


    差一點,說不定自己就不用再受這些人的掣肘了。


    一行人找了一處還算是幹淨的院子暫時住下。


    因為這個村子裏麵還剩下的有一些病弱的村民,雖然清理了邪修,但是不能對這些村民置之不理。


    裴無衣將容丹放在鋪著毯子的炕頭上,就走出去了院子。


    院子裏,司洛煙正在挨個詢問那些生病的村民,憂心之情溢於言表。


    “沒想到活著還能看見聖女,我死而無憾了啊!”


    “嗚嗚,聖女救救我們啊!我們還不想死。”


    “聖女來了就好了,聖女一定能夠救我們的。”


    那些村民病的氣都出不全了,但是見到司洛煙卻很是興奮。


    司洛煙就是他們的信仰,他們最後的希望。


    司洛煙也一直在耐心的安慰著,也不嫌棄他們身上腐爛的傷口,還拿著自己潔白的手帕給他們擦拭著。


    “沒事的,我一定盡可能的救你們,別擔心,都會沒事的。”


    司洛煙軟聲細語,溫柔可親的樣子比良藥都要有用。


    容丹看到這裏,收回目光撇撇嘴,原來聖女就是這樣救人的啊!


    容丹伸手正想要碰脖子上麵的珠子,就見到驚蟄推門走了進來。


    “這裏麵都是你需要的東西。”


    他說著,先從芥子袋中拿出來了一個爐鼎。


    容丹抽抽嘴角。


    這是她需要的東西?


    緊接著,驚蟄拿出來了許多的草藥,其中不乏靈植,想必都是裴無衣命令的。


    “盡快煉製丹藥,那些百姓病得很重。”


    容丹冷聲道:“病得很重和我有什麽關係?你們不是有聖女在救了?”


    驚蟄豎起來眉毛,看著容丹的眼中滿是厭惡,“你有沒有一絲的憐憫之心?那麽多的人生病,你難道都不覺得他們可憐嗎?”


    說完又冷笑一聲,“不求你像聖女那樣為百姓著想,不過就是一顆丹藥,你煉製起來輕而易舉,就連這你都不願意伸出援助之手。”


    \"驚蟄,你別這樣說她。\"


    司洛煙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她不悅地看著驚蟄,“不是每個人都有義務救別人的,而且,她可能隻是太累了。”


    “累?”驚蟄冷笑一聲,“剛才她一直躺在馬車裏麵,有吃有喝。聖女你一直在殺邪修,還在照顧那些病人,我怎麽沒見你說累啊?”


    司洛煙歎口氣,“別說了,那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你去外麵看看吧。”


    驚蟄殺氣騰騰掃了一眼容丹,離開了。


    司洛煙隨手拿起剛才驚蟄放置的草藥,看了看,眼中劃過一絲嫌棄,隨手扔在了一旁。


    司洛煙道:“我之前給你的靈植,你看不上,如今你隻能和這些普通的草藥打交道。”


    之前?


    容丹不記得司洛煙給過她什麽靈植。


    不過也驗證了她心中所想,這些人之前都是認識她的,是不是也說明,她真的就是被這些人用什麽手段囚禁在這裏的。


    司洛煙勾著唇角,隨即揚起溫暖的笑容,“小藥童,麻煩你再多煉製一些丹藥吧!那些百姓實在太可憐了,他們太弱小了,你得救救他們啊!”


    容丹問:“是我救還是你救?”


    司洛煙皺了皺好看的眉毛,“這有區別嗎?”


    那當然。


    容丹雖然不求這些名利,但是自己辛辛苦苦煉製的丹藥,全都給聖女做了嫁衣,這種感覺真不好。


    見到容丹麵露嘲諷,司洛煙抿著唇,聲音帶著祈求,“當然是你救的了,我會告訴那些百姓,都是你的丹藥才讓他們好的,這個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和你搶這些虛名,我不在乎這些的。”


    容丹:“.......”你牛。


    “所以,你能救救那些百姓嗎?他們活著就已經夠辛苦了,現在生病了可難受了。”


    見到容丹不說話,司洛煙眼睛一紅,就要哭出來了。


    這時,不知何時站在外麵的裴無衣忍不住走了進來。


    司洛煙紅著眼睛看著裴無衣,“師兄,你幫我勸勸她吧.......”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裴無衣衝司洛煙點頭,見她走後,這才坐到了容丹的身邊。


    裴無衣問道:“你不願意煉製丹藥救那些百姓嗎?”


    容丹反問:“我有的選擇?”


    “你要是不願意,就不煉製了。”


    裴無衣說著,將爐鼎那些東西都收進去了芥子袋中。


    這舉動倒是讓容丹有些意外。


    裴無衣拍拍容丹的手,以示安慰,“這邊後山的景色不錯,我帶你走走?”


    “好。”


    容丹終於來了精神。


    於是,兩個人往後山而去。


    容丹的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有些沉重,走得很慢。


    走在前麵的裴無衣見狀,衝容丹伸出手來。


    容丹的目光從他沉著的冷峻麵容遊弋到他攤開的寬厚掌心裏。


    她看得出來,裴無衣貌似在哄她,想要她開心一些,這樣就能回去煉製丹藥了。


    以往在裴玉宮的時候就是如此。


    每次自己懈怠的時候,裴無衣不是拿來了新奇的食物投喂她,就是帶她出去轉轉。


    “我不想走了。”


    容丹並未伸出手,而是站定不動了。


    明豔的五官帶著些煩躁和任性,已經明晃晃地挑釁。


    裴無衣眼神呆滯了一瞬,這是要他背的意思?


    裴無衣反應過來,往回走了兩步,掀開拖長的袍角,在容丹的麵前蹲了下去。


    裴無衣扭頭,看向了容丹,“上來吧。”


    容丹挑挑眉頭,毫不猶豫的爬上來他的後背。


    肩寬腿長的裴無衣,後背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寬厚穩重,背著自己也很是輕鬆,隻用一隻手就能托住她整個身體的重量。


    容丹能夠感覺到此時的裴無衣有些僵硬,冷硬的下顎線從她這個角度看,崩的很直,表情也很是嚴肅。


    容丹勾著唇,壞笑中帶著一些鄙夷。


    她本來搭在裴無衣肩膀上麵的手臂,換成了鬆鬆圈住他的脖子。


    裴無衣立刻停下來腳步,身子更加的僵挺。


    容丹歪著頭,將下巴搭在了裴無衣的肩膀上麵,拉近了和他耳根的距離。


    容丹吐著氣,滾燙的氣息盡數潑灑在他的耳廓中,燙紅了一大片瑰麗,她明知故問道:“你怎麽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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