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恩依照著自己的感官向山上走去,這裏依舊在小樹林的範圍之內。


    小島之上的景觀總是顯得很袖珍。


    他先是經過了一個看起來還挺莊嚴的墓葬,那墓葬前麵的石台上還供奉著串好的鮮花和幾根蠟燭。


    “鐵流士之墓”


    那墓葬前的石台正麵刻著這個名字。


    藍恩稍微看了看就依舊按照自己的路徑走開了。


    這估計是墨伽裏斯本地的某個古代英雄人物的墓穴,在曆史長久的文明中,這種紀念式墓葬總是能分布的又多又廣。


    在路過鐵流士之墓後,又走了沒幾步就是一個洞窟的入口。


    “看來他們確實根本沒有,或者不知道怎麽掩蓋自己的痕跡。”


    藍恩看著洞口地麵上淩亂、繁多的腳印,喃喃自語。


    曼妥思也在此時補充說明。


    “由此我們可以排除您剛才設立的第一和第三項假設。”


    獵魔人默默點頭,然後徑直朝著洞穴裏麵走進去。


    他在進去的時候不僅沒有給自己套上一個【昆恩法印】,甚至連手都沒有放在刀鞘上。


    這種放鬆的姿態,甚至跟在墨伽拉城裏晃悠時有的一比。


    一進入洞口,濃重的‘生活氣味’就撲麵而來。


    不是盜匪,也不是在山洞裏紮營的雅典士兵。


    這裏沒有血腥味和金屬軍械的味道。


    汗臭味、長期無法清理身體的體臭味、混雜著一些大麥被做成口糧的糧食香味.


    多虧了古希臘人算得上不錯的衛生意識,讓他們沒有把糞便扔在自己生活的洞裏,或者是洞口不遠處。


    “好吧,啪~”


    藍恩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無奈的說。


    眼前正如他諸多預想中的其中一個——是一群戰爭難民。


    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十來個麵黃肌瘦的墨伽裏斯人聚集在這個不算深的洞窟裏麵。


    他們的臉頰瘦的凹陷了下去,身上的泥土與汗水已經凝結成了一層黑皴。


    看得出來,他們已經餓了很久,即使洞穴裏已經有了大麥的香氣,可是他們依舊隻能有氣無力的躺在地上的草席上,減少能量消耗。


    就像是一群驚弓之鳥,藍恩那‘啪’的一聲,讓這群人簡直是原地蹦了起來!


    小孩和老人驚恐的抱在一起,僅有的幾個壯年人在一個黑人女人的帶領下,顫顫巍巍的走到了藍恩麵前。


    地中海是亞歐非三大洲的交界地,並且奴隸貿易發達,所以在這裏出現什麽人種都不奇怪。


    藍恩大致掃了一眼,他們手無寸鐵。


    “你、你是什麽人?請離開別靠近我們.求你!”


    那個黑人女人雖然領頭出來說話,用臉對著藍恩的同時用手指著外麵,但是她的膽子看起來依舊不大。


    獵魔人雙手抱胸,他用比在場所有人都高出一大截的身高來俯視這群人,略微沉默。


    他渾身鋼鐵的甲胄在這些微的動作下發出輕微的響動。


    但是在一個人無比強勢,看上去下一秒就能把在場所有人的腦袋擰下來的時候.那這人身上落下一陣灰都會讓人們心驚膽戰。


    略微的沉默更是讓對麵的所有人連僅剩的勇氣都在消失。


    恐懼在不斷加重.但是藍恩很好的把握了‘恐懼’與‘歇斯底裏’的界限。


    “你們看起來不像是殺人犯。”


    獵魔人開口了,然後洞穴裏原本近乎凝固的氣氛就陡然舒緩下來。


    “還是說,那些運送糧食的斯巴達戰士小瞧了你們?”


    “什麽?不!等等!不要!”


    對方的領頭人,那個黑人女人的情緒在極短時間內轉折了許多次。


    她先是一陣茫然,接著才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恐怖的事情,哀求似的對藍恩大喊。


    剛開始的那陣茫然發自內心,她第一反應真的不覺得自己有殺過斯巴達人。


    來自基因種子裏那已經堪稱天賦的,對人群情緒的把控能力,讓藍恩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在一瞬間的情緒表現背後,所蘊含的信息。


    斯巴達人的屍體跟他們沒關係,但是糧食是他們拿走的。


    並且對方理所當然的把他認作了斯巴達人派來調查情況的爪牙,很怕自己一言不合就被砍了腦袋。


    這屬實是個誤會。


    畢竟這世上沒幾個人能剛到達一個地區,就目的明確、邏輯清晰的弄明白這個地方駐紮軍隊的需求,並且開始付諸行動。


    這需要超越時代的視野和教育作為基礎。


    藍恩隻是恰巧都有。


    “說說看吧,我會聽著。”


    獵魔人依舊雙手抱胸的俯視著人群,這個誤會讓他可以理所當然的展開問話。


    “你們是什麽人?那個斯巴達的運輸車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隻是在墨伽拉城外種地的農民,在戰爭開始之後,我們甚至沒有資格進入墨伽拉堅實的城牆之後,隻能跟我們辛苦照顧的田地一起被斯巴達人和雅典人蹂躪。”


    領頭的黑人女人沒有哭,因為這已經是伯羅奔尼撒戰爭的第二年,兩方的拉鋸戰其實已經持續好久。


    到了這會兒還願意在‘哭’上費力氣的人,差不多已經死完了。


    據她所說他們已經餓了很久,但是這會兒從山裏出去隻會變成斯巴達人或者雅典人的隨軍奴隸。


    於是他們就隻能在這小山裏艱難的活著。


    他們發現那個斯巴達運糧車隻是意外,在平常,他們根本不敢靠近這些人走的路線。


    可是在那一天,他們隔著好遠都能聽見一陣急促且短暫的慘叫,還有盔甲被生生撕裂的悲鳴。


    在饑餓的驅使下,他們還是去了那處現場,並且見到了事件的收尾。


    那是一個穿著簡單的傭兵皮甲,頭戴一個花紋複雜的全覆式金屬頭盔的男人。


    他將手上的短匕首從斯巴達人的胸甲裏抽出來的時候,金屬經過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他生生用一雙拳頭砸碎了結實的木推車,讓上麵的糧食灑滿地麵。


    當這群難民過去的時候,他們本以為自己會因為目擊了案發現場而被幹脆殺掉。


    但是那個男人隻是無所謂的對他們看了兩眼,接著就準備轉身離開。


    可是最後,他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停步,然後讓他們過來取走這些糧食。


    “‘來取吧,墨伽裏斯人,來取屬於你們的糧食。雅典不會讓盟友受苦,以後隻要我每攻擊一隻斯巴達運糧車,你們就可以盡情享用那上麵的食物。’.那個男人叫伊卡諾斯,這是他的原話。”


    領頭的女人垮著肩,無力的說著。


    藍恩默默的聽著,隻是在最後著重問了一句。


    “你確定他‘本來要走,但是看見你們後才突然停下’?”


    求推薦!求月票!求訂閱!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你幹嘛呀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你幹嘛呀你並收藏熊學派的阿斯塔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