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愣了愣, 瞧著對方亮晶晶的眼,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她有些不好意思, 低頭抿唇, 扭過頭去,給他倒了醒酒湯道:“別蹲著,起來喝了醒酒湯。”


    “我不起來。”


    顧九思蹲在地上,抬手抱著柳玉茹的腰,撒著嬌道:“你不想我, 我不起來。”


    柳玉茹哭笑不得,她伸手去扶顧九思,顧九思一動不動,柳玉茹沒有辦法,抬手戳了戳他的腦袋, 笑著道:“想你想你, 可以起來了吧?”


    顧九思得了這話,抬起一隻手來,示意柳玉茹拉他。柳玉茹順著他的意思,抬手將他拉起來,顧九思順道就往柳玉茹身上一歪, 整個人就靠了過去。柳玉茹見他軟了骨頭一樣靠著自己,推他道:“別耍賴,起來了。”


    “我真想你。”


    他小聲開口,從柳玉茹手裏接過醒酒湯, 他將酒灌了下去,閉著眼睛靠著柳玉茹,柔聲道:“今天和你分開,就一直想著你。隻是事情太多了,可我心裏就一直掛著。”


    “掛著做什麽?又不是沒見過。”


    柳玉茹讓他靠在自己腿上,抬手為他揉著太陽穴。


    “早上同你喝了交杯酒,”顧九思喃喃道,“就覺得,自個兒好像才真正成了親。”


    “胡說八道,”柳玉茹低笑,“咱們成親好久了。”


    顧九思抬了一隻手,放在自己頭下枕著,閉著眼握住她一隻手,而後慢慢睜開眼睛,瞧著她笑。


    “在我心裏不算,”他柔聲道,“咱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沒做,怎麽就能算呢?”


    柳玉茹聽著顧九思說這話,頓時明白他是在說什麽,她臉驟然紅了起來,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顧九思把玩著她纖長白皙的手指,麵上一片坦然道:“我這幾天其實很害怕,我就想著,若是咱們倆就這樣葬送在了這裏,得多可惜。我以前覺得生死是無所謂的,可如今卻發現,我想活長一點。“


    “我答應文昌的還沒有做到,我的心願還沒有了結,最重要的是,”顧九思笑了笑,抬眼看她,眼裏有些無奈,“我還沒和你過夠。”


    “我還有許多沒去過的地方,沒做過的事,我都想同你一起做。我還想有幾個孩子,我們兩一起撫養他們,一起看他們長大。我會當一個很好的父親,我想好了,回去我要把字練好看些,免得以後他們嫌棄我字寫得不好看。”


    “以後我們會回揚州,”顧九思轉頭透過忽起忽落的車簾,看著外麵的星月,慢慢道,“到時候,我會送他們一個太平盛世。”


    “好。”柳玉茹輕聲開口,她握著他的手道,“會有這一天的。”


    “玉茹,”顧九思聲音有些疲憊,“我想回家。”


    “快了。”柳玉茹安撫他,顧九思搖了搖頭,他慢慢道,“還有好長的路。”


    “怎麽會呢?”


    柳玉茹有些奇怪:“範大人取下東都,到時候天下歸順,你有從龍之功,到時候求範大人放你到揚州去,不就好了嗎?”


    “揚州,”顧九思輕笑,“怕是不會這麽容易回來。”


    柳玉茹聽著這話,沉默下來。她和洛子商雖然交手不多,但以這僅有的接觸來看,洛子商的確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她不清楚洛子商會做什麽,但政事之上,顧九思比她敏銳得多,他說不能回來,怕就是會有什麽阻礙。


    顧九思見她沉默,他抬手拍了拍她的手,勸慰道:“你也別擔心,到時候我會有辦法。”


    柳玉茹笑笑,她抽出手來,繼續替顧九思揉著腦袋,搖頭道:“我不擔心,不有你嗎?先睡吧,”柳玉茹勸他,“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你都想了好一陣子了。”


    顧九思點點頭,沒再應聲,其實他是真的累,這麽幾日守城都沒睡好,他早已經疲憊不堪了。


    馬車搖搖晃晃,顧九思靠著柳玉茹,迷迷糊糊睡了。等一覺睡醒,已經到了顧府。柳玉茹扶著顧九思進了屋裏,讓人放了水,顧九思便自己下水洗了澡,等洗完澡出來,柳玉茹給他擦了頭發,他便先去睡了。柳玉茹見他熄了燈睡下,這才去洗漱,等她洗漱完回來,她掀了被子,往床上躺去,便覺得有了幾分不一樣。


