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數丈高的四足銅鼎中傳來一聲悶響。


    內裏好似有海淵波濤在激蕩一般,四足鼎下深深凹陷下去,像是鑿子一般,鑿進了鹿台之中。


    龍形虎相,血脈相合。


    這尊赤銅大鼎是祝武用自身精血澆築而成,又承載了武祝一朝氣運。


    武祝一朝名雖亡,但實存,銅鼎中海淵一般的氣運卻是未曾消散。


    便是先前玉佩中所承載的河漢人族氣運與之比起,也是遠遠不及。


    祝武同樣知曉用人族氣運鎮壓此界,令天地不裂之事。


    隻是卻被當初懵懂中生出靈智的天道抹殺。


    借著此界中所有修士之力,令得武祝一朝分崩離析,散去世間。


    隻是不知為何,這銅鼎中承載的武祝一朝氣運卻是存留下來。


    天地間突然一聲輕笑聲響起。


    “祝氏血脈不絕,則我武祝一朝不滅。”


    身影越來越輕,隨風散去。


    同時,在玄一門某處,一座殘破的境地沙子一般,隨風逝去。


    一尊巨大身影,占據這密境中大半個天穹,身著布衣,與祝無傷有三分相似。


    帶著和緩笑容,緩緩消散。


    秘境破碎,剩餘之物與此方界域相融,留下一棵嫩綠青草,從土石中倔強地鑽出來。


    迎向陽光雨露,在和緩微風下輕輕搖擺。


    祝無傷心有所感,目眸向著一方看去。


    四足銅鼎也是生出了應來,內裏海淵一般的氣運激蕩而起,震得鹿台上寸寸龜裂。


    冥冥中,祝無傷感覺有什麽物事降在自己身上。


    身前四足大鼎好像可以隨著他的心意轉動。


    手掌輕輕一抬,沉重逾如山嶽的銅鼎便隨心的升了起來。


    內裏境況也是在他心中映射了出來。


    在銅鼎淺表處,有一薄薄如浮土的輕塵,乃是燕趙魏與三國合為越後的氣運。


    而在內裏深處,卻是令有境地。


    海淵波濤一般沉積的氣運,因為祝武的逝去而生出了感應,激蕩翻騰起來。


    好似有什麽大物在其中翻騰身子。


    這股氣運與淺表處浮土輕塵一般的氣運不同,一翻騰激蕩,將覆在上方淺淺氣運灼燒起來。


    頃刻間,就全部化為虛無。


    “我的!都是我的!這是我趙家的東西!”


    一聲尖利叫聲響起,祝無傷眼角餘光處一個身影突得鑽了出來,向著虛懸在低空中的四足大鼎躍去。


    “砰——咚——嘩啦!”


    聲音響起,趙婷不顧殘破身軀,強自調轉靈力,在地上重重一踏。


    被碾碎的脊骨,軟塌塌的跌進銅鼎之中,在氣運海淵中激起一朵不起眼的水花。


    “啊!”


    趙婷淒厲慘叫立時從其中響了起來,毛骨悚然,像是跌進滾燙沸水之中。


    先前將浮土輕塵一般的氣運灼燒殆盡,趙婷同樣也被那海淵般的氣運灼化。


    慘叫轉眼即逝,化成虛無。


    祝無傷輕輕一招,一小股氣運頓時從銅鼎中升起,落進他掌心中。


    溫潤醇厚之感從手掌不斷傳來,滋潤著他的軀殼。


    氣運,便是最為上等的修行資糧!


