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藍恩已經算是找到了一種能將【蟲附身】斬殺的方式。


    雖然這種方式不經濟也不長久,但是好歹比分頭行動去找不死斬安全點。


    不是藍恩看不起黑笠之狸身為忍者的能力,但仙峰寺好歹是一座能被視為軍事要塞的東瀛大寺廟。


    還是個人人習武的武僧寺廟。


    現在黑笠在跟藍恩不算遠的前方清理忍者,如果出了事還能有所照應,可如果他獨自遊走、尋找不死斬


    鬼知道這座已經如同魔窟的寺廟裏,還有多少他這個忍者眾首領都不清楚的地方呢?


    仙峰上人根據傳言,是在仙峰寺初建時就已經存在的人物,他對這座寺廟的了解肯定比黑笠要深得多。


    而就在獵魔人和忍者將要走出偏殿,繼續往裏探索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沉重的盔甲踏地聲。


    兩人一齊向身後看去,剛好見到一個瘦高,一個雄壯的身影從拐角走出來。


    是那個被他壓製的鎧甲南蠻,還有一個.帶著天狗麵具的葦名一心?


    獵魔人愣了愣,隨即醒悟。


    葦名一心的官麵身份,不允許他對仙峰寺動手,但是一個能被成為【劍聖】的劍客,如果會被官麵身份這種東西束縛,就未免太不像話了。


    戴個隱藏身份,或者說代表了私人身份的麵具,然後出來砍人。


    你說我是葦名一心?


    砍死你我不就不是了嗎!


    這大概就是【劍聖】的腦回路了。


    “一心大人.”藍恩向他點頭致意,“沒想到您也會忍不住過來啊。”


    獵魔人沒怎麽猶豫,就點破了他的身份。


    畢竟這裏沒人在乎他的官麵身份。


    枯瘦老人也混不在意地點點頭:“闖進仙峰寺大鬧一通.嘛,這事兒我在年輕時候就幻想過呢。沒想到老到快死了,居然真有機會實現。托你的福了,小子。”


    “至於這家夥”


    葦名一心歪著自己的劍柄,指了指身邊的鎧甲南蠻。


    “你也別指望跟他能交流了,估計在這次闖完仙峰寺後,他就要燃盡了吧。”


    老羅伯特現在既不說話,也沒有絲毫動作,就像是一幅空蕩蕩的鎧甲。


    那感覺讓藍恩回想起了和黑笠之狸在龍泉川邊的初見。


    一種心已經死了的感覺。


    藍恩輕微的皺了皺眉頭。


    “一心大人,我本來還不想讓他看到這些場景的.至少他以後的生活還有個盼頭。”


    “我知道你心善,藍恩。但是對於這種人啊,你可沒有我了解的多。對他們來講,複仇的意義遠比往後的生活要大。”


    葦名一心的聲音,初聽起來似乎是對於老羅伯特的狀態滿不在乎。


    但仔細品味,卻又有一種回想起了已經釋然的往日遺憾的感覺。


    是戰爭裏的故事嗎?


    藍恩默默地想著,也隻有在那人類最殘酷的社會活動裏,才能遇見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吧。


    葦名一心是領導過戰爭的人,他見過的人比藍恩多多了。


    獵魔人不再反駁他,默認了讓哀莫大於心死的鎧甲南蠻加入的決定。


    四人之中,現在反而是剛開始守衛著仙峰寺木橋的鎧甲南蠻最為心急。


    當即從藍恩身邊走過,向著偏殿之外的仙峰寺更深出前進。


    在路過藍恩時,獵魔人透過金屬的悶響,隱約聽到了一句‘謝謝’。


    獵魔人沒有轉頭去看那個穿著厚重盔甲的人。


    他不知道,這句‘謝謝’是因為他戳破了仙峰寺的謊言,還是因為他在一開始不想讓這個失去孩子的父親摻和進來。


    但總之,藍恩現在清楚地感覺到了,對方確實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除了複仇。


    “剩下的路,就是強攻了。”


    藍恩搖搖頭,整理思緒之後一邊走一邊說。


    “仙峰寺的人修不死身把腦子都修壞了。他們放棄了寺院的防衛,也放棄了防衛所用的武器裝備,估計全都換成研究資金了。”


    說著,藍恩朝黑笠之狸點點頭。這些情報是他確認過的。


    黑色鬥笠上下點點:“我確認,這座本來能抵擋大軍圍攻的寺廟,現在的防衛手段就隻有人力而已。”


    葦名一心把手腕搭在腰間刀柄上,輕鬆地走著。


    “哈哈!那還真是合我的心意。要是真麵對一座防護完好的堡壘,咱們的幾把劍可能還不如這一個忍者管用。隻是人的話哈哈,一定能砍個痛快!”


    “別大意,一心大人。”獵魔人此時處於非常理性的狀態。“就算是黑笠截殺了不少忍者,但是這些忍者被殺本身就是一種消息。像剛才山道上那樣能打對方個措手不及的小規模遭遇戰.往後不會再有了。”


    “那不是更好嗎,藍恩?”


    紅色的天狗麵具之下,葦名一心的聲音能讓人莫名的聯想到一張枯瘦的笑臉。


    那笑臉上的笑容,鋒利而血腥。


    “我們不正是為了殺人而來的嗎?蜂擁而至的敵人,比咱們去找可省事多了啊。”


    “確實如此。”藍恩幹脆利落的回答讓葦名一心稍微一楞,“所以,您該為自己已經老邁的身體小心一些。過於激動會誘發心血管疾病。”


    “額哈哈!你果然很有意思啊,藍恩!”


    葦名一心豪邁的笑聲,怎麽看都不像是從那枯瘦到病態的身體裏能發出來的。


    而在仙峰寺最深處的三十三間堂內,身穿嫩綠色僧袍,彰顯出不一般身份的即身佛,正在大殿的佛像前低聲念誦經文。


    他的身體狀況並不比尋常的即身佛要好。從幹裂破碎的皮膚破口裏,依舊能看出纖維化的肌肉和穿行不息的蜈蚣。


    原本應該一塵不染、金碧輝煌,以顯示佛門偉岸的大殿裏,現在蜈蚣、螞蚱、灰塵.髒汙之物無人打理。


    虛無縹緲的佛理,又怎比得上眼見為實的不死身?


    一個帶著草笠,手拿雙頭薙刀的高個兒忍者從大殿外進來,似是感覺不到一點異樣,朝著綠色僧袍的即身佛恭敬行禮。


    “上人,有人闖寺。我等將前去阻攔。”


    說完,也沒有等這個‘上人’表述意見,忍者便自顧自的走了。


    隻留下那即身佛,幹燥僵澀的聲帶發音。


    “又是.幾條人命嗎?我佛請慈悲。”


    聽他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多害人命。


    但是已經沉迷於不死身的僧眾,已經不會因為區區‘上人法旨’而停手了。


    不死,會扭曲人的生存方式。


    這不僅是不死人所麵臨的問題。還有那些希求不死的人,由他們的欲望而卷起來的鬥爭漩渦。


    一旦沾染‘不死身’,那麽在渴望、恐懼、希求、排斥.種種情緒之中,事情的發展會走向何處。就完全不是個人所能幹涉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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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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