    床下似乎墊了什麽東西,她下意識摸了摸,隨即就反應過來,是一方白帕。


    她忽地就緊張了起來,顧九思見她突然僵了身子,便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熱,紋路分明的掌心貼在她的手背上,他也沒動,隻是同她麵對麵,握著她的手,一直沒說話。


    這樣僵持了片刻後,柳玉茹慢慢放鬆下來。


    其實也是早晚的事情,她也沒有什麽好緊張的。可是就是心跳得飛快,忍不住麵紅耳赤。


    他們兩個人都覺得自己的心跳聲似乎大得奇怪,感覺整個房間裏都是自己的心跳聲,顧九思有些尷尬,他小聲道:“你別這樣,我害怕。”


    聽到這句話,柳玉茹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一時竟也不緊張了,小聲道:“你怕什麽?”


    顧九思在黑夜裏抬眼,有些無奈道:“怕你不樂意。”


    “說實在的,”顧九思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心裏認定你是我娘子,所以這事兒,我什麽時候做,你都不會拒絕。可你不拒絕,又不是你喜歡。我總想著,這事兒得你高高興興的,願意予我,那才是我想要的。”


    柳玉茹靜靜聽著,顧九思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定定瞧著她:“你告訴我,你是願意的嗎?”


    柳玉茹紅著臉,她感覺到手心下這個人飛快的心跳聲,她垂著眼眸,珍而重之的點了頭,點完頭,又怕他沒瞧見,小聲重複道:“願意的。”


    顧九思輕笑出聲來,他笑聲在夜裏,仿佛是夾雜了花香的夜風,輕撫過她的心田。他伸出手,將人攬到懷裏。


    他什麽都沒說,低頭吻在她發間,她顫抖著閉上眼睛,像是晨間含露盛放的梨花,在晨光輕撫而過那一刻,微微發顫。


    顧九思動作很柔和,他似乎也是在害怕,可他卻還在故作鎮定,偽作坦然。


    他努力讓她適應了所有,終於才道:“我也是第一次,若是有什麽不舒服,你得同我說。”


    柳玉茹紅著臉點頭,他抬手撩過她麵上帶了香汗的頭發,溫和道:“別忍著。”


    柳玉茹抓住他的衣袖,顫著聲:“好。”


    她沒有忍耐。


    其實在遇到顧九思後,她就很少再忍耐。隻是因為真的沒有她預想中的疼,也沒有她預想中的難受。


    遇見顧九思之後的一切,似乎都莫名其妙變得更加容易起來,她每一次以為自己要去承擔更多痛苦的時候,都發現,這份痛苦比預料中少太多了。


    她覺得一切都很美好,不是她年少時想象的可怕,甚至還有幾分美好。


    她看見窗外雪花簌簌落,聽見燭火驟然爆炸開去的聲音,她閉上眼睛,抱著顧九思。


    她突然就有了那麽幾分哽咽,而在她出聲的前一刻,顧九思卻是先一步抱住她,溫和道:“我愛你。”


    她內心驟然平靜下來。


    他們兩躺在床上,一直沒有動。顧九思枕著手,笑著看著她。兩人靜靜注視著對方,忽地就笑了。


    “下雪了。”


    柳玉茹溫和出聲,顧九思應了一聲,他轉過頭,看著外麵的天空,柔聲道:“快過年了。”


    “咱們會在望都過年嗎?”


    “大概會吧。”


    顧九思平淡出聲,柳玉茹有些奇怪:“範大人這幾日會拿下東都吧,不讓你過去嗎?”


    “望都還需要善後,”顧九思笑了笑,“年前大概不會召我過去。”


    柳玉茹應了一聲,顧九思繼續道:“而且,周大哥在幽州,我也不確定,我會不會去東都。”


    “怎麽說呢?”柳玉茹有些茫然,“周大哥與你有什麽關係?”


    “周大哥在幽州,他說是因為周大人不願意他去東都往上升遷,若周大人的確是這麽想,在這時候防範周大哥,你說他會讓我往上升嗎?”


    顧九思眼神裏帶了幾分憂慮:“在所有人心裏,我與周大哥同氣連枝,除非我向周大人投誠,否則他若真存了防範周大哥的想法,是絕對不可能讓我在東都有什麽作為的。若是要在東都當蝦兵蟹將,倒不如讓我在望都當個縣令,至少還做些實事。”


    柳玉茹聽著,心裏盤算著,想了想,她忍不住道:“那你豈不是不能去東都了?”


