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聽著這樣的話, 她沒說話。她伸出手,摟著他的脖子, 靠在他的肩窩裏, 沙啞出聲:“我會對你好的。”


    “真的, 我會對你特別,特別好的。”


    “我這輩子都會陪著你,你對我好,我把心給你,也把命給你。你對我不好了, 我也陪著你。”


    她說得認認真真。


    她許諾不了自己給不了的事兒。


    喜歡不喜歡,這對於她來說有些太矯情,她隻能許諾她能做到的,顧九思要的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她不一定能給,但她的錢、她的命、她的體貼、她的時光, 她能有的, 她都願意掏給他。


    顧九思聽著這話便笑了,他深吸了一口氣,他突然有那麽幾分難受,這難受倒不是為自己的,就是心疼著麵前人。


    他抱著她, 深吸了一口氣,無奈道:“傻姑娘啊。”


    她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不夠多,別人給她五分,她要還十分。生怕別人吃虧了半分, 就怕對方損失了半點,卻從沒去計較過自己付出了多少。


    他看過多少那些千嬌萬寵長大的姑娘,口口聲聲喊著愛、喊著對你好,卻總惦記著自己今日給你做了頓飯,明日給你熬了碗湯。


    她從來記不得自己做了什麽,永遠隻想著自己做得不夠好不夠多。


    他抱緊她,突然有那麽幾分自厭,他心疼又酸楚,低啞著聲:“是我不好,是我想太少,沒體諒你的難處。我太輕狂,也不夠沉穩,沒給夠你要的安穩,你累著,我還要同你吵架。你害怕,我還逼著你去回應。”


    說著,他放開她,仰頭看著她,苦笑著道:“我這個丈夫,實在太不像話了。”


    “你已經很好了。”柳玉茹看著他,低頭握著他的手,柔聲道,“是我不對,我太放心你,太依賴你,反而忽視了你。是我的錯。”


    顧九思聽著這話,也不同她爭,他柔聲道:“無妨的,以後咱們倆都改就好了。夫妻哪兒有一直和睦的,咱們還年輕,以後我不高興,我同你說,你有什麽害怕,你同我說。你知道嗎,玉茹,”顧九思抬眼看著她,笑出聲道,“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其實我期初心裏還難過傷心,可此刻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高興得很,喜歡的很。我瞧著你為我哭,你說你心裏話,我心裏才真真切切覺得,咱們這日子,算是過下來了。”


    “我以往總覺得你飄在天上,我碰不著,想對你好,又總覺得不夠。如今我終於知道我能怎麽對你好了,”顧九思握著她的手,神色裏滿是高興,“我終於知道,我家玉茹會哭會累會軟弱會悲傷,這時候我就可以給你支撐,給你依靠。你想往天上飛,我就看著。你若要落地,我便接著。我終於可以為你做點什麽,我心裏也算妥帖了。”


    “你一直對我很好。”柳玉茹慢慢緩下情緒來,她低下頭,柔聲道:“很好很好。”


    顧九思笑出聲來:“你對我誇來誇去,也就好,很好,非常好幾句了。”


    柳玉茹聽他打趣,有些紅臉,顧九思站起身來,拉著她道:“好了,咱們都沒吃飯呢,洗把臉,吃了飯,咱們聊聊正事兒吧。”


    柳玉茹聽到這話,點了點頭,她似乎是突然想說些什麽,然後抬頭看見顧九思的時候,又憋在了口裏,揚起笑容來。顧九思奇怪瞧了她一眼:“你笑什麽?”


    “有件喜事,”柳玉茹擺了擺手,“先去洗臉,等吃完飯再說吧。”


    顧九思心裏好奇,但他也壓了下去,同柳玉茹去洗了臉,讓人上了菜飯。


    柳玉茹從昨夜到如今正午都沒吃東西,廚房的人就上了小菜和米粥。兩人將飯吃完,便坐在桌邊,喝著茶休息。


    顧九思端著茶,這時候才道:“你方才說喜事,是什麽喜事?”


