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後,藍恩靠著床坐起來。


    他那張即使還透露出剛睡醒的懵懂,卻並不妨礙整體氣質的臉,上麵帶著點懷疑。


    我昨天晚上是在做夢嗎?


    藍恩不僅是在懷疑自己,還在懷疑麵前那個坐在梳妝台前,給自己打扮化妝的女術士。


    瑪格麗塔簡單的披著一件絲綢睡衣,那富有垂感的光滑麵料,能將她身體的曲線在若隱若現中襯托出來。


    就如同雕塑藝術中的一個描述:半裸像比全身像更有藝術性。


    高檔的香水和麵霜在房間裏散發出悠長而淡雅的香味。


    藍恩了解她,她一向隻用最好的。


    瑪格麗塔並不避諱在藍恩麵前進行化妝的過程。這不是雙方習慣之後的懶散。


    而是她對自己足夠自信。


    金色的長發散亂著,活像是一隻敗北的金毛。


    能跟愛人互相欣賞,是一件從心理上就讓人滿足、開心的事情。


    好歹別被天球交匯那邊的碧池給拐走了!


    為此,她甚至準備驅虎吞狼,來引入一些‘援軍’,給她嘴裏的碧池分點肉吃了。


    瑪格麗塔通過鏡子與身後的藍恩對視。


    這座宮殿跟著名的精靈上古傳送門,托兒·勞拉,又叫海鷗之塔同在一塊巨型礁石上。


    這種俗氣的首飾在她身上隻會讓人覺得豔麗。


    “特莉絲看起來很棒,對吧?”


    “別裝傻。”瑪格麗塔也輕鬆看穿了自己小男友的表演。


    她突然抓狂的蹂躪著自己才剛剛整好的金色秀發,並且嘴裏也不停的嘟囔。


    “啊!!!煩死了!煩死了!”


    以極快的速度穿好了便裝,藍恩拎著湖女之劍就走出了院長臥室。


    “還是神!我可去你媽的吧!碧池!都是碧池!”


    “別害羞,男孩。”


    當然,曼妥思並不會被主體的演技所欺騙。


    “哈,嘴可真甜。你該去酒館裏彈琴唱歌才對。”鏡子裏的瑪格麗塔笑了一下,同時像是挑逗一樣。


    接著,瑪格麗塔開始整理自己燦爛的金發,還有戴上她喜歡的黃金首飾。


    接著:‘喜歡說實話’?


    藍恩的表情絲毫不變,視眼前的字句如無物,顯示出了高超的表演素養。


    但是抓狂過後,瑪格麗塔又長出一口氣,平複了心情。


    她完全不想離開藍恩,甚至光是想到這種情形可能發生的未來,就會抱有恐懼。


    “.”藍恩眨巴著眼睛撓了撓下巴,感覺今天瑪格麗塔不是太對勁啊。“我先去晨練一下。”


    而在藍恩走後,瑪格麗塔才放下了手裏瞄著眼影的筆。


    獵魔人隱約有點招架不住的感覺。


    瑪格麗塔一邊對照著鏡子瞄著眼影,一邊說著。


    沒轍,就像是昨天晚上蒂沙雅對她的分析一樣。


    生化智腦在視網膜上先是打了個“?”。


    嗯,年齡上的‘小’,體格和尺寸上就.


    “我說話的時候你很清醒,我可還記著呢。”


    獵魔人實話實說,他最愛說實話了。


    艾瑞圖薩的最上層是巫師們舉行最高會議的加斯唐宮。


    而在瑪格麗塔奇奇怪怪言論下溜出來的藍恩,則一路從樓梯向上。


    艾瑞圖薩的整體建築在一塊大陸分裂出來的大礁石上,而這塊大礁石又豎著分成了一大一小兩塊。


    本身就已經足夠美麗誘人,而化妝的過程則是變得更美的過程。


    “明明已經有一堆碧池在虎視眈眈了!天球交匯那邊還有!還有!”


    她喜歡讓愛人在旁邊欣賞這過程,而她也會在這個時間通過鏡子的反射,去欣賞自己的愛人。


    那柔軟的舌頭伸出來,舔了舔豐潤的嘴唇。


    為自己愛人的搶手而抓狂了一陣的瑪格麗塔最終隻能重新整了整頭發,並且打開了房間裏的千裏鏡,跟遠方的某個人先溝通一下。


    那就隻能費盡心思的把藍恩的心拴在這邊。


    “wait”藍恩一臉懵逼的表情,像是喝斷片了,怎麽回憶都回憶不起來似的。“what?”


    “很棒。你適合豔麗的濃妝,就像是肆無忌憚綻放出來的薔薇。”


    瑪格麗塔一邊對著鏡子整著頭發一邊說。


    “我換了新的口紅,感覺怎麽樣?”


    “甜嘴可以停一下了。昨晚我的提議怎麽樣?有沒有心動?”


