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鬆山躬身默立,偷眼打量著宋焰,見他閉目盤坐不語,也就悄悄地後退兩步,貼著洞窟站立。


    祝無傷同樣貼在一側,轉動眼珠,打量著這處洞窟。


    圓形洞窟並不大,深也就幾丈而已,寬剛好能容下三人並肩而立,祝無傷需要稍微矮著頭,才能不碰到洞頂。


    沒有一點潮濕陰暗的感覺,反而有些幹爽。


    宋焰閉目盤坐,背靠牆,麵向洞口,散發著莫名的道韻,隻是離得近些,就感覺修行上多了諸多體悟。


    不怪乎曹鬆山厚著臉皮也不想走。


    “你就是祝無傷?“


    宋焰話語中帶著樸實平淡,不急不緩,也絲毫沒有威勢壓人。令人忍不住凝神聆聽。


    “是,弟子妙行峰祝無傷。”祝無傷上前一步,側轉身子,躬身行禮。


    “嗯,不錯。”宋焰微微點頭,像是在分辨什麽,“正氣、英氣、豪氣、殺氣、英雄氣……難怪小師妹會看上你。”


    曹鬆山呼吸一頓,陰險的眼神剜向祝無傷。


    祝無傷泰然自若,不否也不肯,模棱兩可的回答,“您老說笑,弟子愚駑。”


    “掌門送你來我這,臨走前說別讓你太輕快,我不喜歡拐彎抹角,這有幾個差事,你自己選個吧。


    別找太輕快的,否則我會難做。”


    一卷半開的卷軸飛到祝無傷手上。


    一頭被他接住,一頭散開垂在地上,直滑到曹鬆山腳邊。


    祝無傷低頭看著卷軸上的內容,都是些軍陣中的熟悉字眼,斥候、先鋒、衝陣…


    曹鬆山低頭看著腳邊卷軸上的兩個字,細作。


    雙眼微微一抬,精光閃過,而後重新陷入微垂的狀態。


    “吭…”


    帶著提醒意味的眼神‘敲打’在祝無雙身上。


    曹鬆山努努嘴,示意自己腳下。


    細作!


    看清兩個字的瞬間,祝無傷就明白的曹鬆山想要幹什麽。


    果不其然,曹鬆山難聽的聲音當即響起。


    “宋師伯,祝師侄想要選‘細作’。”


    宋焰眉頭微皺,露出不喜,曹鬆山太過聒噪!


    曹鬆山看到宋焰擰在一起的眉毛,也顧不下許多,一咬牙,上前一步。


    “這細作的勾當非祝師弟不能擔任,他是凡俗中領兵將軍出身,定能隨機應變,況且他修為不高,不會被外道中人察覺。”


    宋焰眉結擰的更大。


    曹鬆山心一橫,“上次本應是我當這細作,我貪生不敢前去,華師弟替我混入了魔修外道之中,至今不知消息,無有音訊。


    我願贖罪,與祝師侄一同去外道中走一遭,尋回華師弟。”


    “華雲山…”宋焰嘴中輕輕咀嚼,重新恢複成了麵無表情。


    華雲山?祝無傷心中一動,他在後山中被曹鬆山給殺了,怎麽變成去做細作了?


    怪不得一個築基修士身死本內這麽些年卻沒有一點波動,祝無傷冷笑。


    八成是曹鬆山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蒙騙了眾人,讓眾人以為華雲山去當了細作,實則早已被他殺害。


    “祝無傷,你選好了沒有?”


    “祝師侄,跟我一同去尋找華師弟,我保你無事,平安歸來。”曹鬆山隱隱帶著威脅意味。


    “好了,師伯。”祝無傷答道,想以此害我,不想正中我下懷。


    “哦,什麽?不要被他人左右,你選什麽就是什麽!”宋焰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曹鬆山狠狠地盯著祝無傷,好像要用眼神控製他選擇細作。


    “弟子願去做這細作。”祝無傷不急不緩的卷起卷軸,雙手奉上。


    曹鬆山心中一鬆,臉上露出笑意,幹巴巴的開口,“祝師侄放心,我一定會保你平安無事。”


    “你確定?”宋焰眼皮微抬,有要睜開的趨勢。


    “弟子不過煉氣六重,若說這爭鬥廝殺定然不敵魔修,可這細作的勾當不需與人相殺,隻需隨機應變,正和弟子。”祝無傷行禮說道。


    曹鬆山嘴角笑容抑製不住的勾起。


    蠢貨!


    祝無傷彎著身子側看一眼,修道修的腦子都沒了,能活到今天真是老天開眼,讓你這個瞎貓都能揀著屎吃。


    “既然你意已決,就隨你去吧。”卷軸自動飛起,消失不見。


    “混入外道中,見機而作,勿要保全自己性命,若是得了什麽消息,即可返回。”


    “是,弟子謹記。”


    宋焰暗中提點,隻要得了消息就能返回,可沒說什麽消息,哪怕是沒有消息都是個消息。


    “宋師伯,我這就與祝師侄一同收拾,明日即去。”


    曹鬆山有意要在宋焰麵前表現,“哎呀,祝師侄你還不知道要收拾些什麽吧?


