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可以放心讓你幫忙了。”


    將手上的兩根花枝重新插進陶土花瓶的泥土中,藍恩拍拍手上的泥土,輕鬆地說。


    卡珊德拉這會兒也有點從安卡十字架帶來的體力高消耗中緩過了勁,雙手撐著膝蓋站直。


    手指伸進安卡十字架上頭的圓環裏,像是甩鑰匙串一樣轉著圈。


    如果是個虔誠的信徒,看見有人如此輕浮地對待神器,定然會大驚失色,乃至驚恐萬分。


    但是卡珊德拉已經接觸過太多神器了,甚至還直接接觸過伊述人留下的遠古鍛造爐。


    這在神話中,基本相當於直接進入過火神赫淮斯托斯的神殿一樣。


    並且卡珊德拉斷矛的每次升級還都要過去一次,跟回家似的。


    所以即使是在這個信仰氣氛濃厚的時代,卡珊德拉依舊可以對有關伊述人的東西保持一個輕鬆的態度。


    畢竟接觸的太多,也太高級,相當於‘祛魅’了。


    她在手指上轉著安卡十字架,一邊說著。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


    雖然她還不太清楚藍恩到底要幹嘛,但是用過這件伊述神器之後,她感覺用著還挺簡單,所以很有自信。


    而這時,反而是藍恩抬手表示拒絕。


    “不,再等等吧。”


    這次要裝進身體裏的是原鑄手術的第一道工序,【聖頌腺體】。而這道工序需要直接裝進腦子裏。


    這還是藍恩第一次進行涉及大腦的強化手術。


    在【記憶深潛】所得來的經驗中,這項手術一般在進行完之後,大腦會因為受到了巨大衝擊,而暫時失能。


    並且大腦自主構建與新器官的控製鏈接也需要時間。


    大腦的潛力與功能性很神奇,甚至僅用較為原始的植入芯片,給正常人體加裝一個機械手的控製能力,大腦都會因為‘新部件’的接入而在長期使用中自動產生新的神經元,來搭建‘控製係統’。


    而像是【聖頌腺體】這樣的強化器官植入,‘控製係統’搭建的必要性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跟以前的強化大有不同,不可能開了刀以後,大口灌下去【純白拉法德】就完事兒。


    肯定是要昏迷一段時間,但長短就不知道了。


    所以藍恩才讓卡珊德拉不要急,他想在雅典城的局勢稍微平靜之後,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完成手術。


    “哦,不急是吧?”


    卡珊德拉玩味的笑笑。


    “剛才阿斯帕西婭好像給咱們安排了客房?”


    “是啊。”藍恩先是自然而然地點頭,接著好像猛然發現了不對勁,轉過頭看著卡珊德拉。“等等!你什麽意”


    沒等獵魔人有所反應,馴鷹人直接別住了他的一隻手,就朝著那間客房裏走。


    在已經又隨著斷矛強化了幾次血統之後,卡珊德拉的力量即使對藍恩來說也很夠勁。


    “我已經忍很久了,藍恩。”


    她的臉上帶著玩味的微笑,貼近被迫彎下腰來的藍恩的耳朵。


    “你想讓我幹活兒,總得讓我‘吃飽’、給我‘報酬’,對吧?我可是傭兵,不幹虧本的事。”


    “所以你就準備大白天的.好吧,你們希臘人是不太在意白天黑夜。但是你能不能等到了房間關上門再解開盔甲搭扣?會被人看見的!”


    “那又怎麽樣?”


    古希臘愛琴海孕育出的美人對於藍恩的這種‘在意’,露出了很不理解的表情。


    “雖然我不太想讓你變成阿爾西比亞迪斯那樣,無時無刻滿腦子**,但你現在也太保守了。性、愛又不是做壞事。它自然、美妙又神聖。”


    “讓我來教教伱.我這段時間可是到科林斯的阿芙洛狄忒神殿裏學過的!”


    卡珊德拉露出了促狹的微笑。


    ——


    事後,雖然卡珊德拉的聲音幾乎傳遍了宅邸,但是不管是宅邸中的仆人還是其他人,都對此沒什麽表示。


    一方麵是因為這種情況在古希臘屬實常見,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這裏還住著阿爾西比亞迪斯這種玩的更花的人。


    完全是讓大家見怪不怪了。


    伯利克裏雖然身為雅典政治家,為了政治形象並不能將他那份龐大的財產拿出來肆意使用,但是招待藍恩和卡珊德拉這種極有本事,並且沒有歸屬的能人,還是很輕鬆的。


    在這個時代的東西方,這種事情都屢見不鮮,東方叫‘招攬門客’,西方叫‘提供庇護’。


    總之,就是先不圖回報的給出照顧,就算最後仍舊無法招攬,但也算結下了友誼。


    更何況藍恩還給出了抑製雅典城瘟疫的規程,以功勞而言,完全可以把他當做執政官顧問來看待。


    卡珊德拉似乎在這一年半裏多次來過雅典,做過不少事,她很受伯利克裏的敬重。


    阿斯帕西婭委托她勸說伯利克裏接受治療,而不是灰心等死。


    她去了,也勸說成功了。但伯利克裏的病情並沒有緩和,他本就已經年紀大了。


    而現在不僅身患瘟疫,克勒翁還在他家門口擺開演講的架勢,將憤怒的民眾忽悠地對著伯利克裏的宅邸破口大罵、扔垃圾。


    就算是沒有瘟疫,以伯利克裏的年紀,也可能被氣死了。


    畢竟這是他服務了一生的雅典人。


    不管在他領導下的雅典是如何對結盟城邦敲骨吸髓,但至少雅典人確實是受到了他忠誠的服務。


    可是到了現在,卻極少有人記得這一點。


    這也許也是克勒翁的計劃:幹脆把伯利克裏給氣死,然後他就能上位。


    而另一方麵,伯利克裏的幕僚團們也確實在按照藍恩給出的規劃開始行動了。


    他們調動雅典的財政,開始在街道上設置燒艾草的火爐,並且將那些已經在雅典城中隨處可見的病人屍體堆放火化。


    城市裏因為瘟疫而出現的流浪動物,也開始被成批捕殺。


    這些都是為了斷絕感染。


    雅典城今年的氣溫幾乎逼近四十攝氏度,這為病菌的傳播提供了方便。


    但是一旦將溫度再往上提,病菌的活性反而會大幅度下降。


    而阿爾西比亞迪斯,也確實如藍恩的預料。


    他現在抓住了機遇的風口,準備靠著伯利克裏的遺澤,還有這次瘟疫的機會,讓自己正式登上雅典的政治舞台。


    這相比於他在曆史軌跡中的出場,已經早了十幾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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