    “倒也未必,”顧九思說著這個,卻是皺起了眉頭,柳玉茹輕輕“嗯?”了一聲,顧九思思索了片刻,終於道:“我這話也就是我隨便想想,你別當真,也絕不能說出去。便就是周大哥你娘這些親近的人,也不能說的。”


    “我明白。”


    柳玉茹點頭,顧九思歎了口氣,有些憂慮道:“周大人讓周大哥留在幽州,若不是防範他,就隻能是另一種可能,是在防著範大人了。”


    聽得這話,柳玉茹就愣了,顧九思繼續道:“範大人若在東都稱帝,按照規矩,像周大人這樣的高官,親屬都必須留在東都以防萬一。周大哥不是周大人的親子,又有官職,外放在外,倒也是可以。到時候範大人和周大人都去了東都,周大哥留在幽州,假以時日,你說這幽州誰說了算?”


    柳玉茹聽明白了顧九思的意思,繼續道:“那你的意思就是,周大人覺得,範大人未來可能對周家動手,所以提前讓周大哥留在幽州,若是出了事,還能留個星火,等著東山再起?”


    顧九思點點頭:“若周大人是這個意思,就一定會讓我入東都,不僅入東都,還會扶我在東都往上爬。”


    “但若周大人是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柳玉茹抿了抿唇,“這天下,怕是難以安定了。”


    “安不安定,就看範大人如何想了。”


    顧九思低頭握著柳玉茹的手,把玩著她的手指,慢慢道:“周大人估計並無反意,他大概也隻是狡兔三窟罷了。若是範大人什麽都不做,這大榮也就安安穩穩下去了。可若是範大人想不開……”


    顧九思說著,苦笑起來:“那也不是我們能管的了。”


    “那也沒關係了。”


    柳玉茹看顧九思苦惱,趕忙握住她的手,笑著道;“反正生生死死都走過來了,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賺錢養你的。”


    顧九思被柳玉茹這話逗笑了,他看著麵前帶著些茫然的姑娘,笑得停不下來。


    他們兩就在一夜大雪裏說著話,聊著天,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天清晨起來,顧九思沒有叫醒柳玉茹,他讓她繼續睡著,自己先去處理公務。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看見滿地大雪,下人正要掃開,他趕忙叫住了對方,想了想,他叫了木南過來,讓人拿了工具,就在雪地裏忙起來。


    等忙完了,他這才離開。柳玉茹一覺睡醒,發現身邊人已經離開,她還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好意思賴床。她出聲叫了人,印紅便端著洗漱的東西進來,順便還端了一碗燕窩,同柳玉茹歡喜道:“姑爺走的時候吩咐的,讓您先起來喝點東西。”


    柳玉茹抿唇笑了笑,不知道怎麽,聽見顧九思的名字,她就覺得高興。


    她先喝了燕窩,而後洗漱完畢,她拉開大門,便看見晨光直刺而來,她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適應了許久,她才放下手,然後就看見庭院裏堆著兩個雪人。雪人一個高一個矮,還煞有其事穿了衣服,有鼻子有眼。兩個雪人手拉手連在一起,看上去頗有些好笑。


    柳玉茹忍不住笑起來,旁邊印紅走上來,提醒道:“今早姑爺堆了大半天,沈明來催了好幾道,才把人催走。”


    “頑劣。”


    柳玉茹笑著輕叱,然而她還是讓人拿了她的唇脂,走到了雪人麵前,她用手沾了唇脂,在那個矮一點、帶著花的雪人上,用唇脂畫了唇。


    等畫完之後,她轉頭看了一眼旁邊,見眾人都笑著看著她,她覺得有那麽幾分不好意思,便站起身來,趕忙去了飯廳。


    飯廳裏,江柔、顧朗華、蘇婉一行人正吃完飯,還在聊著天。他們今日似乎是格外高興,柳玉茹總覺得他們似乎是知道了什麽,一時就有些忐忑。她走進飯廳裏,同所有人行禮,江柔趕忙起身拉著她,讓她到飯桌邊上來,同她道:“我們都等著你呢,一起吃吧。”


    柳玉茹有些不好意思,趕忙道:“若是早知道你們在等,我便起早一些。”


    “不妨事,”顧朗華擺擺手,“你多睡睡,睡夠、吃飽,剩下的事兒都讓九思去操心。”


    柳玉茹和江柔對視一眼,江柔推了一把顧朗華,小聲道:“你還好意思說?怎麽不見得你不讓我操心。”


    顧朗華一時有些訕訕,蘇婉柔聲道:“顧老爺已經很好了。”