    師叔我來給你說,這陣關之外,各種物事匱乏,我等人手一隻的儲物袋在陣外算是罕有之物,尋常魔修根本擁有不了此物,所以要將儲物袋放在洞中,不能攜帶儲物袋。”


    曹鬆山誇張的笑起來,幹癟僵硬的臉龐擠得非常難看。


    “祝師侄你初來此處,還未曾在峭壁上開鑿洞府,就將儲物袋放在我洞中即可。


    師叔替你妥善保管,待你回來,一發給你。”


    哼!還想謀算我儲物袋,果真是個蠢貨,外無金玉,內皆敗絮,能有今日估計全憑那華雲山勞心勞力,你還將他殺死,當真是投蠢豬。


    祝無傷內心嗤笑,點頭奉承,應和著曹鬆山。


    宋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眉頭又有些微皺。


    “等明日金烏未升,天地皆暗之時,我二人悄悄落下崖壁,選一僻靜的地方,走到對麵,萬不可運轉靈力,少不得會被對麵發現。”


    曹鬆山滔滔不絕,臉上喜色更甚,今日當真大好,不但要絕後患,更是和宋師伯說上了話,放在往日,就算是其他兩門的金丹想和宋師伯搭上話都費勁,如今我卻與宋師伯說了這麽多,他定是對我多有賞識,日後青眼相加,仙路可期啊!


    “在那黃綠交界這處,是一重警陣,自裏向外走不會發出任何動靜,可若是想從外麵進來,必得要手持令牌,不然這大陣就會運作,百裏之內都會有動靜…”


    “唉…”


    宋焰好似發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


    曹鬆山全然不覺,繼續噴著唾沫星子。


    “無傷儲物袋放在此處,你二人去準備吧。”


    “啊!”曹鬆山一愣。


    “是。”祝無傷解下腰間儲物袋,輕放在宋焰側方不遠,還有意地放在曹鬆山這邊,放之前還特意掂量了兩下。


    不輕的分量令曹鬆山立時眼紅。


    “弟子告退。”


    曹鬆山匆匆行禮,狠抓著祝無傷肩頭,兩三步走出峭洞,祭劍而起。


    “唉…”宋焰又發出一聲歎息,“資質雖可,心性實差,不及這祝無傷半分,難怪小師妹會看上他。”


    說完,身上散發一種莫名的意味,不動如山,與整座崖壁融為一體。


    “還請師叔繼續為弟子講解,弟子初來此處,不知都要準備些什麽?”


    站在飛劍之上,祝無傷無視肩頭的疼痛,趁著還未遠離宋焰,有意大聲問道。


    “你自去,莫要來問我。”曹鬆山態度轉變,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棄。


    “這莫不就是師叔所言令牌。”祝無傷像是沒有聽到曹鬆山的話語,一把拽過曹鬆山腰間係著的銅牌。


    “你…”曹鬆山忌憚此處離宋焰不遠,生怕他聽到,突然改口,“對,這就是我所言令牌。”


    “弟子從未見過此物,有心把玩一番,師叔不會介意吧?”


    “不會。”曹鬆山硬擠笑意,“不過,祝師侄你也有令牌,待我為你領來。”


    說著,就要搶走祝無傷手中令牌。


    “既然曹師叔不介意,那弟子就先借師叔令牌瞻仰一番。”祝無傷毫無痕跡的避開手掌,負在身後。


    “嗬,好,好。”曹鬆山沒有感情的聲音傳來。


    劍光一收,兩人落在崖壁上。


    “此處五十裏外有一處眾同道集聚之地,我在哪兒等你。”曹鬆山手一指,而後劍光再起,飛去。


    嗬!


    祝無傷麵無表情,將腰間令牌結下,隨手扔下崖壁,立時消失不見,五行靈力洗蕩周身,將令牌上的氣息衝刷幹淨。


    手掌一翻,一張傳訊靈符出現在手中,五行靈力微閃。


    …


    深夜,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曹鬆山立在崖壁邊,焦急地左右張望,臉上顯出急不可耐。


    “啊…”


    徐洪濤肩扛大錘,一手捂嘴打著哈欠,從黑暗中走來。


    曹鬆山手中持劍,一言不發,警惕地看著。


    “是不是等我祝師弟呢?”徐洪濤哈氣不斷,緩緩走進曹鬆山。


    “別等了,我祝師弟讓我給你帶個話,他先走一步,你的令牌他給你放在崖壁下了,自己去取。“


    徐洪濤腳下不停。


    曹鬆山臉色難看,一手掐訣控製飛劍環繞周身,一手掐訣感應自己的令牌。


    果然,令牌就在崖壁下某處。


    曹鬆山臉色更加難看,陰沉了幾分。


    “嘿嘿,想害我祝師弟?”徐洪濤嬉笑著停下,距離曹鬆山剛好一錘可以砸到。


    “對了,祝師弟請我幫個忙,打斷你的腿!“


    徐洪濤臉上笑意一收,肩扛的大錘猛然落下。


    “你...”


    飛劍迎上。


    “鐺!”


    勢重力猛,飛劍被大錘擊飛。


    “咚!”


    曹鬆山話語未落,躲閃不及,大錘重重落下,砸在腳麵上。


    “啊!”


    尖叫還未出口,徐洪濤手心貼著一張符,捂在曹鬆山嘴上。


    “早就看你不過眼了,今天正好借著由頭撒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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