    柳玉茹瞧著他,笑著道:“我說了,你可得鎮定些。”


    “嗯?”顧九思有些疑惑,柳玉茹看著他的表情,認真道:“公公還活著。”


    聽到這話,顧九思手中茶杯直直落下,他愣愣看著柳玉茹,許久,他猛地反應過來,上前握住柳玉茹的手,急促道:“他還活著?他如今在哪裏?受沒受傷?他……他怎的都不通知我一聲!”


    說著,顧九思站起身,忙道:“我這就叫人,我去找他,我親自過去……”


    “九思,”柳玉茹見他完全失了分寸,趕緊起來抓住了他袖子,笑著道,“我已將人帶回來了。”


    顧九思回過頭,有些不可置信:“帶……帶回來了?”


    “對,”柳玉茹笑意盈盈道,“你先坐下,我慢慢同你說,公公如今平安無事,我讓人護著他從水路直抵幽州,我和葉公子當了洛子商的靶子吸引了注意,沒人知道公公的存在,等你回去,他應當已在望都了。”


    “洛子商?”顧九思皺了皺眉頭,“這又是何人?”


    柳玉茹無奈笑了笑,她歎了口氣,柔聲道:“你先坐下吧,此事說來話長,且莫著急。”


    柳玉茹拉著他坐下來,從她入揚州城開始說起,洛子商是何人,她在揚州如何炒糧,如何被洛子商察覺周旋,最後遇見葉世安,然後知道顧朗華活著的消息,如何虎口逃生,一直到遇見她。


    顧九思靜靜聽著,一直沒說話,柳玉茹說完了,抿了口茶,抬眼看他:“怎的不說話了呢?就沒什麽要問的嗎?”


    “他……”顧九思低聲道,“他無事吧?”


    “他的腿受了傷,回到幽州後,咱們好好給他養一養,應當就沒事了。”


    顧九思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柳玉茹見他神色有異,小心翼翼道:“九思?”


    “沒事,”顧九思深吸了一口氣,搖頭道,“我就是有點難受。”


    “公公回來了,”柳玉茹認真道,“你當開心才是,怎麽難受了呢?”


    “玉茹,”顧九思抬眼看她,“我真的做得不夠好。為人子女,我沒有好好保護我父親,以前不懂事,總同他吵架氣他,我那時候總覺得他對我特別不好,可仔細想來,他對我的好,又哪裏是言語說的?還好他活著,”顧九思有些哽咽,“不然我都不知道,這輩子,要如何彌補才了得。”


    柳玉茹聽著他的話,輕笑著道:“那他活著回來,你好好彌補,我同你一起孝敬他老人家,這不就是了嗎?”


    顧九思沒說話,他靜靜看著她,他說什麽,最後卻也沒說出口。


    他隻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她去時手還細膩光滑,如今卻已經帶了繭子,磨破了皮,全是傷口。


    顧九思拉著她的手掌,靜靜看著,好久後,他才道:“還有你。”


    柳玉茹愣了愣,顧九思沙啞道:“你受苦了。”


    受了這麽多苦,他卻未曾體諒,未曾及時給她最大的安慰和陪伴,她卻毫無所知,這或許,才是她最大的苦。


    柳玉茹聽著顧九思的話,她有些不明白,但瞧著他的那雙帶著愧疚的眼,她心裏有些發悶,她是見不得顧九思不高興的,於是她笑著往前,逗著他道:“是呀,我受苦了,”她靠近他,撐著下巴,笑意盈盈道,“那你當如何補償我?”


    顧九思聽到這話,知曉她是怕他難過轉移話題,他也沒有拂她的好意,隻是默默將她這份好記在心裏,抿唇笑起來:“你要怎麽補償?”


    這話把柳玉茹問愣了,她皺著眉,認認真真想,顧九思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探過身子,親了她一口,詢問道:“夠不夠?”