    大家坐下來,讓丫鬟上了菜,一路上江柔都在囑咐柳玉茹吃這樣吃那樣,柳玉茹便清楚知道,大夥兒都知道他們圓房了。


    這事兒仿佛沒有半點隱私。


    柳玉茹一開始臉紅著不敢應話,大家也不明說,等到後麵,她也坦然了,等吃完飯,她同江柔商量起過年的事兒來,隻有三天就過年了,本來早該準備的,但是這一路到處是事兒,先是她在揚州逃亡,後來又是望都被圍,一樁接一樁,全然沒有個喘息機會。


    如今終於停下來,柳玉茹便忙著和江柔商量著如何籌備。江柔給了她需要購置的單子,柳玉茹記下來後,才去了店裏。


    店裏經過了王梅的事,大家都戰戰兢兢的,柳玉茹到了之後,將所有人都叫來,柳玉茹坐在位置上,大家都不說話,所有人沉默著,柳玉茹喝了口茶,過了片刻後,她突然笑出聲來:“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說著,她抬眼看向所有茫然的人,柔聲道:“嚇唬我呢?”


    沒有人敢出聲,柳玉茹讓所有人坐下來,慢慢道:“過去的事兒,這就過去了,在這裏,我得先同大家道個歉,過去的事情,是我不對,我沒有花費太多精力在店裏,一心一意隻想著在外麵的事情,沒有關心你們。以後我會改過,多多和大家交流,有任何問題,你們都可以同我說。”


    “過去我許多決定都沒有考慮周到,大家有什麽想法,都可以直接同我說,以後我會在門口放個信箱,鑰匙隻有我有,你們若是有任何意見,又不好說,你寫封信給我,放在那箱子裏,也不需要署名。我不會追查是誰說的話,大家有想說的都能說。”


    “以後店裏會分工得更細,我會挑選出一些主管出來,設計一條流程,分開管理,芸芸負責統籌,剩下的各部管各部的事。以後所有新品的研製和舊貨的製作,都由宋香宋師傅負責分管,剩下管理貨品售賣的人選大家可以推選給我。就把名字寫信箱裏就可以。”


    大家聽著柳玉茹的話,雖然沒有出聲,但心都慢慢放了下去。柳玉茹同他們細細說著花容的未來,許久後,她終於道:“未來花容會售賣給整個大榮,乃至西羅、北梁、百川等所有我們認知的地方。各位,”她笑起來,“要有點幹勁啊,現在才是開始。”


    聽到這話,宋香最先笑了,她朝著柳玉茹躬身,柔和道:“聽東家的。”


    有了宋香帶頭,大家都鬆了口氣,氣氛活躍起來。柳玉茹安排了剩下的事,終於才將人散開,她單獨留下芸芸,芸芸站在她麵前,有些忐忑。她似乎預料什麽,咬著牙沒說話。


    柳玉茹笑了笑:“芸芸,你以為我要同你說什麽?”


    柳玉茹剛出聲,芸芸眼淚就落了下來,她慌忙抬手擦了眼淚,著急道:“夫人,我不是……”


    話沒說完,芸芸就看見遞到麵前的帕子,柳玉茹靜靜看著她,柔聲道:“你別怕,我不是來讓你走的。”


    聽到這話,芸芸愣愣抬頭,她看著柳玉茹的笑容,眼眶更紅了些,她慌忙低下頭,用柳玉茹的帕子擦著眼睛,沙啞道:“夫人,您不用照顧我為難的。其實那天王梅的話我仔細想過,她說的也對,是我沒做好。我給夫人帶來了麻煩,根本沒資格當這個管事兒……”


    芸芸說著,再說不下去,卻是低低哭起來。


    柳玉茹靜靜看著她,許久後,她歎了口氣,伸手抱了抱她,柔聲道:“莫哭了。這事兒不能單怪你,要怪也是怪我,我把你匆匆推上位置,卻什麽都沒為你想過。芸芸,我是把你當家人的,我信任你,所以讓你幫我,人都會犯錯,我會,你也會,咱們都得原諒自己。錯了就錯了,我們都是吃著虧長大的。”


    芸芸聽著,哭得更厲害。


    “小姐……”她不自覺叫出以前的稱呼來,仿佛還是以前一般,小聲哭著道,“我對不住您。”


    “怎麽會?”


    柳玉茹笑起來,她認真道:“你已經很努力,很對得住我了。以後凡事多想想,你想想,我也多想想。你別總為我想,總想著怎麽對我好,你是這花容的掌事,以後花容都是要給你管的,你得方方麵麵都考慮,從別人角度多想想。凡事你都先想,如果你是她會怎麽辦。”


    “咱們做生意,就是吃做人這碗飯,其他都不重要,先學會做人。”


    芸芸聽著,擦著眼淚點著頭。柳玉茹看著她笑起來,柔聲道:“莫哭了,過兩天回家裏來,同我一起過年吧?”


