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榆等人離開龍淵時,外麵的灰霧尚未徹底散去。


    倒是家庭倫理劇又一次重現。


    蘇若離和龍劍泉已經是精疲力盡。


    全靠白榆臨走前塞了一大堆的丹藥才支撐到了現在。


    就在兩人快要徹底乏力之前,鎮十方從龍淵中走出。


    直接麵見了敖沐雪。


    被騙了感情和被騙了身體的敖沐雪終於見到了鎮十方時,她眼中的殺意頓時無可壓製。


    “鎮十方——!”


    狂怒的火焰掀起百丈狂瀾。


    深紫色的流光開辟出一條道路,切裂了空間本身,恨不得將鎮十方連通那片風景一同斬斷。


    可那把刀還是懸停在了半空,被兩根手指輕而易舉的夾住。


    霸者神色如常,淡淡道:“沐雪……多年不見,你還是和當年一樣的衝動。”


    說完掃了一眼手指夾著的刀:“這把是禁忌的獵聖刀麽……沒想到你連它都能拿得到。”


    “可惜,這把專殺聖人的兵器早已失去了威能,留在這裏不過一具空殼,僅憑它還殺不了我。”


    “況且,要對付你,我還不需要動用聖道。”


    彈指一揮。


    獨自一人就壓製住了蘇若離和龍劍泉的敖沐雪仿佛被彈飛出去的螞蟻般砸向另一座山頂,沒入灰霧中。


    境界實力之差,宛若天差地別。


    敖沐雪口中溢出鮮血,仇恨的目光直視著奪走了她一切的男人:“我一定……會殺了你!”


    但沒想到的是,霸者走到了她的跟前,彎下腰,輕撫著她的臉頰:“你殺不了我的,死心吧……就留在龍之鄉裏好好生活,以你的年齡,一切都來得及重新開始,你和二十年前一樣的美麗。”


    敖沐雪呆住了,她眼裏的仇恨明明濃鬱的化不開,卻又在這一句話下變得搖搖欲墜。


    她又冷笑起來:“你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被你哄一哄就會高興的小女孩麽?”


    “你毀掉了我的一切,我的家鄉,我的親人,我的人生……”


    霸者平淡的反問:“龍之鄉還在,你的親人也並沒有多少死傷,我取走的是龍皇遺骨,又真的對你有多少傷害?”


    “你真的很在意龍之鄉的傳統麽?若是你有這麽強烈的宗族榮譽感,當初就不會選擇我這外鄉之人。”


    他低下頭,任由敖沐雪用那把‘獵聖’刺向他的胸口,卻連皮膜都無法貫穿。


    霸者嗓音低沉:“是你自己說的:你不喜歡這個暮氣沉沉的家鄉,你想離開這裏。”


    敖沐雪憤怒道:“我從未想讓你用這種方式!”


    鎮十方淡淡道:“那又如何呢?你終歸還是離開了這裏,即便和你所預料的不一樣。”


    “我固然是自私自利的罪人一個,但你也是同樣的。”


    “你或許成不了一名賢妻,但可以選擇成為一名慈母,可你沒有這麽做,為了對我實行報複,甚至把仇恨轉嫁到了下一代身上。”


    “把所有仇恨都推到我的身上是一個很好的泄憤理由,可惜……它騙不過你自己。”


    敖沐雪嘴唇顫抖著,幾度開合。


    霸者繼續說:“愛是最偉大的力量,可惜它沒能救贖你。”


    “你也有資格談論愛?”敖沐雪淒涼的笑起來:“你這種人,心裏沒有一點的愛!”


    “不……”霸者卻驚世駭俗的搖頭否認道:“這麽多年來,我的妻子,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人;女兒也是一樣,隻有一位。”


    他自顧自的說著:“我認為當初的兩年時光並不是虛假,我的確是愛著你的,那段時光我真的很快樂,再如何出色的演技,也蓋不住真心。”


    “所以我放棄了最初的計劃,從奪取你的血脈改成了奪取龍皇遺骨。”


    這句坦白突如其來,卻也讓敖沐雪如遭雷擊、心神巨震。


    她從未想過會有這種事。


    鎮十方原本是要殺她的,卻因為愛她而放棄了?


