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麽說,後山別人都不能去了唄,去了就是上你家偷雞的。”


    “真是笑死個人了,就你家一年吃不上二兩肉的窮酸樣,那雞養得隻剩一身骨頭,黃鼠狼看了都怕咯牙不敢下嘴,他們是有多不講究才能特地繞去後山偷。”


    周氏:“就是,小叔和我兒子又不傻,真要偷也得挑個肥的。”


    鄒婆子聽著這戳心窩子的話,氣得滿臉通紅:“我家窮怎麽了,再窮也不偷不搶,靠自己養活一大家子,不像你們家,死乞白賴的扒著別人吸血,林老實有你們這家子親戚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林老實是村裏人給林大伯取的外號。


    “真有臉說,你是不偷不搶,但你賣女兒賣孫女,虎毒還不食子,你連畜牲都不如。”


    “還有我家大伯願意幫襯親戚,那是他重情重義。咋滴,你還羨慕上了?也是,你們鄒家那些個族人都不帶正眼瞧你,難怪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你……你個懶貨吸血蟲。”


    “你個窮鬼毒婦。”


    “……”


    動靜太大,又剛好是午飯時間,不少村民捧著碗出來看熱鬧。


    別說,罵得挺精辟,一個懶一個毒。


    兩人越罵越起勁,眼瞅著就要上手了,林寶寶趕忙上去拉住馮氏。


    “寶兒,你先進去,這老東西敢汙蔑人,我不撕爛她的嘴別人還當我馮金花是好欺負的。”


    “你來,你來,我今兒個要是怕了我跟你姓馮。”話說得硬氣,鄒婆子的腳跟卻在往後退,一副隨時要逃跑的姿勢。


    馮氏氣得不行,被林寶寶死死抱住腰才沒撲上去:“寶兒,你別拉我。”


    林寶寶:“娘,你別衝動……”


    打傷人是要賠錢的!


    鄒婆子一看來勁了:“你馮金花不是厲害嗎?我站在這等你,你咋不過來?”


    “你有種到我麵前來說。”


    “憑啥要我過去,你過來呀。”


    “大中午的,吵什麽吵?”一道蒼老的厲喝響起。


    林寶寶扭頭看去,就見顧時帶著三個老者朝這邊來。


    走在最前頭的是村長,另外兩個分別是大河村兩大姓,林姓和鄒姓的族長。


    林寶寶鬆了口氣,再不來她要攔不住了。


    這一天天的,比她做十套卷子還累。


    “村長,你可得給我做主啊。”鄒婆子一改之前的囂張,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嚎。


    鄒婆子之所以這麽鬧,有跟馮氏一向不對付的原因,還有一個則因為鄒家是真的窮。


    與馮氏相反,鄒婆子連生三個女兒才得了個兒子,偏兒子也不爭氣,占上了愛賭這個毛病。


    為了給他還賭債,鄒婆子夫妻將家裏的地賣光了不算,還把前頭兩個閨女嫁給鰥夫,就是想多要點聘禮。


    後頭為了給他換親,又讓小閨女嫁給了個傻子。


    但賭這東西哪有個頭呢?這不前幾年,還賣了個孫女給人當童養媳。


    最後還是鄒族長看不下去,以要把他們家除族威脅才杜絕了她把剩下兩個孫女賣掉的事發生。


    “行了,鄉裏鄉親的,因為一隻雞鬧成這樣,像話嗎。”林村長已經在顧時那聽說了原委,瞪了鄒婆子一眼:“你親眼看到林五郎上你家偷雞了?”


    鄒婆子一噎:“沒……”


    “沒有你鬧什麽?就因為林五郎去了後山?那以後大家都不要去了?”這次開口的是鄒姓的族長。


    連族長都不幫自己,鄒婆子還能說啥?正憋屈得不行。


    林五郎吊兒郎當的聲音在後頭響起:“圍在我家門口這是要幹啥呢?”


    眾人回頭,一眼就看見他手上提的荷葉包。


    都不用問裏麵包的是什麽,大家已經聞到雞肉香了。


    林寶寶:你是敵方派來的臥底吧?


    “瞧瞧,瞧瞧,還說不是他們偷的。”鄒婆子這下有底氣了,指著林五郎尖叫起來:“我辛辛苦苦養的雞,自己都不舍得吃,就指望它每天下個蛋,你們說殺就殺了……”


    “村長,族長,今兒你們要是不給我這個老婆子做主,我就一條繩子吊死在林家門口……”


    林寶寶無視鄒婆子的大喊大叫:“五哥,你手上提的啥?”


    “雞腿啊~不對,是野雞腿,我不是早上沒吃飽嗎,尋思著和大毛上後山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讓我倆抓到了一隻野雞。看,兩個腿我們一個沒吃,特地給你留著。”


    林五郎獻寶般將荷葉包舉到林寶寶麵前,見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老太婆不會是在說我偷她的雞吧?”


    林寶寶又感動又好氣,總算沒笨到家,不過是野雞的話就好辦了。


    “什麽野雞,分明是我家的雞。”鄒婆子嚷道。


    “野雞會飛,有那麽好抓嗎?”有村民表示懷疑。


    “偷雞這事可大可小,就怕傳出去,咱們村的名聲更差了。”


    林寶寶循聲看去,說這話的不是吳氏又是誰?


    眾人一開始還抱著看熱鬧的態度,一聽對村子的名聲有礙,都急了。


    要知道,因為林家二房以及鄒婆子幹的那些事,大河村的名聲一直是附近十裏八鄉最差的。


    村裏的嫁娶都比別村困難。


    再差……眾人不敢想。


    “村長,現在偷雞,以後還不知道偷啥呢,必須嚴懲。”


    “對,嚴懲。”


    “實在不行把林家二房趕出咱們村吧……”


    林大伯也來了,聞言急得不行。


    林村長擺擺手讓大家安靜:“林五郎,你說你烤的是野雞,可有人替你作證?”


    大毛站出來:“我可以作證,那就是野雞。”


    林村長抬了抬眼皮:“你們是同犯,你說的不算。”


    林五郎耍賴道:“那她說我偷她家雞,她有證據嗎?”


    “我要什麽證據,這不明擺著嗎?我丟雞,你吃雞,哪有這麽巧的事?”


    林五郎不耐的吐出叼在嘴裏的草:“我都說了我烤的是野雞野雞,就你家那瘦得沒二兩肉,得了瘟病似的雞,死在我麵前我都不會撿,怕有毒。”


    “這話也能亂說?”林族長瞪了他一眼。


    都在一個村子,鄒婆子家的雞要是得了瘟病,其他人家的還能好?


    “行了。”林村長指著他手裏的荷葉包:“打開我們瞧瞧。”


    可兩個雞腿又能看出啥?


    這不鄒婆子一看見那兩塊烤得金黃冒油的肉,又跟死了老子娘似的嚎起來,一口咬定這就是她的雞。


    林五郎和大毛不甘示弱,扯著嗓子喊是野雞。


    林寶寶差點被兩人氣笑:“我有法子證明五哥烤得究竟是不是野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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