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的嘴比腦子快了一步。


    腦子裏還在想怎麽說更合適,就聽到他自己的聲音,說:“真的破了,沒有誑你。”


    接著,他頂著溫故應的目光,摸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包袱,放在石麵上,打開,裏麵便是碎了好幾塊的複製版天音壺。


    風歡意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問:“你是《紋經》傳人?”


    “是的。”李川說。


    “我可以參詳一下你的法寶嗎嗎?”風歡意問。


    李川點頭,“當然可以。”


    於是風歡意撿起一片碎片,拿在手中細看,神色專注。


    她一片一片慢慢看過去,時不時顰眉沉思。看完所有的碎片後,她的目光再次投注在李川身上,“伱既是《紋經》傳人,為何不補好它呢?”


    李川回答:“會補的,要過一陣子。”


    “是缺材料嗎?”風歡意追問。


    “還好。”


    風歡意又撿起一塊碎片,手指在綠葉上拂過,語氣中滿是遺憾,“上麵的道意,恐怕很難補全了。”


    “總有辦法的。”李川說。


    風歡意接著問了許多法寶相關的問題,李川都一一回答了,但越回答,就覺得越不對勁。


    她仿佛比他還要在意天音壺能不能補,還有能補成什麽樣子。


    於是李川試探問:“風道友,你是煉器師嗎?”


    風歡意否認了,說:“不是。”


    沉默了一下後,她主動開口解釋說:“我為了還靈魚大王的恩情,假扮她在岔江現身,與人相鬥。如今我恩情已還,凡間之事與我再不相幹。”


    也就是說,她原本就不打算追究他們?餘光卻看到一直沉默不語的溫故應,眼中露出了幾分探究。


    風歡意又說:“前日宗主與我說,四神宮的溫師兄與《紋經》傳人約我見麵,我心中疑惑,今日到了,才知道是因為岔江那邊的事。當時我與對方已是不死不休之局,李公子出手破局,我心中隻有感激,留下氣息,也隻是好奇破局之人與方式罷了。”


    李川鬆了口氣。


    不管她是真心這麽想,還是看在溫故應麵子上才這麽表態,這件事總算是揭過了。


    他正想說幾句客套話,溫故應出聲了,他麵帶笑意,語氣很平和,“誤會說開了就好。對了,風道友前幾日在玉屏上留的字,給了我很多啟發。”


    “是嗎?”


    溫故應說:“隻是我還有幾個疑問,風道友能不能為我解答一下?”


    “當然可以。”風歡意說。


    溫故應看上去很高興,“那太好了。”


    接著,溫故應便與風歡意討論了起來,一邊討論,一邊還在石麵上寫寫畫畫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李川還能聽明白幾句,到了後麵,就覺得出現了語言隔離了。


    他也不在意,自己找起了樂子來。


    當溫故應與風吹意聊完的時候,李川已經把天音壺的碎片粘起來了,缺的地方,就用榕樹葉子貼上。


    拿遠了看了看,挺好的。感覺可以摘點小花放裏麵,當個花瓶用。


    他往四周找了找,看到了一簇小黃花,鮮豔可愛,起身就去摘了來。抓著把小黃花,走回去的時候,發現溫故應與風歡意都在看他。


    李川把小黃花放進壺中。


    風歡意問他:“這是《紋經》上的方法嗎?”


    “是的,”李川腦中快速就編了一段話,說:“《紋經》一道,修補法寶的方法與煉器不同,現在我用榕樹葉片修補它的形,再用鮮花補它的神,取的便是自然一道。這種補法,耗費的時間略長,但卻能溫和的修補法寶受到的傷害。”


    風歡意眼中帶著好奇,“真的嗎?”


    李川肯定說:“真的。”


    “等補好後,可以讓我看看嗎?”風歡意希翼地看著他。


    “當然可以了。”李川順口應了下來。


    “《紋經》一道,果然神奇,”風歡意又追問:“要多久呢?玄台靈光會結束前能補好嗎?”


    “沒這麽快,不若風道友留個地址,等我補好後,我寫信告訴你。”李川說。


    風歡意猶豫了片刻,說:“送到金鳳宗,就好。”


    “好的。”李川說。他覺得聊得差不多了,正想提議就這麽散了吧的時候,風歡意卻又開口了,說:“李公子,我聽說《紋經》能補天地萬象,我有一樣事物,想請你看看能不能補。”


    李川有些猶豫,能不能補是一回事,補成啥樣是另一回事,嘴上卻說:“要具體看了才知道。”


    “我可以來找你嗎?”風歡意認真地看著李川。


    “可以看看,但是不保證能補。”李川回答。


    “那就麻煩李公子了。”風歡意說,接著她告辭說:“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離開了。”


    李川看著她的身影慢慢飄遠,隻覺得她今日雖然沒有戴麵紗,但卻更加神秘了。


    “你覺得怎麽樣?”李川聽到溫故應問他。


    李川搖頭,又舒了口氣,“她不追究了,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還是要靠你啊,溫道長。”


    “你不覺得有些不對嗎?”溫故應繼續問。


    “她對這個感興趣?”李川抬了抬手中的花瓶,又想到前不久溫故應還看到過正版的,解釋了一句,“因為一些機緣複製下來的。”


    “我明白,你不用解釋它的來路,”溫故應不在意這些,而是說:“她剛才好像在刻意向我解釋,她出現在岔江,隻是為了還恩情,甚至連和她交手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覺得可能嗎?”


    “她為什麽要這麽說?”李川問。


    “嚴格來講卷進凡間這些事後,在一劫之內是不可以回宗門,也不能上燕頃山的,”溫故應回答:“但你也知道,玄門裏的人,基本都隻顧著自己修煉的,隻要不鬧出事來,沒人管。宮無光還想帶他的徒弟來呢,說什麽就是見識見識,不參加活動。”


    “一劫之內是什麽意思?”李川繼續問。


    “很難解釋,但身在劫中的人,自己會有感覺的,”溫故應抱著他紅光璀璨的寶劍,說:“她這樣說……還有她這樣的見識與修為,卻偏偏進了金鳳宗,總讓我覺得她是衝著玄台靈光會來的。”


    溫故應拜托李川,“她看上去對你很有好感,對《紋經》的手段也很好奇,就拜托下次她來找你的時候,你去試探一番了!”


    “我?”李川立刻就拒絕,說:“我可不敢試探她,我最好這輩子都別見她了。”


    “你忽悠她不忽悠得挺麻溜的?”溫故應指了指他手中的花瓶,“回頭我找點靈泉水給你。”


    “好的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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