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你的財運這塊斷不了也留不住。”慕斷聲說,“你怎麽是個孤寡的命呢?”


    扈輕一噎,不開心了:“師傅你看全些,以前是以前,現在——至少有人給我養老送終。”


    慕斷聲一抬頭:“你真孤寡過啊?”


    扈輕嘴角連抽:“師傅,我自己生過孩子的,你猜,孩子那一半血脈的提供者現在在哪?”


    慕斷聲問:“不是你殺的吧?”


    扈輕:“.不是。”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哦,原來應在這,我說我應該不會看錯。咦,你這桃花——”


    扈輕眼睛一亮聲音一緊:“如何?”


    “挺多。”


    “真的?”扈輕大喜,聲調都抬高了。


    “不過——”


    “不過什麽?”扈輕緊張。


    “都是抓不住的。”


    “啥?”


    慕斷聲哦了聲:“桃花林裏過,朵朵不沾身。這倒是咱雙陽宗的風格。咱家的人大多都抓不住桃花。”


    “不不不不不——”扈輕連連擺手,指著自己重重點頭:“我想抓,我想抓住啊。”


    慕斷聲不理解:“你都有孩子了要道侶幹嘛?”


    扈輕一臉痛心疾首:“聽聽,聽聽,師傅,你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是很渣的。找道侶怎能是為了子嗣呢?愛情,追求的是靈魂的共鳴啊——”


    慕斷聲若有所思:“靈魂的共鳴——唔,你倒是提醒我了——若我將你的神魂抽出一絲來纏到琴上——好,今天就試試這個手段。”


    扈輕:“?!”


    師傅你是要不做人了嗎?


    “你自己抽還是我來抽?”慕斷聲抬了抬手,顯然是要來真的。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扈輕想哭,讓你嘴賤,說什麽共鳴,待會兒她就要和琴弦共鳴啦!


    好說歹說,沒真的抽魂,隻是用神識纏在每一根琴弦上。


    這樣玩法慕斷聲還是第一次,興致勃勃自己先彈奏一曲仙緣情。


    “如何?”


    扈輕指指腦子:“直達靈魂。”


    慕斷聲很開心:“我的手感也不錯,今天就教你這首吧。”


    扈輕隨便,反正哪首她都彈不好。


    她也很奇怪的,明明一模一樣的複製了慕斷聲的動作和力度,玄曜也是這樣路子,可玄曜能彈奏成曲,偏偏她不行。每一根琴弦都在她手指下發出了不可能發出的聲響。


    隻能稱之為聲響,準確的說應該是噪音。


    這樣神識裹著琴弦學了一天之後,扈輕認了命:“師傅,我真的沒音樂天賦。”


    慕斷聲:“明天再過來。”


    扈輕蔫噠噠的去了三食堂,很不意外的看到三食堂的人在刷視頻,今日份的新鮮出爐。


    “扈輕啊,我聽過的魔音灌耳都不如你,哈哈哈。”


    整整三天,足夠扈輕調整心態了,她也哈哈一聲:“有本事咱們來比一比,看誰彈得更難聽。”


    大家善意取笑:“不用比,我們加起來也不如你。要不是彈琴的是你,那群小子早衝過去揍人了。你都不知道,這兩天食堂吃飯的,開口閉口全在談論你。”


    “哦,說我什麽?”


    “哈哈,那說的可多了去,都在說你與眾不同。”


    扈輕瞥了撇嘴:“今天不想吃肉,來點兒素的。”


    “素的?你這是把自己彈惡心了?”


    扈輕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自然又惹來一陣哈哈大笑。


    第四天,還是彈琴,慕斷聲仍然不放棄。可扈輕自己想放棄了。


    “師傅,咱們換個拉的。可能我煉器習慣五指並用,彈琴手指頭要各做各的我不習慣。”


    這個解釋,聽著像模像樣的呢。


    慕斷聲思考了片刻便收了琴,拿了一把很類似二胡的東西出來。


    把基本動作教會,給她拉了一段悲傷的音樂。


    “這曲子叫什麽?”


    “叫雙回。講一個男子帶女子去遠方,後來和另一個女子回來的故事。”


    扈輕莫名:“那他有什麽好傷悲的?”


    慕斷聲:“所以這曲子是那個沒有回來的女子的心聲。”


    “那她為什麽沒有回來?”


    “大約,是死了吧。”


    扈輕:“死了還怎麽寫曲?”


    “別人寫的。”


    扈輕便說:“對別人的故事感觸這麽深,寫曲的人是愛慕那個沒回來的女子嗎?”


    慕斷聲:“不是。雙回的故事發生許多年後才有了這一曲,後人所作。”


    扈輕啊:“後人怎麽做到與自己毫無相幹的故事共鳴的,愛情這玩意兒不是很私密嗎?”


    慕斷聲看著她沒說話。


    扈輕摸摸臉:“我說的不對嗎?”


    慕斷聲說:“我覺得我可能找到你彈不好的原因了。”


    扈輕:“?”


    慕斷聲:“你是不是無法共情?”


    扈輕:“當然不是!”


    曾經她也是守在電視機前抱著紙巾擦淚的人兒,淚點很低的,超級能共情。


    慕斷聲不置可否:“你來。”把二胡塞給她。


    扈輕接住,學著慕斷聲的樣子,拉了一段。


    這次慕斷聲找著重點,聽完說:“你不懂情呀。”


    扈輕尷尬,人家談過戀愛的,單戀暗戀都有過的呀。


    “換一個鬆鶴調。”慕斷聲再教,教了一個追求大道主旋律的曲子。


    扈輕平平無奇的拉出來,成功讓慕斷聲堵住了耳朵。


    “比剛才還難聽。究竟哪裏的問題啊!”慕斷聲其實脾氣不好,這幾天下來他有些想發火,為了維持師傅的形象才極力憋著。


    扈輕愧疚:“師傅,算了吧。我這手不是撥弦的手。”


    “撥弦?”慕斷聲隱隱暴躁的目光落在扈輕手上。


    說實話,扈輕的手挺好看的,雖然她煉器,但沒有長老繭,手指也沒變形,看上去很好看,隻是不嬌柔。


    撥弄琴弦不行,那堵個氣孔該很簡單吧?


    換了笛子。


    扈輕立即舉手:“我可以。”


    吹氣而已嘛。


    慕斷聲當然不能跟她共用一個笛子,自己又拿了一根來,教她。


    扈輕很快掌握要領,給慕斷聲吹了一小段曲調,放下笛子得意洋洋的說:“是不是還可以?”


    “還可以。”慕斷聲緊緊捏著笛子:“跟你的琴聲相比的話。你的笛聲像哭喪,至少像個正經動靜了。”


    扈輕:“.”


    她哈哈哈:“師傅,你還知道哭喪這種事啊。”


    慕斷聲挑眉:“這種事有什麽稀奇?有個三哭門,門人全是哭喪鬼。高興也哭不高興也哭。他們殺人,定會披麻布孝衣先哭喪。”


    扈輕:“啊”


    想不到仙界也有職業哭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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