    再精純的靈氣、再上等的丹藥、又或是何等靈物,都比之不上。


    不過,如今它卻是有更為重要的用途,遠勝於用來修行。


    銅鼎之中,一點靈光自氣運海淵中升起,迅即衝向祝無傷,沒入眉心之中。


    一股記憶立時在他腦海中展開。


    這處界域既是龍族修養生息之所,也是用來困住龍族的枷鎖牢籠。


    當初,龍族從此界舉族飛升,令得此界天道出現斷口。


    天地不全,正是因為不全才能生出靈來。


    若是天地無缺圓滿,隻是一無情之物事。


    就因著龍族衝撞枷鎖而出的斷層,此界天地便生出靈智來。


    一為陰惡,一為陽善。


    當初,祝武立國,以人族氣運鎮壓此界,不使此界崩損,欲要令景真、景歸兩人無憂飛升而走。


    可天道已然生靈,自然不能隨意滅殺,祝武起了憐憫心思,將陽善天道留了下來。


    卻是未曾發現還有陰惡天道的存在。


    彼時,因為武祝一朝存於時間,可謂是人道大昌,人世紅塵中,善遠多於惡。


    陰惡天道之靈無法顯現。


    恰逢此時有有一尊因為仙界中大戰,自無垠虛空中敗亡,逃到此處的邪仙。


    與陰惡天靈勾搭上。


    邪仙因為深受重傷,需要在此界修養生息,待醒來後,將惡陰從天道枷鎖中剝離出來,給它以自由。


    而惡陰則助他將此界納與掌中,成為一界寶。


    介時,因為武祝一朝,陽、善、和、公等物皆為此界所顯。


    邪仙被這些物事逼住,無從落身與此界。


    惡陰先是借助邪仙手段,化成一女子,魅惑了景真。


    而後又暗中使手段,挑起此方界域中其餘修行人對武祝一朝惡意。


    待秩序崩存,又重新融身與天道之中,借天威與那一眾與武祝作對的修士。


    打壓陽善,滅了武祝,才使得邪仙落足,棲身與東海無盡水淵之下。


    待得他醒來,便是此界淪為他掌中玩物之時。


    這數千年來,便一直是惡陰執掌天道,隻等得邪仙醒來,給他以自由之身。


    善陽則是藏身與這銅鼎之中,借著武祝一朝留下的浩瀚氣運,才幸免於難。


    未曾被惡陰吞噬。


    董娉用邪發勾連了魔窟,在此界落出了兩方天地缺口,才使得惡陰對天道執掌出了紕漏。


    善陽才敢做些動作,從銅鼎中出來。


    被惡陰弄得在銅鼎中藏身數千年,善陽哪怕再善,對惡陰也是有濃濃的不滿。


    這些年,它從四方而來的氣運中,反入紅塵,曆遍世情,冷暖受盡。


    心智也從當初頑童稚子,到了如今能為一國首輔宰相的地步。


    “殺惡陰,滅邪仙,我要執掌此方天道!”


    祝無傷感知到眉心中一點炙熱傳來的濃濃不甘意味。


    他心中同時也升起一絲明悟。


    武祝一朝雖已是絕亡數千年,但因為這善陽天道,這銅鼎中渾厚如海淵一般的氣運還能存下。


    若是能立國,有這積攢數千年的渾厚氣運在,定是會福運不斷,人才輩出。


    能在短短數年內,就湧現出一大批修行天資卓絕或是能治理一方的大才來。


    此處的聲響早就遠遠的傳了出去,召來了拱衛皇城內外的禁軍。


    披著鱗甲,一隊隊跑來。


    祝無傷立身鹿台之上,居高臨下,一瞥,便將目眸收回。


    手中托著銅鼎一足,輕飄飄的騰飛而起。


    轉瞬間,就已是消失不見。


    下一刻,就出現在了宏偉巨城中,石闊麵前。


    有陽善天道寄與他身,他也能借用些威能。


    一切與他離開時沒有什麽不同。


    石闊驚訝的看著從空中突兀降下的祝無傷,與他手中所托舉著的四足銅鼎。


    他也曾去趙國皇城中見過越女,彼時,這銅鼎便立在那鹿台之上。


    怎會出現在此處?


    “封,左相!”


    祝無傷一手並指,在銅鼎上一引,一道氣運從鼎中落下。


    降於石闊身上。


    石闊頓時呆滯,不知是被被腦海中所出現的種種驚嚇,還是被降落於身的氣運迷住。


    祝無傷轉身即走,留下石闊一人呆立在原處,慢慢消化那縷降身的氣運所帶給他的記憶。


    手中托舉大鼎,身形消失。


    陣關內外爭鬥,兩處與魔窟相連的天地缺口,董娉所成立的邪教......


    有陽善天道與手中銅鼎氣運在手,都已不成氣候,輕易便能消去。


    如今最為重要的,是執掌天道的惡陰之靈,與在東海無盡水淵下沉眠的邪仙。


    他要去陣關之外,找他信任的人,曾經的部下,找馬開良與袁鐵間二人。


    更為重要的是,找楊伊!


    ......


    完結,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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