    柳玉茹被他親笑了,哭笑不得道:“這是補償你還是補償我?”


    “補償我,”顧九思趕緊道,“補償我這朝思暮想寤寐思服的拳拳相思。”


    “顧九思,”柳玉茹抬手推他,“你怎的這樣不要臉?”


    “因為你喜歡我呀,”顧九思蹭過來,靠在她肩頭,耍著賴道,“而且我也喜歡你呀。要換做別人,我不僅不會不要臉,我還不給他們臉呢。”


    “別耍賴,”柳玉茹努力壓著笑意,直到這人這麽嬉皮笑臉在她旁邊耍無賴時,她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才放下來,她努力扶起整個人依靠在她身上的男人,力圖嚴肅道:“說正事呢,正經一些。”


    “正經不了了,”顧九思整個人仿佛沒了骨頭一樣,一個勁兒往柳玉茹身上靠著道,“我得靠在夫人身上才能說正事,夫人不給我靠,我說不了。”


    “顧九思,”柳玉茹無奈,“你是軟骨頭嗎?”


    “是啊,”顧九思一臉坦然道,“夫人怎麽知道,我吃軟飯的,骨頭自然軟。”


    “你起來,”柳玉茹聽他胡說八道,趕緊道,“別給我扯這些。”


    “不起來,起不來。”顧九思靠著她,伸手抱著她,認真道,“要夫人親了才好。”


    “顧……”


    “公子,夫人……”


    木南的聲音從外麵突然竄進來,柳玉茹嚇得猛地起身,顧九思整個人一個踉蹌,好在他反應夠快,及時撐住了自己,並且在瞬息之間將這個姿勢變成了一個貴妃醉酒的姿勢。


    於是木南進屋的時候,就看著柳玉茹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一邊,顧九思保持著貴妃醉酒的姿勢,氣氛有些尷尬。


    木南愣了愣,小心翼翼道:“公子,你這是?”


    “咳,”顧九思手握成拳,在唇邊輕咳了一聲,隨後道,“我歇息一下。”


    “何不上榻上歇息?”木南有些迷惑。


    顧九思皺眉道:“有什麽事兒快說,問這麽多做什麽?”


    “哦,”木南聽這話,趕忙道,“葉公子和葉小姐在門外,想要親自向公子和夫人致謝。”


    “他們都還傷著,”柳玉茹聽這話,立刻道,“當我們過去才是。”


    “傷著過來,才表真情實意。”顧九思分析葉世安的心思給柳玉茹聽,隨後道,“來都來了,傳吧。”


    木南應了聲,柳玉茹趕緊去扶顧九思,小聲道:“淨瞎胡鬧。”


    顧九思正準備答話,木南便領著葉家兄妹走了進來。


    葉韻扶著葉世安,葉韻看上去好了許多,葉世安還帶著傷,臉色不太好。葉世安帶著葉韻見了顧九思,葉世安先對著顧九思和柳玉茹跪下去。


    顧九思一見葉世安這樣子,忙趕在葉世安跪下之前,上前扶住葉世安,著急道:“葉兄不必如此,葉兄三番兩次救我顧家,若這樣客氣,九思怕是不知要磕多少頭了。”


    葉世安頓了頓,隨後他歎了口氣:“在下如今一無所有,顧兄與夫人救我,在下無以為報。”


    “葉兄客氣了,”顧九思親自扶著葉世安走進去,垂眸道,“你們一路上的事情,夫人已與我說了。您冒險收留我父親,對顧家便是天大的恩情,顧家感激還來不及,救您也是理所應當,您這樣做,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顧九思將葉世安扶到位置上坐下,給葉世安斟茶,柳玉茹上前去拉葉韻,葉韻客客氣氣行了個禮,柳玉茹的動作僵了僵,卻也明白葉韻這份疏離,她抿了抿唇,倒也沒強逼著葉韻親近,領著葉韻坐了下來。


    顧九思抬手撩了袖子,給葉韻也倒了茶,隨後抬眼同葉世安笑道:“方才我還在同玉茹說話,本打算說完話就去同葉兄道謝,無論是當初你救我與玉茹,還是如今你救我父親,我這份道謝都來得太晚了。”


    “這本也都是應該做的,”葉世安笑起來,“大家本也是自幼相識,雖算不上朋友,也是同窗。玉茹又與我乃世交,你們二位蒙難,我又怎能袖手旁觀?”


