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唄。


    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了。


    但封陵還是鄭重其事的確認了雲中是正派,不會讓他們修習什麽邪法魔功,以及,他是個人族。


    雲中不屑:“我是不是人對你們重要嗎?你們有人有妖有魔,輪得到你們挑揀。”


    封陵正經道:“我們情況特殊。與前輩確認是怕天然立場衝突。避免以後師徒相殘。”


    雲中說他:“一本正經,毫無樂趣。”


    封陵又問他:“我們這麽些人,您教得過來嗎?”


    雲中說:“又不是我親自教。”


    什麽?什麽意思?難道這裏還有別的活口?


    雲中把他們帶到一片懸崖邊,指著下頭的黑洞洞道:“下頭,是以往同門封存劍意和神識的地方。從祖宗到最近的一代,能拿到什麽,拿到多少,全看你們個人運氣。”


    眾人看眼看不見底的黑,再看眼周圍不加裝飾的粗糙:“傳承之地為何不修得像樣些?”


    至少立個牌子注明是傳承之地啊。


    雲中抿著嘴角笑:“因為呀,下頭也是一處葬鬼地。你們可一定要得到前輩們的認可喲。得不到的話——就永遠留在下麵啦。”


    眾人:“.”


    其實殘劍山是邪修吧?


    “哦,對了。你們接受了誰的傳承就是誰的徒弟。倒不必非得讓我當師傅。”


    大家看他,扈輕問:“你的師傅是——”


    雲中手中靈力灑出,幻成一道一尺多長的身影,背影。


    “我師傅。修煉有成後,失蹤了。”


    再幻化一道。


    “我師傅的師傅,修煉有成後,失蹤了。”


    再一道。


    “我師伯,失蹤。”


    “我師叔,失蹤。”


    “我師兄,失蹤。”


    “我師弟,失蹤。”


    “我師傅的師傅的師傅等等,全失蹤啦。”


    眾人:“.”


    麻木下望,其實,失蹤的人全在下頭吧?


    “想什麽呢。殘劍山可不興自相殘殺,也不興以屍養地。”雲中好笑,“外頭的世界那麽大,修煉有成當然要出去多走走,走著走著就——回不來了。”


    眾人看他,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怎麽出去走走回不來的人不是你呢?


    “我這不是身負傳承宗門的重任嘛。幸好遇見你們,要不然,殘劍山幹脆斷了算了。我早找煩了。”


    眾人不信他這話,徒弟有什麽難找。是仙界本土人士不好騙,好不容易才遇見他們這群土老帽吧。


    雲中笑笑不解答。好靈根好找,可合眼緣的不好找。以前不是沒遇到過合適的,可惜啊,總有這樣麻煩或者那樣不足。現在嘛,他要求也沒那麽高了,看得過去就行。


    而且,下頭那麽多人等著傳承呢,他怕他們半夜爬上來揍他。多好的機會一次送這麽多人下去。


    “下去吧。”


    雲中袖子一拂,把所有人推下去。


    扈輕欸欸,她剛想問他是不是確定出去的人都死了。要是都死了的話,折損率太高,她得好好想想以後的出路。


    眾人驟然失重,下意識調動靈力和神識,誰知調了個空,自由落體的往下墜,數道啊啊啊的叫聲熱鬧了這片寂靜之地。


    上頭,雲中一手負後,看半天深淵,又抬頭看半天天。


    “殘劍山終於在我手上發揮光大。等他們出了師,我也可以四處去走走呢。”


    轉身,拔開酒葫蘆喝了口,飄飄搖搖的離開。


    下頭的人掉著掉著,身邊就隻剩自己了。看來,他們要被分開。


    扈輕啊啊意思的叫了兩聲,開始無聊。


    “那人什麽來曆?什麽實力?”


    絹布說:“我猜他是天仙。”


    天仙呢。


    扈輕在黑暗中睜大眼睛:“模樣長得不賴。”


    你就隻關注這個?


    扈輕說:“他是不是有病?收個徒弟竟然要明搶!”


    絹布:“你沒毛病。你給了扈琢那麽寶貴的功法,他連你徒弟都不是。”


    在絹布看,非親非故,沒有血緣關係,也沒有師徒名分,給出去,就是賠。不知道她圖啥。


    扈輕跟他解釋不清,隻說:“以後你就懂了。”問他,“你能找到這裏出去的路?”


    “哪裏?懸崖下頭還是懸崖上頭?”


    “上頭。”


    絹布道:“那你別想了。你們從鬼蜮是通過傳送陣進來的。一個小型傳送陣。看你們一無所覺的樣子,以你們的實力,找都找不到。”


    扈輕訝異:“那這裏,和那鬼蜮還是同一個仙界嗎?”


    “誰知道。對你們不重要,反正你們跑不了。”


    扈輕默:“你不怕我被害死?”


    “目前看來那雲中沒這個意思。他不是說下頭有傳承?你多找找,如果是我沒有的,正好我收錄一份。”


    扈輕:“.”想不到你還打了這個主意。


    嘭的落地,摔得一身骨頭酸疼,並沒有受傷。


    嘶嘶哈哈揉著關節爬起來,扈輕把眼睛睜到最大,啥也看不見。


    黑,真黑。


    但不禁神識,所以她放出神識還是能看清周圍環境的。


    就是普通的穀底,腳下稀巴爛的泥巴,石頭雜亂。石頭上長著苔蘚類植物,偶爾有頑強的草長不到一尺高。


    不是說,這是葬鬼地嗎?


    扈輕抓了把泥攥了攥,果然感覺到一絲鬼氣的氣息。


    好好的傳承地,為什麽放鬼進來?


    雲中故意嚇唬他們的?好無聊。


    扈輕撇了撇嘴,隨意選了個方向,一腳泥巴一腳石頭的跳著走。走了半天,也不見半隻鬼。神識範圍內發現一個大山洞。


    神識往山洞裏探去,如白糖入水,被消散開。


    扈輕猶豫了一下,走到山洞前。神識再探,依舊泥牛入海。


    看來,傳承應該是在山洞中。


    她邁步,一腳才一踏入,危險的感覺讓她汗毛直立。


    有什麽東西,鎖定了她!


    算了,不要了,她還稀罕傳承?


    果斷收回踏出的那隻腳。


    後頭突然生出一堵牆,扈輕心裏叫糟。


    眼前乍放光明,她下意識的捂著眼,神識卻不受光線影響。她清楚看到,神秘的山洞一瞬間變成一個練功場。


    非常寬闊的室內空間,四四方方,高大的圓柱撐起穹廬,圓柱間的牆壁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劍。


    全是劍。


    穹廬頂上,繪著一劍貫日。


    石精鋪的地上,刻著萬劍朝宗。


    扈輕背抵在牆上,回頭一看,正好看到一柄火紅的劍橫在自己的腦袋後。她伸手摸了摸,手指透過劍身,才發現那些懸掛的劍並不是真的,隻是影像。


    好凝實的虛影。她還以為自己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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