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那些小孩被你們嘴裏的那個‘和尚’,給做成不死藥了?那種聽起來就假到離譜的東西?”


    藍恩皺眉說著。


    黑笠之狸搖頭反駁。


    “那些孩子不是被用來做藥他們是一種嚐試。”


    “一種凡人是否可以製作‘不死之力’的嚐試。而且‘不死’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什麽假到離譜的東西!”


    獵魔人的眼睛微微眯起,黑笠之狸繼續說著。


    “仙峰上人,是寺廟裏最初得到了不死之力的人。隻要你看過他的樣子,你就知道.他確實是死不了的‘東西’。”


    “大抵是一個活生生擺在眼前的‘不死人’讓僧眾們渴望到發狂了吧?他們由此開始了不斷的嚐試。”


    “等等,你說‘仙峰上人’?”


    沒等黑笠之狸說完,藍恩就愕然的打斷了他。


    “這是那個不死人的法號?還是”


    “那不是他的法號,他是仙峰寺的講法上人,所以被稱作仙峰上人。”


    也就是說真的是那個仙峰寺!?


    驀然,藍恩的腦海裏閃過了一張麵相猥瑣卻笑容真誠的臉,還有一個喊著要為他祈福的憨憨唐氏臉。


    “你在開玩笑嗎?就算是我剛來葦名沒幾天也知道,仙峰寺是在整個東瀛都有名望的密宗大寺!如果是欺壓佃戶、抗稅不交也就罷了。但是誘拐孩童.他們瘋了嗎?”


    黑笠之狸平靜的看著莫名有些急躁的異國武士,他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於是這個矮小的忍者歎著氣搖頭。


    “瘋?他們早就瘋了。是,他們是鼎鼎大名的密宗之一,但是如果你真的在近一段時間去了解仙峰寺,你就會知道.”


    “這段時間以來,究竟有多少善信自從上山祈福之後,便再也沒能下來呢?”


    山間的風在呼呼吹響,但它帶給人的寒冷根本比不上黑笠之狸嘴裏吐露的信息。


    地上是血液與殘肢,但是那關於‘佛門淨土’、‘密宗大寺’的情報,就更比地上的狼藉還要殘忍、瘋狂。


    “當仙峰上人在近幾年,宣布要嚐試理解不死之力後,寺內的僧眾就越來越癡狂了。那可是不死之力,古往今來,誰能在那種東西麵前保持冷靜?”


    “理解‘不死’,就要先跨越‘死’。他們要觀察人之死,然後從中吸取經驗,得到知識。”


    “已經半年有餘了,上山的善信們都被他們留下來,作為獲取知識的‘材料’。而那些孩子.則是實踐知識的‘試作品’。”


    “但你也知道,把不知道對不對的知識用在那些孩子身上,他們也是活不下來的。”


    黑笠之狸低下了頭,在藍恩眼裏,他隻能看見那個黑鐵大鬥笠在左右搖擺。


    “僧人們早已不再禮佛、晨昏定省.他們在‘求道’!入了魔似的,去求‘不死之道’!”


    獵魔人的嘴角抽搐,冷靜卻急促的詢問。


    “他們對信徒動手有多快?如果是去辦星供法會的呢?他們會在什麽時候動手?”


    黑色鬥笠抬起來,矮冬瓜似的忍者嘴唇囁嚅著,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隻餘下一聲歎息。


    星供法會?


    那還真是最痛苦的一批人了啊。


    在求取‘命星’之後,舉行儀式的人會被做成百足!


    “現在是剛到下午,如果那人從這裏出發,加上路程。那麽差不多第二天晚上.”


    黑笠之狸抿了抿嘴。


    “就已經不算是人了。”


    黑笠努力讓自己不說的那麽露骨。


    藍恩的嘴巴微張,手掌撐著額頭。


    算上路程,也不過一天半。


    而這裏距離平田莊差不多半天的路程,也就是說.


    小太郎,跟那個還不知道叫什麽的太郎兵,已經、已經死了?!


    ——


    藍恩將黑笠之狸帶回了平田莊,在內宅房間裏,與葦名一心見麵。


    此時,禦子九郎與他的貼身忍者,蝴蝶夫人、狼都在。


    因為事關一大片領地的孩童,暫時負責平田莊防衛的山內典膳也在側旁聽。


    黑笠之狸在房間正中,脫下了他標誌性的黑鐵鬥笠放在身側,露出了畸形的身材和臉龐。


    藍恩則靠著門口的牆角坐下,低垂腦袋,銀發滑落下來擋住了臉。


    當葦名一心和狼進入房間的時候,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本能性握緊刀鞘,大拇指略微頂開了腰間武士刀的護手。


    兩個人銳利的眼睛巡視一圈之後,才盯著藍恩,慢慢把放在刀鞘上的手挪開。


    禦子九郎不明所以,但是蝴蝶與山內典膳卻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的動作。


    “嗬,”蝴蝶夫人自嘲的輕笑一聲。“想不到,我都老到這種程度了。”


    一心作為整個平田氏的主上,自然坐在首位。等他落座之後,眾人才各自找好位置。


    讓禦子九郎有些疑惑的是,山內典膳這個最近在平田莊內威嚴日盛的葦名城侍大將,今天卻對藍恩那明顯不合禮儀的坐姿不予置評。


    若是在以往的別人身上,這已經是值得他動怒的舉措了。


    出身葦名七本槍的家族,自然會有一股傲氣和規範手下的欲望。


    “那麽,你就是誘拐兒童的罪人?”


    葦名一心在上座不說話,禦子九郎自然承擔起詢問的角色。


    黑笠之狸麵色平靜,毫不避諱地點點頭。


    接著,將關於仙峰寺的情報統統倒了出來。


    在場眾人的表情不一,禦子明顯是沒想到,享譽東瀛的寺廟居然會有這種瘋狂肮髒的一麵,並且現在已經到了失控的程度。


    狼和蝴蝶,因為忍者的職業因素,表現得毫無波動。忍者本就不是需要發表自身看法的職業。


    一心嘴角的那一抹嘲諷很是顯眼。


    而效忠於現任國主的山內典膳,則是先震驚,隨後用強硬的表情把震驚強壓下去。


    “一派胡言!仙峰寺一向與葦名國互相扶持,即使是在當年的盜國之戰中也有出力!”


    “而且綁架善男信女,用作探求不死的材料仙峰寺家大業大,每天的維持全靠供奉。沒了這些善男信女,他們哪還有飯吃?”


    “他們如果真這麽做,我怕他們還不等研究出那荒謬的‘不死之力’,就先一步把自己的僧眾餓死了!汙蔑仙峰寺諸位大師你怕不是內府派來離間的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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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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