    “所以啊,”顧九思接道,“葉兄若有難處,幫扶也是我與玉茹分內之事。過往我們雖然並不算投機,可如今世事浮沉,”顧九思端著茶杯,苦笑了一下,隨後抬眼看葉世安道,“我們也算是同患難,經生死,日後便當做自家兄弟,不必算得太清。”


    “來,”顧九思舉杯,“以茶代酒,幹了這杯吧。”


    葉世安聽著這話,眼裏有些泛紅,他慣來內斂,卻也是舉杯來,同顧九思對飲了這杯。


    顧九思喝了茶,轉頭瞧了一眼,隨後不由得笑起來:“怪不得你們葉柳兩家是世交,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是悶葫蘆的性子,你們三個往我邊上一坐,我就覺得仿佛是包圍了似的,孤軍無援,當真怕得很。”


    聽到這話,柳玉茹被他逗笑,輕輕拍了他一下,笑嗔了他一眼:“淨張口胡說。”


    說著,她轉頭看向葉世安,溫和道:“葉哥哥不必介意,九思慣來是這樣性子。”


    “我知曉的,”葉世安抿唇笑道,“以往他在學堂,就是因著這樣,從被夫子打出來。”


    這倒是柳玉茹不知曉的,她轉頭看向顧九思,顧九思輕咳了一聲,似是有些尷尬:“過往的事兒就不說了吧,哦,葉兄既然來了,我便順道問問,”顧九思皺起眉頭,“你可知那洛子商是什麽來路。”


    “洛子商,”提到這個名字,葉世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冷淡道,“我自是特意打聽過的。當初我還特意讓人放過消息給玉茹,玉茹可還記得。”


    一聽這個,柳玉茹便反應過來:“當時那個乞丐,是你放來給沈明查的?”


    “正是。”


    葉世安點點頭。


    “你入城不久,我發現糧價不對勁,便知是有人在後操控。我暗中查過,發現了那位沈公子的蹤跡,後來我又龍爺找了我,將你入城的消息告訴我。隻是當時我並不知道是你,隻知你與顧兄千絲萬縷,我以為你是顧兄派來的手下。”


    “你和楊龍思又怎麽相識的?”柳玉茹有些不解,她記憶中,葉世安這樣的人,是決計不會和楊龍思這樣的黑道人有什麽關係的。


    葉世安有些無奈:“龍爺是個好人,揚州城被王家把控後,龍爺就一直周旋在王家和我這樣的人中間,能幫的他都會幫一把。”


    柳玉茹點點頭,楊龍思有這樣的俠義心腸,她倒也不奇怪。


    “話說回來,當初顧家倒台後不久,梁王謀反,王善泉掌權,這個洛子商就被推到了前台來,成為王善泉手中一把刀,人稱洛公子,他的話王善泉幾乎都會聽,簡直是言聽計從。那時候所有人都在查洛子商是什麽人物,我本也在查,但沒有頭緒,之後有一日,我聽聞城外城隍廟一夜間死了十幾個乞丐,我便讓人去看,結果就遇到了我派給沈明那個乞丐。我讓人將他帶回來,這才知道了那個城隍廟叫來福的孩子的消息。”


    “按著這個乞丐的說法,這個孩子在十二歲那年,其實不是失蹤,而是死了。”


    葉世安說著,突然道:“顧兄可記得,七年前的揚州郊外,曾經發生過一樁命案?”