    這個裂開卻又沒有完全裂開的小島的整體,被稱作仙尼德島。


    艾瑞圖薩的城堡就橫跨這兩塊大礁石建立起來。


    大部分教室、寢室、洛夏宮在大卻較低的那一塊上。


    而加斯唐宮和海鷗之塔則在稍小卻更高的那一塊小礁石上。


    兩塊建築群之間通過一座懸空的大型石橋鏈接。


    那石橋的寬度足以並行四五輛馬車,而組成石橋橋麵的大塊整齊石料,則采用了國際象棋棋盤一樣的黑白格子。


    這讓整座橋的造價更上一層樓,但也更多了些魔法學院的格調。


    本來這座橋早就年久失修,在帶著鹽分的海風侵蝕下,岩塊掉落、破損。


    甚至得用幻術,才能勉強掩蓋這座橋搖搖欲墜的本來麵目,維持艾瑞圖薩的體麵。


    而過橋的人隻能踩黑色格子的地麵,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摔到距離此處一百多米的海麵、礁石上,變成一灘稀碎的魚食。


    畢竟這種建築的修繕花費實在不菲,甚至得有法師參與其中。


    而法師的工費則理所當然的極高。


    但是在藍恩帶來了瓦雷利亞鋼的技術之後,現金流前所未有充沛起來的學院,在蒂沙雅還沒有去天賦與技藝協會任職之前,終於決定動工。


    撤掉幻術,從實際上修理這座大橋。


    這次回來之後,藍恩就發現這條大橋已經完全被修好了。


    平常壓根沒什麽人會來這座橋上,到另一邊礁石上的建築裏。


    於是藍恩選擇了更加放得開的這裏,作為自己晨練的地方。


    在藍恩的控製下,尋常的劍術鍛煉並不會造成什麽波瀾。


    但是在熱身完畢後,襯衫上的花邊衣領和熔銀般的頭發在海風中飄搖。


    他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一股熱量順從他的意誌,從身體裏匯聚著,最後在左手手心上方兩厘米的虛空中‘嘭’的一聲燃燒起來。


    那是一朵火苗。


    咒術的火苗。


    自從得到這火之世界的咒術施法觸媒之後,這還是藍恩第一次真正研究它。


    這火苗在海風中自顧自的憑空燃燒著,似乎完全不被外界的環境影響。


    藍恩能感受到手心上的熱量,但是當他把咒術之火靠近別的物質,這火焰卻並不能將它們燃燒起來。


    似乎除了持有者之外,這熱量就隻是幻覺一樣的東西。


    咒術之火是施法的觸媒,看來隻有在施展咒術時,才能向外界顯露力量。


    其他時間可以看做是個火焰戲法。


    藍恩的咒術老師——大沼的柯尼庫斯,在獵魔人臨走前給了他大沼咒術書。


    但是這毫無疑問,應該是咒術師們的基礎教材。


    上麵的法術並不多,大多數是將火焰塑形,之後攻擊出去的方法。


    正如柯尼庫斯向自己接觸沒幾天的徒弟所告誡的那樣:咒術即是對火焰的崇拜。


    在魔法中世紀裏,火焰隻不過是法術的一種表現形式,沒誰會專門分出來一個‘火焰魔法科’什麽的。


    但是在火之世界,由於整個世界的根基性秩序都建立在初始火焰的燃燒上才能維持。


    因此火焰的地位獨樹一幟。


    咒術這種基於對火焰的崇拜而誕生的法術,竟然跟魔法和奇跡並列,形成了三條施法體係。


    【火球】、【大火球】、【噴射火焰】.


    咒術師的入門學習全都由此開始。


    “呼!”


    隨著藍恩的眼睛微微眯起,在他認真起來的精神控製下,左手手心上懸浮著的火苗像是爆燃一樣膨脹起來!


    不到一秒的功夫,蠟燭似的火苗就已經膨脹到了碗口大小。


    而原本對外界毫無影響力的咒術之火,此時也因為施法的原因而產生了改變。


    這火球周圍的空氣被熱量造成了肉眼可見的扭曲,這是熱量改變了周圍的空氣折射率。


    咒術的火焰擁有了真實存在的高溫。


    “唔~”


    原本藍恩還想將這枚【火球】留在手上,用自己的【靈視】進一步觀察內在的結構。


    但是法術的施展自有其過程,功夫不到家的時候,施法者其實沒什麽能力對法術本身進行操作。


    於是在察覺到【火球】即將失控的瞬間,藍恩將左手向前一甩。


    像是投擲一樣的姿態,將手上的火球扔向了橋下的大海上。


    火球劃過一道拋物線,在兩座礁石之間的強烈海風中也沒有被吹滅。


    而是直接落下了超過百米的高低差,砸在了仙尼德島的礁石基座上。


    火球在最後引起了小型爆炸,一塊人頭大小的礁石在爆點附近,被氣浪崩飛到了打著浪花泡沫的海裏。


    爆炸的聲音向四周擴散,傳到藍恩耳朵裏時已經像是石子落地一樣輕微。


    “正在進行數據收集.”


    曼妥思自動在藍恩開始法術實驗的時候就全程提供了解析幫助。


    此時,它模擬出了咒術火球在人體殺傷上的可能效果——


    一個全身穿著尼弗迦德製式甲胄的士兵,在以最堅硬厚重的胸甲接觸火球之後,整個人被燒的焦黑。


    而除了落點被燒焦之外,爆炸還將他的肢體給炸的稀碎。


    這威力跟一般術士的火球術差別不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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