    芸芸愣了愣,抬起頭來道:“我能同您一起過年?”


    “我將你帶到望都來,自然是將你當成家人的,以後咱們就一起過年。”說著,柳玉茹歎息出聲,“以後我再找找,看看能不能幫你把家人找到,還有我家人。”


    柳玉茹苦笑:“終歸要有個影子。”


    和芸芸談完,柳玉茹去宋香那裏看了一下她做出來的新品。花容售貨的範圍越發廣泛,柳玉茹看過了新品之後,走出門來,便聽印紅上前來同她道:“芸芸方才將所有人叫起來,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麽,一群人抱著在屋裏哭。出來後個個說說笑笑,看上去感情挺好的。”


    柳玉茹聽得這話,笑了笑:“她是把我話聽進去了。”


    花容裏的人隻要不出事,便不會再出事了。


    柳玉茹放下心來。


    後續忙了兩天,等到除夕當天,柳玉茹這才放了假。顧府開始忙著備年,柳玉茹親自下廚,去廚房裏準備飯菜。而顧九思則帶著人,沿著長廊掛燈籠貼春聯。


    顧府上下熱熱鬧鬧,等到飯點,柳玉茹在廚房讓人端著菜出去,詢問印紅道:“我感覺今個兒沒看到沈明啊,他人呢?”


    “聽說和姑爺鬧脾氣。”印紅將菜端到其他人手裏,小聲道,“我聽說,前兩天,他當著姑爺的麵問姑爺,他什麽時候和您和離,他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聽到這話,柳玉茹抿了唇:“是不是九思又讓他做什麽不高興的事兒了?”


    “聽說是讓他去軍營裏陪人喝酒喝了兩天。”


    印紅努了努嘴:“他那個大爺脾氣給人陪酒,他能樂意嗎?”


    “這是為他好,”柳玉茹哭笑不得,“他如今有了軍功,不在軍營裏呆著,還打算做什麽?他呀,就是這張嘴。”


    柳玉茹搖搖頭,有些無奈。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外麵一聲巨響,竟是沈明在外麵一腳踹開了顧家大門,他站在門口扛著刀,怒吼出聲道:“顧九思,你過年都不請老子來吃飯,算個哪門子兄弟?!”


    顧九思背對著沈明貼春聯,擺了擺手,毫不客氣道:“我沒有這種天天覬覦我娘子的兄弟,把修理費留下,慢走不送。”


    沈明漲紅了臉,他已經等了一天了,都沒等到顧九思叫他來吃飯,可他在望都城無親無故,一個人過年,也怪冷清的。


    他想留著吃飯,但顧九思的態度又讓他覺得有些尷尬,好在這時候葉世安從院落裏走了出來,這些時日他都寄住在顧九思家裏,他提著燈籠,看見站在門口的沈明和倒在地上的大門,他愣了愣,隨後便反應過來,看了一眼麵無表情背對著沈明的顧九思,又看了看沈明,他輕咳了一聲,隨後道:“是沈兄啊,趕緊進來。”


    聽到這話,沈明趕緊跨門進來,這時候柳玉茹端著最後一道菜從廚房走出來,顧九思看見柳玉茹端著菜出來,隨後就聽見沈明高興出聲:“哇,柳老板……”


    話沒說完,顧九思手裏的漿糊棍猛地就砸了過去,大吼出聲:“叫嫂子!”


    沈明被這個漿糊棍砸愣了,下意識就結巴著喊了出來:“嫂……嫂子。”


    他喊出聲來,顧九思終於高興了,他將春聯最後一個角貼上,從凳子上跳下來,接過旁邊木南遞過來的帕子,頗為高興道:“行了,本官大人有大量,特此批準,你小子在我家過年。”


    說著,顧九思轉頭看向柳玉茹,臉上頓時堆起笑容,趕緊走過去,高興道:“娘子,我來端,別燙著你的手……”


    沈明和葉世安站在庭院裏,沈明麵無表情,過了片刻後,他慢慢道:“我想娶個媳婦兒。”


    葉世安看著柳玉茹和顧九思離開的方向,歎了口氣道:“在下也是。”


    “哪兒能娶到柳老板這樣長得美、脾氣好、還會賺錢的媳婦兒?”


    葉世安沒說話,過了片刻後,他慢慢道:“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


    說完,葉世安歎了口氣,轉頭去掛燈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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