    “洛家滅門那個案子?”顧九思認真一想,就想了起來。


    這世道雖然在科舉製的衝擊下,家族傳承已經不算重要,可是對於有著幾百年禮樂傳承的洛家顯然是不適用的。洛家自前朝至今,代代都是風流人物,隻是人丁寥落,上一代洛家家主乃洛家獨子,官至丞相後辭官歸隱,棲於揚州郊外,誰曾想一夜之間,洛家居然會被山賊入宅,滿門雞犬不留。


    這一案算是震驚揚州,當時聖上大怒,親派大將軍孟傲南下剿匪,一舉掃平了揚州城外十三寨,揚州城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顧九思皺了皺眉頭:“這和洛子商有什麽關係?”


    “關係就在於,那個乞丐說,當年洛家滅門時,這個叫來福的小乞丐在洛府。”


    顧九思愣了愣:“什麽意思?”


    “那乞丐同我說,當年來福與他養父在街上乞討,洛家家仆縱馬行過,踢傷了他養父,他養父受了重疾,無錢治療,為了救他養父,於是來福就上了洛家大門要錢,洛家人就將他打了一頓,就扔了出來。他回到廟中時,他養父已重病不愈,氣絕身亡。”


    “那洛家不是殺人嗎?!”顧九思憤怒出聲,柳玉茹抬手握住他的手,溫和道,“都是過去的事,氣也沒用,聽葉哥哥說下去吧。”


    “這個乞丐和來福關係好,本是打算收養來福的,結果當天夜裏,來福拿了老乞丐攢下的所有銀子,去買了一把刀,隨後就跑了。很明顯,來福是去找洛家報仇了。但他並沒有成功,就被洛家人抓了起來,關在了洛家。”


    “關在洛家?”柳玉茹有些奇怪,“這孩子打算殺人,為何不報官?”


    “因為當時,有一個很重要的人來揚州。”


    顧九思開口,葉世安抬頭看了顧九思,點點頭道:“不錯,當時洛丞相的好友,明滿天下的名士章懷禮正打算來揚州看望故友,洛家應當是不願意在這時候鬧笑話生事。誰曾想,就是來福被抓起來那晚,洛家就別滅了門,而主辦這狀案子的人,恰好與我家認識,我聽說,當年洛家其實留了一個孩子,章懷禮念故友情誼,又怕滅門一事背後有隱情,因此悄悄收留了那個孩子,作為徒弟養大,讓揚州官府對外宣稱,洛家滿門盡滅。”


    聽到這裏,柳玉茹明白了:“而這個洛子商,傳聞就是洛家遺孤,章懷禮的徒弟!”


    “可他卻和當年那個來福長得相似。”


    顧九思敲著桌子,他抬眼看向葉世安,似乎是明白葉世安的意思了,他斟酌著道:“洛家一貫深居簡出,不屑於顧家這樣的商賈之家為伍,到不知葉兄過去,是否見過洛小公子?”


    “這就是問題了。”


    葉世安笑起來:“當年我曾在洛府學棋數月,與洛小公子還算有些交情,而我記憶之中,洛小公子與如今這位洛子商的長相——”


    “相差甚遠。”


    這話出來,在場所有人都明了了。


    如今這位洛子商,應當就是當年的乞兒來福。


    然而當年到底經曆了什麽洛家為什麽被滅,洛子商為什麽會從一個乞兒變成洛家小公子被章懷禮收為徒弟,他又是為什麽,上來就要拿顧家開刀,對顧家葉家這些老牌揚州貴族如此憎厭?


    這一切都是未知。


    柳玉茹稍作考量,隨後便道:“那章大師可知他收錯了徒弟?”


    “他生前知不知,我不知道。”葉世安搖搖頭,“可如今,他必然是不知道的了。”


    柳玉茹有茫然,葉韻實時提醒:“顧家出事前半月,章大師便被人毒殺了。”


    聽到這話,顧九思猛地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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