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感動至極,捧起他的一隻手:“那幽冥呢?幽冥和深海,哪個好混一些?”


    宿善呆住,不期然她突然扯上幽冥。


    扈輕哈哈大笑。


    宿善也笑,笑得無奈,最後說:“還是幽冥吧。我有辦法下幽冥,但真的沒辦法去深海,我家在那邊沒麵子。”


    扈輕哈哈笑。


    魔域。


    血池如海,滾如沸水。某一時刻,血水突然急劇向中心收縮,血水濃縮變成黑褐色,如活物一般攀爬,最後直立起來如巨人,巨人突然臌脹、爆炸,炸出無數爛泥般的粘稠物拋灑四周圍,原地露出一道人影來。


    人影飛上上空,落在巨大空間的平台上,兩名侍女上前,閉嘴斂息的為他穿上一層層衣服,男人無表情的麵龐刀削斧刻,暗紅斜紋生長在深邃的眼睛周圍。


    “這麽多血,終於讓本尊突破瓶頸,不惜發動這次戰爭,總算沒有白費。”


    侍女躬身退下,男人飛身而起,很快來到一處大殿,殿中已有多人等候,見到男人立即恭敬行禮。


    “恭喜尊主突破成功,魔功大成。”


    男人高高在上的一笑。


    有手下焦急回稟:“尊主,幸好您出關,您不知道其他尊上——”


    男人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說:“外頭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的魔神功已突破到十二層,他們的想法,我知曉,我既已事成,成全他們又何妨。更何況——”


    喉間幹渴的癢意襲來,男人聲音生澀幾分:“仙族的血,甚是美味。”


    不多時,有人聞訊而來,眾人退出,殿門緊閉,密謀。


    “那個東西,差不多就要出來。”


    “毀掉,統統毀掉。”


    “既然拿不回來,毀了拉倒。”


    “讓他們全死。”


    “破地方,早該放棄。”


    …


    寸中界的許多人不知大難將至,但九宗九族的決策層已感受到危險逼近,他們多次推衍卻始終找不到完美解決的法子。


    “撤是不能撤的。我內心不安,預感越來越不好。”七族長有些疲憊的按著眉心,預言正是他們一族的天賦技能,他“看到”的未來,隻是區分什麽程度的黑罷了。


    大族長隻問一句:“寸中界,能保住嗎?”


    七族長沉默了下:“尚看不到結局。”


    大家都聽懂這話的背後之意:注定流血犧牲無數。


    看來魔域這次要搞個大的。


    大宗主平日裏最和熙的麵孔,此時籠罩在陰影裏有種可怖的決然:“如果寸中界保不住,我就去那邊。”


    大家一驚,旋即又覺得不是那麽吃驚。


    陽天曉仍是淡淡:“不準魔域越過寸中界,是九宗九族誓死也要保住的底線。”


    三宗主:“那九宗九族之外的其他人…”


    大宗主淡漠:“便是死也不會一夜之間死光,其他人,用不著我們操心,我們的任務是抵禦。”


    不想死就跑唄,傳送陣又不會關。與魔域決一死戰的時候,他們是分不出人手去保護的。


    八宗主有些猶豫的說:“小孩子沒用,不如——就送走吧。”


    尤其九族裏那些尚不能化形的幼崽,留下來做什麽?


    陽天曉張了張嘴:“我…想和扈輕說一說。”


    “不可。”卻是大族長出聲。


    陽天曉:“扈輕是我徒兒,她不會負我所托——”


    “我沒說她靠不住。”大族長黑著臉說,“她那樣愛管閑事的人,連毫無關係的鬼國她都敢強出頭給自己生生弄出心魔來,九宗九族出事、雙陽宗出事、你這個親師傅出事,她能帶著你的托付逃跑?照她那個不知進退的性子和摸不準的運氣,不定又節外生枝出什麽大事。事情已經很糟糕,就不要更糟糕。我正想著,她太能惹禍,你想個法子,把她遠遠打發走,最好一兩千年都不要回來。”


    大族長這樣解釋完,其他人都認可,紛紛覺得讓扈輕走了最好。


    陽天曉說不感動是假的,畢竟大家都是為扈輕好。可這感動也沒有幾分,他徒弟就這樣遭嫌棄?


    在場除了宗主族長,還有九宗九族身份地位比他們高的老祖。


    他們都跟扈輕不熟,隻有少數人見過一麵,但既然是陽天曉認定的徒兒,他們對陽天曉的目光很信任,因此認真為這完全陌生的小輩謀劃。


    甚至建議大族長:“你走走後門,把她送到北極神殿去,隻說去瞻仰前輩風采。這一去一回的時間,寸中界的事情便解決掉了。”


    大族長甚是無語:“北極神殿又不是人人去得,即便我走關係我自己都去不了。長途漫漫的——”


    被嫌棄:“死腦筋,隻要把她支開,管她能不能進去呢。”


    大族長無言,想了想:“我可以手書一封,她應該會相信吧。”


    陽天曉搖頭:“她大約不會信,你平日裏最嫌棄她,突然抬舉,她是傻子嗎?”


    這是被嫌棄被埋怨了?


    大族長又氣又冤屈,他對扈輕臉色夠好了,比對其他人好得多得多好不好。


    陽天曉說:“我是這樣想的。我把她支走,然後把小輩都送到武丁界,再把傳送陣毀掉,空間通道炸掉。她想過去,就隻能去小黎界。”


    頓了頓又說:“到了非常時刻,其他外出的傳送陣也都斷掉。”


    大家又商量了一些謀劃。


    等陽天曉找過去,聽到他勸自己帶人回師門,雲中半點意外也沒有。


    他主動問:“你想讓我帶上扈輕吧。”


    又不等他回答,說:“我不會帶的。扈輕與我一門牽絆不深,你雙陽宗才是。即便我帶她離開,她也會各種原因半路返回來。”


    他們這個層次的人,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因此陽天曉用不著勸。


    “那你帶著你的弟子,去別的地方走一走吧。”


    雲中拒絕:“我這仨瓜倆棗,無論發生何事,我都有把握帶他們安全離開。你倒不用擔心他們,也不用擔心扈輕擔心他們。”


    陽天曉無話可說。


    雲中把頭發上插著的一截枯萎的枝子拔下來,兩頭看了看,隨手一扔,那枝子牢牢插進二十步開外的被眾人踩出來的小路邊,細的一頭朝上,綠意泛上來,頂端綻開一個苞,從苞裏鑽出兩片細葉,又鑽出幾朵粉嘟嘟的花熱熱鬧鬧的擠在一起。


    “扈輕說過,拜入雙陽宗是上天安排,你讓她走,天——讓她走嗎?”


    陽天曉臉色微沉,久久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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