    荒唐至極!


    “我曾經真心愛著你,否則又怎麽會給自己留下後代,我的血脈十分的特殊,一旦孩子出生,就必然會暴露。”


    “但當年知道你有了身孕後,我也是真的開心了很久。”


    “我也曾經思索過,是不是應該放棄那場謀劃。”


    “如果是假的,我理應不會猶豫;既然我猶豫了,那它就是真的。”


    “這二十年來我對你多有忍讓,否則你如何能活到今天?”


    “這是因為你在我的心裏,仍然是我的妻子,我會對你保留著尊重,即便你想殺我,恨之入骨。”


    訴說著,他看向敖沐雪那雙瞳孔放大的眼睛。


    “你不相信是麽,這也不重要了。”


    霸者不是在解釋,而是在陳述:“我僅僅是告訴你,你這麽多年一直在追尋的答案。”


    他抓住了抵著胸膛的獵聖,信手一甩,兵刃落在了龍淵入口的平台上,被蘇若離拾起。


    他站起身來,仿佛擎天立地的站起,陰沉的雲層破開一道缺口,他足尖逐漸脫離地麵,踏虛而去。


    “該說的也說完了,這場鬧劇一樣的複仇,也該結束了。”


    敖沐雪站起來抓住霸者的衣角:“等等!”


    她滿臉焦急,滿目慌亂,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場新婚之夜。


    “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這樣,為什麽,為什麽你當年……”


    ……不肯帶我一起走呢?


    鎮十方立於天上。


    “因為,我更愛自己。”


    他曾經擁有過愛情,但這份愛不足以壓過他的自私。


    所以該做的也還是會做,隻不過是換了一個方式。


    僅此而已。


    霸者破空而去,消失在雲海之上。


    敖沐雪跪坐在山頂,雙手捂著臉頰,痛聲大哭。


    二十年的追尋,二十年的仇恨,塵埃落定,無疾而終。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麽?


    好像有,好像也沒有。


    那場婚姻仍然是不幸的,這個家庭也仍然是殘缺的,那些悲劇也都是真實的。


    唯一讓人稍稍感到慰藉的是,愛情真的存在過。


    可它遠遠不足以滿足霸者的貪婪和饑渴。


    他最終還是衝破了牢籠,繼續踏上追尋至高無上的大道。


    這就是結果了。


    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和一個小地方長大的龍族女孩的愛情故事,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


    隻是被卷進來的所有人被迫成為了野心、愛情和仇恨的犧牲品。


    陶如酥從龍淵裏扶著白榆走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不遠處嚎啕大哭的親生母親。


    她連看都不想看一眼,更別說走過去安慰一句了。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


    家庭的崩裂早已不可修複,不論是敖沐雪和鎮十方的愛情,還是三人之間的親情。


    陶如酥沒有吐一口吐沫就已經很克製了。


    她還不知道剛剛的對話,即便知道了也不過是付之一笑。


    哂笑。


    要說除此之外還有些什麽感覺。


    或許便是對敖沐雪的輕微同情以及由衷而發的自豪了。


    因為她的眼光要比敖沐雪好上太多了。


    她喜歡的男孩比鎮十方要強太多太多。


    就算她不能擁有對方的全部,也遠遠好過她的那位野心勃勃的生父。


    就在走出龍淵時,剛剛還表現的格外疲憊和乏力的蘇若離,在見到兩人親昵的攙扶時,也不知哪裏湧現的氣力,衝上來扶住了白榆的另一隻手。


    白榆被迫左擁右抱。


    他知道這下自己不得不麵對一些嚴肅的問題……首先得考慮將來封聖後得跟長老院要個‘可以犯重婚罪’的特許權。


    黑煞弓使在一旁嘖嘖稱奇。


    他感歎著這位老朋友的異性緣好的讓人同情,一個霸者女兒已經消受不起,這居然還有一位呢?


    同時才遲鈍的反應過來……七年過去,這小子怎麽越活越年輕了?從二十七活到十七?


    龍劍泉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問:“龍淵內的問題都解決了?”


    白榆豎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肯定。


    龍劍泉幹脆利落的張開手臂癱倒在地上。


    龍之鄉動亂,龍淵走水儀式,塵埃落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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